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不就是他的名字吗?”
“那楠楠也叫姐姐雷锋吧。”
“可雷锋是男的呀。”
我是女版的不行吗?这熊孩子,还挺难骗!俞火有些气馁。可名字虽说就是让人叫的,没什么值得保密,她还是不愿如实相告。内心交战了几秒,俞火一咬牙:“姐姐叫……赤小豆。”
邢唐静了两秒,忽地一笑。
楠楠则歪着小脑袋问:“是赤手空拳的赤吗?”
俞火没注意到邢唐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闻言眉眼一弯,“楠楠知道是哪个字呀?”
楠楠笑眯眯的:“我妈妈姓赫,双赤赫哦。”然后还不忘向邢唐确认:“对吧爸爸?”
邢唐看了俞火一眼:“……嗯。”
楠楠于是又对俞火介绍:“小豆姐姐,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叫邢唐。”
邢唐直视俞火,主动开腔:“邢台的邢,唐朝的唐。邢唐。”
“邢唐是吧?”俞火抬眸,两人目光对上,静止一秒,“我记住了,楠楠爸。”
……楠楠爸?这个神奇的称呼,饶是镇定如邢唐,也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俞火无意再留下去,她对楠楠说:“姐姐走啦,再见。”
原本认定俞火是赫饶的邢外婆似乎不那么坚定了,她怯怯地又叫了一声:“……饶饶。”眼里的迟疑和需要人肯定的热切十分明显。
俞火没应。
邢唐也不能任由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他扶住老人家,正色道:“外婆,这不是赫饶,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随即看向干女儿:“楠楠。”
楠楠人小鬼大,瞬间领悟了邢唐的意图,她仰着小脸说:“太婆,这是小豆姐姐,不是我妈妈,我刚刚迷路了,是小豆姐姐送我回来的呢。”
邢外婆看看邢唐,又看看俞火,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只瘪了瘪嘴,可怜的样子显然是不愿意接受俞火不是赫饶的现实。
韩树在这时抬手看了下时间,轻声提醒俞火:“我稍后还有个会。”
俞火点头。
邢外婆瞬间红了眼眶,没有任何铺垫地掉下眼泪,还怕被人看见一样转过身,把脸埋在了邢唐怀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邢唐把停留在俞火身上的目光收回来,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低声细语地哄:“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小梅了,我明天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那眼泪让俞火胸臆间莫名紧了一下,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狠下心转身离开。
唐开蒙下意识唤了声:“赤小姐。”似是有心挽留。
邢唐瞬间抬眼,朝他看过去。
压迫感扑面而来,饶是身为舅舅,唐开蒙也立即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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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老师病房,韩树先诊脉,结论和先前俞火诊脉的结果一致,林老师脑内中枢神经及运动神经中风,后续会影响肢体运动,留下语言障碍的后遗症,预计恢复期需要三个月,两人一致决定,采取针灸治疗。
林木亲眼见过俞火为父亲做过抢救,又听住院医对俞火的抢救方式给予肯定和赞扬,他现在对俞火坚信无疑,对韩树也是感谢不尽,“谢谢韩大夫,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韩树看了俞火一眼,“这有什么麻烦的。大家都是熟人,况且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林木又是一番感谢。
韩树还要开会,俞火送他出去。
病房外,韩树问:“刚刚老人家一哭,心里难受了?”
俞火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这人眼窝浅。”
韩树除了对邢家人有诸多猜测,更好奇俞火为什么对个孩子报了假名字,但见俞火无意解释,他也没问,只说:“林老师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哎,对了,你是,哪天走?”
俞火如实说:“后天。”
韩树一笑,“那明天见。”
送走了韩树,俞火重新回到病房。
林老师醒着,见到她,想说话,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俞火坐到他床边,耐心地说:“您别急,这些都是中风后的正常反应,是暂时的,会慢慢好起来。刚刚那位大夫你也见过了,他是北中大的研究生,是这医院治未病中心的副主任医师,针灸方面的专家,负责给您治病。”俞火像哄孩子似的歪着脑袋问:“想不想快点好起来啊?”
林老师眨眼。
俞火眉眼一弯,“那就要听话,别怕扎针,配合治疗,听见了吗?”
林老师含糊地嗯嗯嗯应着。
俞火又回忆了两件高中时班级里的糗事,单方面和林老师聊了会儿天,主要为了逗他开心,后又嘱咐林木如何照顾中风的患者,直到林老师睡着,她才走。
林木送她出去,硬把一沓钱塞到她手里,“俞大夫,这是昨天你帮我爸垫付的住院费,谢谢您了。”
林家并不富裕,林老师本人又对俞火很关照,现在他病倒了,俞火恰好赶上,她怎么还会在乎这点钱?可直接拒收,林木肯定不答应,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推推搡搡也不好看,俞火就接了,心想回g市时前再把钱给林老师存到住院费里,留着后续做康复治疗时用。
这一幕恰好被一位化着全妆的年轻女人看见了,她穿着风衣,踩着细高跟走过来,双手抱胸,语有不善:“林木你干什么呢?”
林木赶紧说:“这位是俞大夫,爸的学生,昨天就是她给爸做的抢救,也是她给爸垫付了住院费,今天还请来一位大夫负责爸的后续治疗。俞大夫,这是我妻子常娜。”
俞火从常娜的眼神和言语里读出了不悦,她没做任何表示,只是坦然地把钱放到斜挎在身上的手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