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接了!我……”
可他还没说完,那头宋韩的声音就气急败坏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恶心,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操,江北,你特么有病吧?恶不恶心啊?你脸去哪儿了?”
江北想起自己刚刚打下的那两句称呼,只觉胃里翻涌,可他硬生生忍了下去,稳着声线:
“宋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直接说,让我们家阿渡见你们家孟时蕴一面,就一面,需要什么条件?”
“呵,什么条件也没用。”宋韩毫不犹豫地讥讽,“你们不一向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难搞和高冷吗?怎么,这回这么低声下气?”
江北咬着牙:“你明知道我们这边是什么情况,宋韩,不要落井下石了。”
“我不但要落井下石,还要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幸灾乐祸雪上加霜!”
那头的宋韩语速飞快得蹦出一个个词,然后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继续怒气满满地说道:
“你们多能耐啊?我们家时蕴这回可伤得够彻底,她可是个碰乐器的人,手上留那么大一块疤,你特么还想用以前那种方式解决?我告诉你!你个王八羔子休想!”
“这事能赖我们?我能想到有这种脑袋长草的东西存在?”江北强忍着气,还是低声,“宋韩,我就问一句,现在,能不能见一面?”
不等宋韩回应,江北就飞快续道:
“我保证不会让人看见,不会有任何媒体拍照,就算有,封口买断费用我们全包,再加上我这几天给你发的所有代言,换一个见面机会,可不可以?”
可那头宋韩的阴阳怪气还是在继续:
“啧,你觉得咱们时蕴缺这些?”
江北气急,提高了声音:“你就不能先去问问孟时蕴的意见啊?!”
哗
房车的门蓦然被拉开,江北瞬间住了嘴,探出头望过去。
只见魏野渡站在那里,卫盛朝跟在他身后,正一脸苍白地对着江北使劲递眼色。
“阿阿阿阿渡!”
江北对上魏野渡那死气沉沉的眼睛,迅速反思自己:
“我有问题!我语气有问题!”
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的宋韩:“……”
可魏野渡只看了他一眼,就抬脚踏上了房车,而他身后的卫盛朝赶紧跟上,反手关上了车门,将外头的风声隔绝。
江北咬牙看着他。
魏野渡面无表情,走到江北身边,长长的睫毛揉碎了昏黄的顶灯,在瞳孔里映着一点灰。
半晌,他哑着声音开口:
“……是宋韩吗?”
江北点头。
魏野渡伸出手,直接将江北手中的手机抽走,贴在了自己脸上,灯光投着他的剪影:
“喂?你好,我是魏野渡。”
礼貌又谦顺。
江北跟卫盛朝对视一眼,不对劲。
这个状态,不对劲。
可魏野渡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两人探究的眼光,只是默默等着那头宋韩的回答。
宋韩只觉得无语。
为什么每次打电话,魏野渡的开头总是这一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魏野渡吗?
可内心吐槽归吐槽,宋韩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他清了一下嗓子:
“我知道,你好。”
魏野渡抿着唇,他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花瓶里,死死盯着那朵花,半边脸都埋在阴影中:
“我想见阿蕴一面,想亲眼看看她是否安好,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可以吗?”
言辞带着罕见的恳切。
没有人发现他垂下的那双眼中,充斥满了阴霾和哀切。
宋韩沉默。
魏野渡安静地等着。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宋韩的一声惊呼,手机像是忽然被捂了起来,传来了几声拉扯,而后又传来清晰地一声暴扣以及最后清脆地一声“嗯”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魏野渡眼里蓦然亮起了光。
是阿蕴。
“……阿蕴,是你吗?”
魏野渡艰难地从嗓里挤出声音。
那头沉默半晌,冷漠的女声才响起:“有事说事,别搞那么多小动作。”
“阿蕴,我想见你,想看看你的伤,可以吗?”
魏野渡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和讨好。
一旁恨不得自己消失、正在装鸵鸟的卫盛朝眼里露出了诧异。
而江北则是撇过了头。
“魏野渡。”孟时蕴看了眼身旁正瘪着嘴的宋韩,毫不留情面,“要我说几次,别装深情客,我看着恶心。”
“你可以不看我的,我只是想看你一眼,就一眼!”
魏野渡连忙开腔。
孟时蕴不为所动:“闭嘴,别用这个语气,也别再打来了,吵得我头疼。”
魏野渡面上的哀切和讨好开始散去,重新被阴霾覆盖。
“阿蕴。”
他像是在叹气。
孟时蕴冷眼听着。
魏野渡左手微拢,他垂眸,看着自己食指关节上那道疤,沉默许久,才压着声,面上麻木:
“你见我一面。”
“我知道他在哪儿。”
第四十六章“来见你的路上,我把药乖……
房车在空旷清寂的高速公路上疾速行驶着。
夏天的雷阵雨总是来得又快又急,才刚过k城收费站,进入城市公路,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就开始越下越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