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风保证了一定会找个地方让她安身,但是此事毕竟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处理好的,她的日子依然是要照常过。
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河面上弥漫着一层如烟的朝雾,岸边叁叁两两地聚着些浣衣的妇人,不时地漾出几阵此起彼伏的说笑声。
霍云容游离在人群之外,独自占据了一块偏僻的小天地,既不说话,也不发笑,手指被冻得通红,痒得发烫发麻,她也好似无知无觉。
过了一阵,她停下了动作,望着河面呆呆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又不自禁地将手轻轻贴在腹上,平平静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心中无端地升起一阵恐慌来,她往四处看了一眼,眼见没人往她这里看,垂下眼皮,悄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摸了摸,她的心又慢慢地落回原地——还在。
这些日子,她的身子好了一些,已不再频繁地恶心易吐,腹中安静得让她心慌,她原是怕肚子变大,现在却又恨不得肚子快些变大,好让她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不必这般提心吊胆的,生怕这又是一个梦。
浣完了衣往回走,还未回到家中,便看到嫂子行色匆匆,抱着孩子迎面走来,小侄女一岁多,开始学说话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正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小拳头,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好似在学猫叫。
目光相对,霍云容的眼神闪了一下,嫂子已经知道自己的事,虽然不曾有过怪罪指责之言,依旧是那么温温柔柔、轻言细语,但是霍云容面对她时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羞惭之感。
“容儿……”沉青青没注意到她那一瞬间的眼神闪躲,走到她面前,气息有些急促地叫了她一声。
霍云容的头微微低着,轻声道:“嫂子怎么出来了,天这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