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都设在林间,哪怕头顶阳光正烈也照不到,不过这种天气来泡温泉,本身就不是多好的选择。
“玩水了玩水了。”刚从更衣室出来,刘洁就迫不及待地冲入最近的汤池,捧了水往林以祺身上洒。
林以祺往旁边躲开:“不是这么玩的,你坐下去,你看里面有小鱼,你坐着别动,小鱼会来找你。”
刘洁这才发现池里有大群密密麻麻的鱼,立刻又兴奋地弯腰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林以祺走进去,倚着旁边的石壁坐下:“你看,像这样,你跟着我做。”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公用的汤池,但此刻带着刘洁进来,却有种难言的惬意。
抓了半天都没抓到鱼,刘洁泄气地学着她坐下去,转头一看她腿边已经围了一圈,立刻又起身去抓,结果还是没抓到。
林以祺笑:“你要是想捞鱼,改天我带你去湖边捞。”
一抬头才发现聂钦已经循声找来了。
要不是当年故意泼他酒,又追去洗手间看到他赤裸着上身烘衣服的样子,林以祺也不可能想到,这位看上去偏文弱的小警察身材能那么诱人。
如今几年过去,一切都还没变,胸膛结实,上面那条疤依然显眼,六块腹肌线条清晰,低腰泳裤遮不住人鱼线,越看越觉得性感。
那条所谓的大码泳裤穿在他身上显然偏小了,某处的形状已经被布料勾勒出来,若隐若现,似乎还带了点微妙的色情感。
见林以祺坐在水里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聂钦不自然地低下头,走向另一侧的石台。яоúωěńńρ.мě(rouwennp.me)
从侧面看,好像更明显了。
把目光从他胯间收回来,林以祺低低地叹息一声。这么好的身材,不据为己有着实可惜。
发现聂钦来了,刘洁赶紧去拉他一起抓鱼:“它们就是跑就是跑。”
聂钦笑着躲开她,坐到林以祺旁边的石头上:“你先坐下,你别动它们就会来找你了。”
刘洁乖乖听话,双腿静静泡在水里,果然没多久鱼群就靠过来,咬得她咯咯直笑:“好痒啊。”
“这个叫鱼疗,它们叫星子鱼,可以帮你清除体内的垃圾和毒素,促进新陈代谢。”意识到她可能听不懂,聂钦又换了种说法,“就是把你身上的脏东西吃掉,明白吗?”
“帮我洗澡。”刘洁立刻接口,“小鱼可以帮我洗澡。”
聂钦低笑:“你也可以这样说。”
看着他如此耐心地讲解,态度温和,又不动声色地避免与刘洁肢体接触,林以祺也不禁笑了笑。
若换成别的男人对刘洁这样好心,她肯定是要怀疑对方居心不良的,可这个人是聂钦,她便能全身心地信任。
目光渐渐落到他赤裸的背上,那里有条短短的疤痕,看起来不可怕,但当时一整把水果刀几乎都插了进去。
那把刀,原本刺向的是她。
指尖轻轻抚上去,侧前方的男人倏地僵住,就这么默默坐在水中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瞬间停止。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些不妥,林以祺慢慢收回手,笑道:“这道疤,就是当初救刘洁留下的?”
聂钦愣了半晌才连忙点头:“嗯。”
身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视线看向远方,不敢与她对视。
“为什么可以不顾一切去救个陌生人?”她像是在喃喃自语,“警察的职责么?别的警察也很少是这样的。”
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开口:“从前,也有人这样不顾一切地救过我。”
“也是警察?”
“嗯。”
“那边那边!”正和鱼群玩得开心的刘洁忽然激动地跳起来指着旁边,“那个那个。”
坐在水里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林以祺只能站起来,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几个小孩在玩水枪。
林以祺拉着她出去,看了看四周,找到卖水枪的商店,给她拿了把最大的。
刘洁一把夺过水枪就冲向那群孩子,想和他们一起打水仗,可她还连枪都不会用,倒着捏了半天,一点水都没有。
孩子们哈哈大笑:“她是个傻子。”
刘洁不知道什么叫傻子,看着大家笑也跟着笑,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举起水枪就朝她胸部喷水,一边喷还一边笑:“傻子在喷奶了。”
林以祺刚从商店登记完号码牌,看着那男孩的水枪都已经戳到刘洁胸上了,心中登时升起股怒火,大步跨上去把水枪拍开:“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怎么做人,你爸是死了吗?”
这处本就是整个温泉最热闹的地方,很多人都聚集在周围,她也没刻意压低声音,骂人的话刚说完,旁边就传来道女人的声音:“你怎么说话的?”
看长相就知道是男孩的母亲,离得那么近,刚才男孩说那句她肯定也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林以祺冷笑:“原来你没聋啊,你儿子耍流氓的时候你怎么听不到?”
