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上不了战场,竟要转行做起媒人不成!
她叶浮生就算嫁不出去,也犯不着让他操心。
浮生又气又恼,心中委屈得要命,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赵云叹气,上前将她拥在胸前,道:“虽然方式不对,但他只是不想连累你,我以为他心里的痛苦,并不会比你少。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跟我说。”
浮生心中一暖,轻轻环住他的腰,毫不见外地将眼泪悉数蹭到他的衣服上,然后仰脸看他,道:“子龙,谢谢你!”
远处桃花树下,关二爷凝眸望着亭中相拥的两人,只觉心口一阵闷痛,兀自倾身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仆人忙递了帕子给他,他接过来,看见这绣着一株红梅的帕子,不由一愣,没有去擦嘴角,只是紧紧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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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敲门声,关羽一个机灵,忙滑动轮椅上前,急切地打开门。
待看清门外那人,他不由有些失望。
灰衣仆人见关羽神色落寞,不由有些紧张,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儿,惹他不高兴,于是愣愣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关羽察觉到灰衣仆从的窘迫,于是让开路,轻声道:“放到桌上吧!”
灰衣仆从如蒙大赦,忙提着锦盒进了房内,将里面的药汤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恭身立在一边儿。
关羽滑着轮椅过来,道:“她说什么了吗?”
灰衣仆从一愣,才意识到关羽问的是谁,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叶大夫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帮忙给将军送药过来!”
关羽沉默半天,开口道:“她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灰衣仆从道:“小人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叶大夫这几日日日和子龙将军一起出门,但不知所为何事。兴许是这几日端午佳节,荆州城中有庙会,叶大夫说不定是同子龙将军逛庙会去了!”
关羽心口一收,眉心悄然蹙起,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记得他这个病人,连跑来看一眼都顾不上,原来竟是同子龙日日黏在一起。就算是他有心撮合两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将他完全抛之脑后!最起码他现在是她的病人,就算作为大夫,难道过来问候一声,会浪费很多时间吗?
难道之前对他一往情深,口口声声要嫁给他,都是在可怜他,同情他吗?
一声清脆的响声,惊醒关羽,他回过神儿,才发现手中的瓷碗已经碎成几瓣,黑漆漆的药汤正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灰衣仆从吓得脸色铁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关将军发这么大的火。
关羽看一眼灰衣仆从,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不由轻叹一声,神色疲惫道:“你下去吧!”
灰衣仆从连忙答应一声,飞速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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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上孤零零长着一株野花,开着淡蓝色的花朵,十分罕见。
浮生无意中瞥见,心中陡然一喜,四处扫了一眼,连忙扒着石头就要往崖壁上爬,却被凑过来的赵云伸手拦住。
赵云沉声道:“我来!”说着,足下一点,几个借力,便上了崖顶,取了那棵药草,复又纵身跃下。
浮生小心接过药草,面露喜色,对赵云道:“子龙,你真是帮了我太多忙!”
赵云摇头轻笑,“这不算什么,只是这些药真的能对关将军的腿有用吗?”
浮生舒一口气,双眸因为希冀愈发显得明亮,道:“总要试一试!”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徒步下山。
赵云接过浮生手里的竹篓背在肩上,边走边道:“你这几日一直赌气不去见关将军,只怕误会会越来越深!”
浮生轻哼,“没有赌气,我每天忙着采药,哪有时间去看他。”
赵云不以为然,指着她轻声嗔道:“口是心非!”
浮生吐吐舌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目光遥望远处的落日,佯装没听到。
赵云耸肩,无奈地看她一眼,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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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点着煤灯,关羽独坐灯下,手中拿着一卷书牍,可心思却并不在这书牍之上。
都这么晚了,浮生还未回府,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贪玩儿,也不至于在外面耗到现在。
他派出去寻找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现在仍然没有回来,定然是还未寻到她。他的心里忐忑不安,越来越焦躁。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关羽回眸,听那脚步声静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
关羽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人,手上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好几日没见过自己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太过于憔悴。
“吃药!”来人将药碗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人。
“浮生——”关羽急忙唤住她,却茫然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来人正是浮生,前几日关羽所作所为,她心中依然憋着气儿。今日回来,又听仆从说关羽啐了那药碗汤,愈发恼他不珍惜自己的心意。
她没有回头,等着他说话,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下文,不由气呼呼冲到门口,甩袖而去。
关羽悄然闭上眼,只觉心口一阵阵揪痛。他到底想要怎样,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了!明明不想连累她,却又不能忍受她离开。明明想让她留在身边,却总是违心地将她推走。
他关云长大概成了这世上最纠结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