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楚腰馆的人正在张罗酒席,准备给苏好意接风洗尘去晦气,又有很多客人来探望,苏好意不得不下楼去一一见过。
司马兰台刚刚给一位双目失明的男童诊治完毕,外头分诊的老郎中就走了进来。
苏好意丝毫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幽荦没有对苏好意说是自己抓到的貘女,他不喜欢以恩挟人,不过多少有些心不平。
忍不住砸了咂嘴,哼了一声嘀咕道:“便宜了司马楚那厮!”
“既如此就请进来吧!”司马兰台淡然应道。
“可……”老郎中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看上去气色极好,不像是有病的。”
司马兰台闻言依旧将药方开好,叫墨童去包药,然后对老郎中道:“你怀疑他故意刁难?”
“公子,外头有个年轻人指名要见您。”老郎中说道。
“你给他号过脉了?”司马兰台一边给上位病人开药方一边问。
“号过了,”老郎中道:“是绝脉。”
“难怪……”幽荦嘀咕了半句,晃到了司马兰台跟前。
司马兰台只看了他一眼,并未过多打量,说道:“公子请坐。”
幽荦坐下,左手托腮,把右手递上来。
“我觉着来者不善。”老郎中道。
“请他进来吧!”司马兰台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神情。
幽荦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第一眼看到司马楚忍不住嘘了一声,口哨声很响,显得有些失礼。
幽荦换了手,右手在桌子上敲敲打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没有病。”司马兰台号过脉后下了定论。
“怎么可能?”幽荦岔开腿,身子向后仰:“我这可是绝脉!”
司马兰台取过手帕,盖在他的手腕上。
幽荦不悦道:“你我都是男子,何必故作周章?”
司马兰台不理他,号完了右手的脉说道:“左手。”
墨童在一旁看不下去,上前道:“慢说你没病,便是有病,我们公子也不给治,你这样子该去找个兽医看看。”
幽荦嘴角一歪,伸手指着墨童道:“瞧你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不叫司马楚给你开个美白的药方?我可不是同你斗嘴来的,你先给我躺一会儿!”
他话音刚落,墨童便两眼翻白,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若一个人的脉象是绝脉,就表示他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
“你不过是封住了穴位,导致血气不畅,脉弦下沉罢了,并不是真正的绝脉。”司马兰台表示不想和他多说,直接叫墨童过来:“送这位公子出去,收诊金五两。”
“凭什么?!”幽荦怪叫一声道:“若我有病,你需得给我治病,若无病,凭什么收诊金?!你不如直接去蛇岭路上打劫!那还直截了当些!”
司马兰台并不喝他倒的茶,而是将手上的银针极快地刺入幽荦的合谷穴。
幽荦大惊,急忙撤回手。
司马兰台平视着他道:“你非但无病,右眼也并不盲。我不知你的底细,更没空陪你消遣。刚才一针是对你的小惩,切莫再自讨没趣。”
幽荦又转过脸来,对司马兰台说道:“你说我自己封住了穴道,那你便帮我解开,否则这五两银子我绝不肯给就是了。”
司马兰台取了银针,在幽荦的神封、中府和曲池三穴分别行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幽荦的脉象就恢复了。
幽荦阴阳怪气地拍了拍手说:“兰台公子的医术果然了不起,来来来,我给您倒杯茶,多谢了。”
“去把那边的茶杯和茶壶处理掉,上面有毒。”司马兰台没跟墨童解释太多:“以后再见那个人离远些。”
今日楚腰馆客人来的都较早,知道苏好意已经无事,楚腰馆也正常营业了。
苏好意穿了身簇新的衣裳,满面春风地在下头招待客人。
幽荦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腹痛难忍,只好抱着肚子起身,临走前尚且不死心,向司马兰台示威道:“司马楚,我和你的恩怨可还没完呢!这次是我大意了,咱们走着瞧!”
幽荦走后,司马兰台上前给墨童解了毒。
墨童还有些不知所以,问道:“公子,我刚才是怎么了?那个独眼龙呢?”
正热闹着,公主府的管家到了,苏好意急忙迎了出去。
公主府的管家说道:“苏公子出事的时候,我们公主刚好到西京去玩儿了,知道消息马上赶了回来。知道您平安了,才放下心。公主说,明日叫您到我们府上去玩儿一天。小人特意把话捎到了,公子明日若无事,便一早派车来接你。”
苏好意连忙说:“多谢公主惦记着,我明日一定去,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走着去就成。”
很少有人知道她被司马兰台救出来的事,都以为是真凶落网,她洗脱了嫌疑才被放出来的。
姹儿姨也叮嘱知情的人不要往外说,免得人多嘴杂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到了掌灯时分,馆里更加热闹。姹儿姨心情好,给每桌的客人都赠了美酒。又叫几个最红的姑娘登台献艺,一时间叫好声此起彼伏。
“苏公子不是外人,小人也不和您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在府里候大驾了。”公主府的管家笑着说。
苏好意将他送出去,才又返身回来进了楚腰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