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无缺出现的前一年,那撞击城墙的巨浪便是神女和蠃鱼合力促成的,城门虽然未开,却纳了怨灵入城,与此同时,城柱也有了裂隙。
鸦莹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神明即将复生的传言。”
水伯天吴的妖丹能让血肉再生,在水妖里并非秘辛,神女会知道也不奇怪,为了复活蠃鱼,她必须找到天吴并顺利拿到妖丹,事关天极宫,利用救女一事拉拢凌斯,伙同他进入天极宫密谋整件事也就顺理成章。
只是鹤不归想不明白,神女的目的就只是复兴水妖么?
牵扯不死城,他实在不能不多想,神女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又怎么知晓的城柱里封了东西,还有,她会魂术,又能一眼识破玉无缺腹中钥匙,不是姬瑄旧人就是和不死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绝非只是复活蠃鱼这么简单。
这个来路不明的神女必须查清楚。
鹤不归道:“你知道神女在何处吗?”
“她在东海深处,如今已经到了半年封海之期,想要进去除非水妖放行,是寻不到门路的,再强的修为也不可。”
“半年。”鹤不归眼神暗了暗,玉无缺默契接话:“黄花菜都凉了。”
吴天妖丹已经被取走,复生关键之物便是这个,等下次开海,怕是蠃鱼就带着他的水妖子孙们踏浪而来了。
鸦莹察言观色,见鹤不归沉默了很久,主动道:“凌斯东躲西藏一直兜圈子,也是为了寻到机会重返深海和她汇合,太微上仙若想查清此事,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鹤不归感兴趣:“如何做到?”
“去碎月群岛,两月后正好有一股洋流,搭上洋流通路,可从西海直入东海,避开所有法术障碍,我交给上仙一枚信物,你拿着去,即便遇到守隘妖族也会放行。”
为表诚意,鸦莹当即拿出信物——素白手帕上绣着凌霜而开的梅花,里头有两截绑在一起的头发,还有一枚绿如翡翠的鳞片。
鹤不归接过来细看,此物并非出自鸟妖,绣的图样又恰好是这两物——寒梅凌霜盛开。
抛妻弃子的故事渣得令人印象深刻,如果他没猜错,这东西就是姜雪梅和凌斯的定情之物。
他直接问道:“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在下不敢要求上仙做什么,只是希望找到凌斯后,能把人交给烈燕堂处置。”鸦莹眸光落在鳞片上,很是惆怅,“为无辜横死的妖族,也为了我可怜的表妹,我只想让他们魂魄安宁。凌斯救女的故事有另外一个版本,上仙听完,会明白我的。”
……
下了一夜的大雪,晨光刚起便淅淅沥沥地停了。
把鸦莹送去安全的地方之后,师徒二人换下夜行衣打道回府。
忙碌一夜,又听了个更加气人的爱情故事,二人不但身心俱疲还饥肠辘辘,玉无缺见师尊脸色苍白,便提议在驿站用些热乎的吃食再骑马回城。
鹤不归又饿又困,坐下就揉起鼻子:“阿嚏。”
玉无缺刚点好吃的,听见这么一声,他立即去摸鹤不归的额头:“有些烫,怕是风寒了。”
鹤不归扭开头,鼻音浓重:“没那么娇气。”
“不是娇气,是要保养。”玉无缺趁机又快速摸了一下,“真的烫,一会儿师尊先回去歇息,我去抓些风寒的药。”
鹤不归捂着汤碗,眼皮耷拉:“不打紧,天亮就好了。”
“困了?”玉无缺关切地看过去,鹤不归捂着汤面不吃,坐着发呆,安静得称得上一句乖巧,把他瞧乐了,“多少吃一口,师尊说不要张扬,咱不御剑只能赶马,进城还得一阵呢,垫垫肚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鹤不归不动筷,神思游离:“唔。”
玉无缺吸溜几口面问:“师尊在想什么?”
“钥匙。”
“嗯?”玉无缺舔舔嘴皮,凑过去小声问,“是我肚……”
鹤不归捏住他的油嘴:“不要说出来。”
“呜呜,不说不说,钥匙怎么了?”
“怕我想错了。”鹤不归自言自语,在玉无缺衣服上擦干净手才收回去继续捂着,“会不会钥匙不止是开门,有别的用途?所以她不急在一时,敢将消息公之于众,却去打城柱的主意。”
“城柱有四根,其中一根是蠃鱼,那其他三个是什么,有没有东西?”
“不死城禁制严密,牢不可破,难道关窍在城柱中,并非城门上的阵法?”
思路杂乱理不清楚,又头昏脑涨的,鹤不归勾着头一脸疲惫:“烦人。”
玉无缺宽慰他:“反正师尊答应了姨姨请求,两个月后咱们去一趟碎月群岛就是了,等找到神女所在,总能寻到线索的,别着急嘛。”
这般心大如斗,不操心的性子,鹤不归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又不是我剑法不精技不如人,我急什么?”
玉无缺撇嘴:“我会好好练的。”
鹤不归冷哼:“我不缺时间,可你等不起,别人也等不起,阿嚏!”
“不说了不说了,下次你再考我,不合格就打,这下病着不说了啊。”玉无缺解下外袍把人严严实实裹住,“越说越气,不利于养病。”
鹤不归扭捏拒绝:“起开,我热,不穿。”
“发烧了能不热么。”玉无缺粗鲁系紧,无视了鹤不归的怒视,“捂出汗好得快,再吃几口吧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