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就静静地坐在床上,衣服穿的整齐,赤裸着一双脚,双手抱膝。
窗帘紧闭,这房间里一片昏暗,有些压抑。
梅蕴和按开了灯。
突然的光明让钟意眼睛眯了眯,她抬起脸来,抿着唇,脸上苍白,一点笑容也没有。
她的目光让梅蕴和心惊。
“怎么了?”
梅蕴和坐在她的旁边,路上的心焦、醋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对她的关心。
他伸手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但是却被钟意躲开了。
梅蕴和一怔,手僵在半空中,又轻轻地落了下来。
“梅蕴和,”钟意抬眼看他,那声音冷静到令他惊疑,“你为什么要骗我?”
梅蕴和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薛廉。”
钟意念出这个名字,她死死地盯着梅蕴和,看见他瞬间的呆滞。
——果然和他有关。
钟意想,自己真傻,赵青松和梅蕴和本来就是一体的,而且梅蕴和比赵青松站的位置还要高,薛廉自然也会站在梅蕴和这边;梅蕴和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甚至把赵青松推出来挡了刀。
他才是幕后的主使者,微笑的恶魔,以救世主的姿态强制进入她的世界,还要接受她全部的感激。
钟意一想到这里,心口就抑制不住的疼,疼的她颤。
“你冷静一下,”梅蕴和试图劝服她,“能听我解释吗?”
钟意摇了摇头。
她现在听不下去。
一想到枕边人怀着如此多的恶意,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钟意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徐还会不停在她耳边念叨梅蕴和的坏话,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但碍于他们二人的婚约,说不出口,才会各种隐晦地提示她。
这一切荒谬到不可思议。
钟意在自己房间里静坐了许久,总算是明白了——
难怪啊,难怪家里的洋房卖出去那么久,屋内的陈设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说不定,那房子就是梅蕴和买好的;他本就存了完璧归赵的心思,自然不会乱动。
还有当初戴杏洋声嘶力竭地对梅蕴和喊出的那句话,当时听不清是什么,现在也能猜出个大概的意思。
一步又一步,巧合到不可思议。
都是梅蕴和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承认,我知道赵青松动手脚的事情,”梅蕴和从背后抱住她,她在发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但他不会放开手,“我无意让你家陷入那么悲惨的境遇,只是香港那边有事情,我一时脱不开身……等回来的时候,你差点就与赵青松订婚了。”
“差点……”
钟意仰脸看他。
梅蕴和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气,原本这味道令她安心,而如今,她只觉恐惧。
“赵青松那边晚上和戴杏洋见面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所以才会主动地载着我过去‘捉奸’,”钟意说,“你就是这样,抛下诱饵,一点点引着我上钩。”
说到后来,她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泪腺发达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本来想气势汹汹地和他吵上一架,结果一掉眼泪,全完了。
钟意声音哽咽:“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眼睛通红,眼角的皮肤因为大力的揉搓而发红,梅蕴和拿纸巾,温和地擦干她眼角的泪,一声叹息:“不要哭了。”
钟意默不作声,那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
钟意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梅蕴和了。
若是她对梅蕴和无情,自然可以毫不留情地抨击他,发泄出来。
可是如今的钟意做不到。
朝夕相处,温言软语,她怎么可能不会动心?而近日徐还的一番话,无疑是重重给她来了一个耳光,把她打醒。
——梅蕴和太可怕了,本能驱使着钟意离开他。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梅蕴和说,“我承认自己约见过薛廉,也知道赵青松动手的事情,但我没有对你父亲公司下手——”
“是啊,你没有下手,”钟意闷着声音说,“赵青松替你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你干干净净,兵不刃血,多好。”
“小意,”梅蕴和沉声叫她的名字,“我自己隔岸观火,想坐收渔翁之利,这是我的错;但其他的事情,我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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