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皮特,是只柯基犬,四个月大的时候被一对小姐弟领回家收养。我还有个同胞弟弟,它叫麦克,幸运的是我们没有被分开,从出生到死亡都陪伴着彼此。
我们的名字是小主人颜小双给取的,据说是洋气的外国名儿。同那对小姐弟一样,年幼无知时我和弟弟天天干架,抢食物,抢玩具,出去遛弯比赛谁跑得更快,尽管我们是出了名的短腿族,也有勇争第一的梦想。
我的专属铲屎官就是姐姐颜小双,她有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卷曲的黑发,圆圆的娃娃脸。她身上的味道总是很好闻,甜甜香香,像夏天熟透的瓜果。
她把我照顾得很好,我非常非常爱我的小主人,也爱她弟弟和我弟弟,但颜小双有个致命缺点:不太会体恤别人的感受。明明我也是只小公狗,她却总给我穿各式各样的小裙子,睡满是碎花的窝。
出门前看见弟弟酷帅的牛仔装、绅士装,再看看镜子里的我,E…我想一头撞死!如果我是一只长毛狗,颜小双估计还会给我扎辫子戴发夹,那我才真的不要活了。
若弟弟像人类那样会说话,它肯定要笑话我是狗届的娘娘腔。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它的眼神出卖了它的心。
我没有选择反抗或离家出走,因为狗狗天生对主人忠诚,我无法违背这一天性。谢天谢地,姐姐每周有五天都要去一个叫幼儿园的地方学习,白天她不在家时我可以尽显男狗本色。
比如翘着后腿撒尿,像误食□□那样狂甩毛绒玩偶,啃椅子腿床腿磨牙,在家里头尽情搞破坏……
常言道狗随主人,姐姐皮起来疯疯癫癫,我也是;弟弟就不,它和它的小主人一样喜欢安静,几乎每次打架都是因为我主动招惹它。
我的狗生不长,多数是欢喜,偶尔也忧愁一下下,不论悲喜都与那对小姐弟有关。其实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偶尔分不清自己是人是狗,会幻想和他们也是亲兄弟姐妹,姐姐谁老大,弟弟是老二,我和麦克分别是老三老四。
言归正传,先来说说狗生最悲惨的一件事吧,是到小主人家没多久后发生的。那天大清早我和弟弟正在餐桌底下打圈转咬尾巴玩,两位小主人端正地坐着吃早饭,宠物店的哥哥突然到家里来,说要带我们去医院动个小手术。
我一听不乐意了,咬住小主人的裤脚拖着屁股不松口,小主人秒懂我的意思,扭脸问她爸爸:“皮特没生病啊,为什么要去医院?”
“为了让它性格更温顺,老了以后少生病,还可以活得更长久。”
只要是对我好的事,颜小双都会答应,她笑着劝我:“下午放学就去接你和麦克回家,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呦。”
幼儿园下午茶点种类繁多,颜小双经常揣口袋里带回家跟我和麦克分享,我相信她说到做到,好脾气地松开裤腿说:“好吧,一言为定。”
唉,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我也渴望像人类那样用言语沟通交流,可惜能发出的只有汪汪汪的叫声。
当时傻呀,没预料到这个决定会影响我一辈子,等反应过来时肠子都快悔青了:我和弟弟稀里糊涂地被带到宠物医院睡一觉,然后永远失去了我们的蛋蛋!
啊!多么痛的领悟,我成了名符其实的娘娘腔。
姐弟俩傍晚如约而至,我戴着伊丽莎白圈颓然趴着,仿佛一只废狗,只掀开眼皮瞅他俩一眼就继续假寐。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我做手术的部位在隐隐作痛,而小主人颜小双居然指着我们没心没肺地笑:“弟弟快看,皮特和麦克都变成喇叭狗啦!”
颜筱尘也弯起眼睛细声细气地笑:“喇叭狗,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