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千寻呢?她了解自己吗?
想法刚冒出脑袋,余牧懊恼极了,怎么又想起左千寻了,简直什么都能往她这儿带。
关了花洒,冲澡结束。余牧拿起左千寻为她准备的浴巾开始擦身子,擦干了,又套上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这才开门。
结果门一开,发现左千寻就在门外。
啊!余牧毫无心理准备,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左千寻拍了拍胸脯,明显也被吓到。解释道:我也刚来,刚想敲门问你洗好没呢!
原来是这样。余牧缓了缓心神,点头,洗好了。
左千寻搭了把手,把余牧搀出来,对她说:对了小牧,白天没关窗,你房间地板好像打湿了,还得拖拖。
喔,被子没打湿就行。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结果进房间把床单一摸,结果被子还真的打湿了。
余牧:......这雨有点太大了。
左千寻心想这床垫也湿了,肯定是没法睡人了。
没事,先晾着吧。今晚就先睡我房间。
姐姐,我可以睡沙发。余牧觉得自己嘴巴不受控制,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不是不想和左千寻睡,而是余牧从小到大一个人睡惯了,没和别人睡过。那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
果不其然,下一秒左千寻笑道:小傻瓜,哪儿能让你睡沙发。和姐姐睡!
接着就被左千寻带到主卧去了。
第一次进左千寻的卧室,余牧充满了好奇。左千寻卧室格调和次卧不太一样,一张黑色系的铁艺床,床垫一看就很软的样子。床单是淡淡的豆绿色,枕套是米白色,枕头上还倒扣了一本书。
余牧其实好奇,左千寻都看些什么书。
屋子里光线不算明亮,左千寻只开了一盏床头小夜灯,淡橘色的光芒在小范围内散开,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卧室挺大,床头有个书架,伸手就能够到,再看墙面,挂了几幅画,基本上都是抽象水彩,风格明暗交叠,有的色彩饱和度很强,和客厅那几幅差不多的风格。
看来左千寻还是个水彩画爱好者,余牧默默记下了。
稀里糊涂被左千寻拉到床边上坐下。
坐着,我看看你膝盖。
余牧半躺在床上,左千寻去解她的纱布,一圈又一圈,小心谨慎。揭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纱布和血痂牵扯在一起,带来疼痛的感觉。
可余牧不喊疼,忍着。她的性格向来如此。
好不容易纱布揭开了,左千寻看到可怖的伤口,虽然没有前天那么吓人了,但伤疤开始愈合的时候,看到还是触目惊心。
疼不疼?
不疼。
骗人。肯定疼的,等我,我去拿药。
她去客厅拿药箱,剩下余牧一个人。趁着这时候,余牧瞄了一眼床头上那本书,名字叫《心是孤独的猎手》,默默记下名字。
很快客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余牧恢复了半躺的姿势。见左千寻拿了个小药箱进来。
她仍旧沿着床边坐下,拿出药箱里的棉签和药,替余牧擦拭。药膏是医生开的,帮助伤疤愈合的,擦在膝盖上有点疼有点痒,带着一点点冰冰凉。左千寻拿着面前,抹药手法轻柔,让药物在伤疤上徐徐化开,生怕下手重了把余牧弄疼了。
现在呢?疼不疼?左千寻抬眼看余牧。
却发现余牧正看着她。
女孩澄澈的眼,瞳仁里闪烁着光亮。小巧粉嫩的唇像是果冻一般,好像很软。
不疼。余牧低头,抿唇不再言语,目光落在左千寻的手指上。
指细如葱,指节分明,又白又嫩,捏着一根棉签,因着力道能看清手背上的几根骨头。她看她的指看得入迷,连她的指甲盖都没放过,没有多余的指甲,圆圆的指盖,指甲表面透着光滑。
心头又是一声叹息:手指真好看。
我觉得你这估计要一个星期才会好了。左千寻从药箱里拿出纱布,重新替余牧包扎。
崭新的纱布一圈一圈裹在膝盖上,余牧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点舒服。
姐姐,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蓦地问出了这句。
嗯?左千寻抬眼,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困惑。这个问题好突然,什么叫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余牧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喉咙有点干。该怎么问出口呢?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体贴入微,是不是这样子的你其实是很平常的你,是不是你对每个人都这样,我其实不那么特殊。
问不出口,太难为情了。且余牧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会显得有点矫揉造作。
可左千寻还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余牧只好说:我觉得你人很好。
左千寻捏了捏余牧的脸,笑道:把你当妹妹看啦,姐姐对妹妹好,天经地义。她是真心喜欢余牧的,也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的。虽然不算完全了解余牧,但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度,不完全靠时间来累积的。有时候一种天然的感觉反而更重要。
嗯。余牧唇角扯出一道牵强的笑容。奇怪,为什么听到她说把自己当妹妹,心头会觉得闷闷的,并不是真的很雀跃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