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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顾叶白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淡声道:“去东湖别墅,车开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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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奚玲转动着方向盘,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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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些时候,这功劳也不是那么好领的,我自有判断,你不必多言。”顾叶白合着眼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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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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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过广邬制衣店时,顾叶白突然开口:“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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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奚玲一愣,踩下了刹车,“上校,您不是要尽快回谢将军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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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打开车门,一只脚迈了出去,“几分钟而已,我为将军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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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制衣店,店主热情地迎上来,“您好,要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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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缓缓将手伸向裤兜,“我想买一条银灰色的领带,店里有推荐的款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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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道:“啊,我给您找,这几条都是今年新款,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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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扫过几条质量上乘的精致领带,点点头,指着其中一条,道:“麻烦老板将这一条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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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时,顾叶白从兜中掏出一卷纸币,数了数交给老板,颔首笑道:“谢谢您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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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一段对话不超五分钟,看起来寻常至极,不过是一位有些行色匆匆的女士,恰巧路过制衣店,买了一条领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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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走后,店老板笑容一敛,拍拍旁边伙计的肩膀,“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进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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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撩开门帘,进了内室,走进卧房后,打开一扇表面上看是衣柜的暗门,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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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狭窄的密室,老吴正坐在桌前,店老板小心地合上门,对着老吴低声道:“鹧鸪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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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顾叶白的间谍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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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一皱眉,“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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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摸出顾叶白付的一沓钱,从中抽出了夹带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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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油灯下,隐约可见其上的字迹:祁已策反,准备营救,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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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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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叶白下了车,俯身对赵奚玲说:“奚玲,辛苦你了,明早不用来了,谢家司机会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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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顾叶白抓住一个佣人问道:“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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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将军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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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拎着装领带的袋子,来到书房门口,门没有关,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贸然进去,只是食指微屈,敲了敲门,“爷,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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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淡声答道:“进来吧,亏你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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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放轻脚步走到谢铮的桌前,没敢四下乱看,乖顺地俯身在谢铮耳边:“叶白遇上了点事耽搁了,这不,买了礼物给将军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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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落下最后一笔,拧上钢笔笔盖,抬头挑眉看向她,“哦,叶白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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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之前看到将军那件棕色的西服,就想着为将军买一条合适的领带相搭,这家店里的质量和款式叶白瞧着还不错,便买了送给将军。”顾叶白拆开包装,将领带呈给谢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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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闻言拿过领带,触手轻软丝滑,却是良品,“叶白倒是好眼光。”谢铮起身揽过顾叶白的腰,一面向外走,一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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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走至镜前,抬手拿过领带,放在谢铮领口笔画,“眼光好不好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不是叶白的心意吗?”她莞尔一笑,眼中带着灿然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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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笑出声来,从顾叶白手中接过领带,放入衣柜中,“行,心意领了,这次便不追究你的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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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谢铮本也没想着怎么追究,两人都是忙人,都知道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时间。不过是调情的随意之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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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自也知道,但还是顺竿爬地卖乖讨巧,“谢爷宽宏大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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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轻笑一声,随手拍拍她的后背,道:“还没吃晚饭吧,仆人给你留了饭,去吧,我这里还有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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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应是,刚要向餐厅走去,谢铮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叶白……”谢铮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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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怎得了?”顾叶白疑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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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扫了她一眼,又是无奈
', ' ')('地叹了口气,“刚审完人吧,一身的血腥气,你就打算这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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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一愣,她进来时只脱了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衬,她早已习惯了日日往审讯室里跑,也没多在意这些,回来后便直接来找谢铮,不曾换过衣物。谢铮这意思,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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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今日亲自动了手,身上的血腥气重了些,可是冲撞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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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低头瞥了一眼有些窘迫却强装镇定的顾叶白,心下觉得有趣,“还好,只是怕你吓着了仆人们,也是觉得这般用饭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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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暗暗腹诽着:您一个从战场尸骨堆里爬出来的大男人,倒是比我一个女人还要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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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待洗过澡,换过一身舒适的旗袍后,坐在餐桌前吃着暖胃爽口饭菜的顾叶白倒是承认,比起之前下班后顶着一身疲惫血腥,胡乱扒几口,便继续加班加点的熬夜来说,这样的生活,确是愉悦松快很多。她搬到东湖别墅,说着是要服侍照顾谢铮,可反倒是自己被照顾得很好,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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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自嘲地摇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放下筷子起身去寻谢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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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已处理完了最后的公务,正锁上书房的门。顾叶白在他背后飞快地瞟了一眼钥匙,只一瞬,便整理好表情,笑道:“爷,时候不早了,可要叶白伺候着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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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铮将钥匙装进衬衣胸前的口袋,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今晚没有工作要处理?”
顾叶白心下一动,脸上似有些无奈地苦笑一下,“本来是有的,只不过被周上校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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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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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我共事的另一位组长,我们之间不大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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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这话说得简洁,但却是一语点明了两人的竞争关系,还隐晦地表达了此人有意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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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谢铮的面色沉了下去,“可是因为你跟了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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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顾叶白停下脚步侧身道:“周世昌一直与我不大对付,再加上这阵子我风头正盛,他才心下恼火,故意与我抢功,此事就算闹到处座哪里,我恐怕也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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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树敌不少,不过在你这个位置上,也是必然。”谢铮态度隐晦地说了一句,并没有为她出面撑腰的意思。若是与同僚之间的明争暗斗都要谢铮出面,要么是恃宠而骄,不知轻重。要么便是格局太小,心性不足。谢铮认为以顾叶白的能耐,不会是这两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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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白也明白这一点,她也从未想拿这种微末小事劳烦谢铮,引得他不悦。顾叶白的目的,仅仅是让此事在谢铮脑中留下痕迹,也清楚是旁人主动挑衅,自己迫于无奈,方才拱手相让。将来事发时,会出手相护,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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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顾叶白没有过多纠缠,仿佛随口一提,便轻飘飘地带过去了,又将之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边,“叶白今晚无事,伺候将军沐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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