“一个傻子……”
“傻子怎么了?傻子就活该被猥亵?你也是女人,要不让你儿子用同样的方法跟你试试?来啊,叫他把枪往你这儿戳。”
话刚说完,手臂就被人狠狠拽住,林以祺被迫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人,整个身子就被用力摔了出去。
旁边是另一个圆形的汤池,池壁高高砌起,眼见着就要撞上去,前方突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脸撞上结实的胸膛,惯性推着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才渐渐站稳。
聂钦紧紧扣住她的腰,低头瞧着她的脸:“没事吧?”
鼻子撞得生疼,但应该还好。林以祺直起身看向后方,这才知道原来是个极其魁梧的男人,难怪她毫无反抗之力。
见她没受伤,聂钦缓缓松了手,一步步走向那男人:“当众猥亵妇女,还出手伤人。”
男孩的父亲身材比他要强壮得多,一副根本不怕他的样子,但在看到他胸膛上那条长长的疤时,眼神明显起了变化。
气势十足,身上又带着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混社会的人。
可聂钦也没跟他动手,只朝赶来的工作人员道:“报警。”
工作人员自然不希望事情闹大,赶紧好声劝解,聂钦却难得露出强硬的一面:“我就是警察,现在就报警,会有同事过来处理。”
男孩的母亲慌了,看看聂钦又看看远处的林以祺:“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是不是不小心,警方和法院会做定夺。”聂钦指了指树上的摄像头,“放心,证据都在监控里,用不着我这个证人。”
林以祺刚走出两步,就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伸手堵了一下才发现手背上染的是血。
刘洁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姐姐流血了,流血了,姐姐要死了。”
聂钦一愣,回头看到林以祺流鼻血的样子也一下冲过来,伸手帮她捏住,转头去看工作人员:“纸巾!”
工作人员跑到商店拿了纸巾和矿泉水,林以祺接过纸巾卷起一小团示意聂钦松手,他却直接接过去,松开她鼻子又小心地将纸巾往里塞。
血算是暂时堵住了,但她脸上手上都被抹了些,他又打开矿泉水用纸巾帮她擦干净脸,倒水给她洗手。
林以祺笑着安抚刘洁,朝吓坏了的那家三口扬扬下巴:“聂警官先去处理公事吧。”
聂钦随便扫了一眼,径直走向商店,再回来时手中拿了条全新的毛巾和一瓶冰镇矿泉水。
撕开毛巾把矿泉水倒上去,敷到她鼻梁上,叫她自己伸手压住,他才回头看向那家人:“谁都别走,等警察来处理。”
男人虽慌乱却拉不下脸来道歉,那女人则终于放低姿态:“不好意思,我老公他……他有些冲动。”
“用不着跟我说这些。”聂钦冷冷打断她,“我朋友一个被猥亵,一个被打伤,该怎么判,我做不了主,等警察来了再定夺。”
林以祺心里清楚,这种事根本定不了案,警方最多是从中调解,聂钦这样说也只是气不过,想逼他们道歉,毕竟他是警察,又不可能真把人打一顿。
“不报警也行。”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以祺伸手指着那男人,“你让我打回去,你们一家三口鞠躬道歉,这事就算了。”
男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迎上聂钦带着寒意的目光才稍微收敛了些,沉默几秒,道:“好。”
由他带头,旁边的女人按着儿子的头给他们鞠躬说对不起,一看三人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林以祺就来气,走上去狠狠一巴掌扇男人脸上。
见男人又怒得想动手,她伸手指着自己鼻子:“还想把我另一边也打出血吗?刚才是谁说‘好’的?你们一家三口没家教,我替你妈管教你,你该好好感谢我。”
男人咬牙切齿,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做什么,只能拉着老婆孩子灰溜溜地离开。
围观人群中有人叫了声好,很快也散去,聂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真打?”
“不然呢?”林以祺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一句道歉值什么钱?你看看他们连道歉都没诚意,你还是警察呢,办事一点都不公正。”
聂钦无奈地笑笑:“有我在你当然可以动手,要是我没在,你打他他还手了怎么办?谁保护你?”
看她鼻孔里的纸巾都被血浸湿了,他又取出张新的蹲到她面前:“你不是有保镖吗?出门怎么不带着?”
“我给她们放假了,跟着我的时候什么事没有,一放假就遇恶人。”
林以祺刚要仰头,聂钦就扣着她脑袋把她按下来:“低头,别仰起来了,不然血回流你会更难受。”
把浸红的纸巾抽出,换上干净的塞回去,又在变热的毛巾上浇了冰水替她重新敷好,聂钦问:“没别的问题了?刚才有没有撞到别的地方?”
“没了,都怪你胸膛太硬,撞一下还能流血。”一想到要是换了林知深在这,非但不能帮忙,还会突然晕倒让她去照顾,顺便把刚才那家人吓个半死,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聂钦疑惑地瞧着她的反应:“怎么了?”
“没什么。”林以祺越笑越止不住,“就觉得跟你一起泡温泉挺好的。”
一个张腿坐着,一个蹲在她腿间,手还搭在她鼻梁上,彼此之间不过咫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微一垂眸,泳衣下的春光也一览无遗,尤其此刻她笑得恣意盎然,身子几乎都要贴上他的。
聂钦猛地抬起头来:“你自己按一下,我去看看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