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蒙谁呢!那么大个人,连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没人过来给你结账,我就送你去公安局。”
“……”
余烬拿着老板的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看?了一会儿?,又一个一个的全部?删了个干净。
“她……她……”
“有什么你就直说。”女人面无表情:“她做什么了。”
“……余烬下午一直在街上转悠,傍晚的时候去……”男人觑着白小姐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她去街边烧烤摊吃了一顿霸王餐,现在被人家?给扣在那了……”
“……”
白苏的脸色有点绿。她咬着烟嘴,双手拇指掐着眉心?。
太没品了。真的,太没品了。
“好!行。”
良久良久,女人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咬牙切齿的。
她站起身?来,烟头随手碾灭在烟灰缸里:“她……现在在哪,带我过去。”
但当白苏的车驶进那条街的时候,余烬没如同?想象中的在烧烤摊边罚站。白苏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小鬼蹲在好几个塑料大红盆之前,正揉搓着什么。
车子离得近了,白苏才看?清小孩儿?是在清洗用过的铁签。
她挽着袖子,蹲在角落里,把一捆一捆的签子泡在满是泡沫的水中,搓动的“唰啦唰啦”响,然后?在捞出,浸在另一个塑料桶里。白苏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她也不下去,就坐在车里,盯着那小孩儿?的身?影看?。
其实真的没什么看?头的。
小孩儿?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她专注的洗着签子,机器人似的刻板。可?偏偏女人就是眼都不错的盯着那个方向?,一整晚,她抽掉了半包香烟,除此以外也像是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说实话,白苏“一点也”不想见她。
她只在小孩儿?睡着的时候去看?了她一会。来得时候安静,走的时候也无声息。她就静静的坐在她床边,抬手轻轻拂过余烬的脸。
那种神情,没有人从这个女人的脸上见到过。
余烬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人在很?久之前起,就总会静静的坐在她身?旁,看?着熟睡的人,目光轻轻抚过她眉眼,眼底是少有的柔情。就像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十几步路开外的地方,那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里透出的那点光,是女人嘴边明明灭灭的火焰。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余烬洗完了一晚上的客人用的铁签,老板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看?起来挺娇气的城里小丫头,还以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干起活来倒是一点都不马虎的。哪怕是满是脏污油迹的东西,也没见到她有半点嫌弃。
但小姑娘吃的实在是多,这一晚上的活,也不能全部?抵消。她又把余烬叫到店子里,把她洗好的签字拿去消毒,换下已经消过毒的另一大捆来。
“明天的分量,你来串,串好了让你走。”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老板有点心?虚,毕竟让人家?细皮嫩肉的小丫头不睡觉,做这种活计,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可?余烬没说什么,问了两句规矩就开始干起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