他松手了,尘世,大约就是这般吧。
古什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闫柯仰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呼呼大睡。他的头发丝还有些潮,微微在淌水,将干净的被单给打湿了。而他的衣服也松松散散的,除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还能看见对方只有一个腹肌的肚皮。
他似乎是睡相不好,伸了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肚皮。
古什目不斜视,走了过去,随即将闫柯的姿势调整了一下,把那两条修长的大腿合拢收进被褥之中,然后将他的双手放在被褥之外,最终向上拉了拉被褥,盖住了他的肚皮。虽然现在是夏季,但肚子还是要保护好的。
对方被古什捣腾了一会,也没有什么醒来的动静。
古什帮他关了灯,心里不免笑他。之前还说浅眠,结果一碰到床便倒下去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关了房内的灯,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打亮了书桌上的暖黄台灯。
他铺平了一张信纸,提起笔,慢慢书写自己还俗的打算。佛教对还俗之人不会挽留,只需要对自己的剃度师拜上三拜便可。
而他则比较麻烦一些,首先他要做的,是写封信给当初提拔他过来的□□法师,□□法师是他的良师,当年在佛学院,他受了对方许多的关照,所以现在他必须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对方,并且引荐谷冥接手住持。
其实可以让佛学院再派一名住持过来,但是他还是觉得,最适合做白露寺住持的,依旧是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的谷冥。
他相信,谷冥会做的比他好。
因为到底他是与佛有缘的。
昏黄的台灯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黑色圆珠笔,笔尖的珠体在白色的纸面上缓缓地滑动着,所些的字体浅浅地印在了下面的纸面上。
将纸面写满,他落下自己的名字,便收好了信纸,放入了之前就准备好的信封之中。他封好信封,夹在了书桌之上摆放着的经书之中,这才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当他放下住持的重担之后,反而轻松了。
本就与佛无缘而已,他想得清楚。以前他会认为闫柯的出现是一个□□,但现在,他却不再这般觉得了。
只是,他与红尘还有一段无法言说的缘。方丈总说他红尘未了,他从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细细想来,实际却是有着一定的因由。
母亲从未说过他的父亲是谁,便早早撒手人寰,将他留在这个寺庙之中。年纪还小之时,他没有哪一刻不是在思考,他的父亲是谁,为何他的母亲不告诉他,而后来,他学业渐渐重了起来,便用经书来消减自己的疑惑。
但疑惑既然存在,便是不可能释然的。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并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