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字路口,穆沉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发生了什么?”黎昙小声问余傲,将人抱进怀里的同时抬手在青年额上摸了摸,没有发烧。
余傲呼出一口气:“穆沉装的太像,把白少鸣骗过去了,那畜生喝了些酒,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洋洋得意地跟穆沉炫耀,说两年前青舟的腿,”余傲顿了顿,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扎喉咙:“是他用钢管敲断的。”
草!朱玉然在心中骂了一句。
黎昙看穆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什么都没评价,而是合上车门,“回家。”
穆沉现在走的这片,白天是清一色的发廊,晚上就是出了名的“灰色地带”,不知情的从这里路过,多少都要放点儿“血”,几乎每隔一周就要整治一次,因为离这里两站远的地方,是最大的外来人口聚集地,一排排平房黑压压地铺开,有这个城市最便宜的房租,也有这个城市最乱的人。
穆沉走了没几步就发现被跟了,约莫七八个,男人回头,眼神平静的从他们脸上扫过。
他听到了心中猛兽的低吼,一阵接一阵,再不发泄,穆沉觉得自己要炸了。
“小子,知道这片地谁罩的吗?识相的,给哥几个递些买烟钱。”非常流氓的开场白。
穆沉活动了一下脖颈,先动的手。
路灯忽明忽暗,照在一片斑驳交错的身影上,闷哼伴随着求饶声,却还是听到拳拳到肉,几分钟后,那些叫嚣哀嚎彻底停歇,穆沉整理了一下衣襟,眼角余光瞥见手背上的血迹,他厌恶地蹙了蹙眉,然后抽出口袋里的黑色手帕,叠的四四方方非常讲究,认真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穆沉给自己点了根烟,顺便将手帕烧干净。
脚边就躺着一个人,半死不活的,穆沉吐纳出一口烟雾,像是将心中的戾气吐出大半,然后手机“嗡嗡”震动。
“喂?”穆沉低哑开口。
“你在哪里?”温和清亮的嗓音,是段青舟。
“刚从娱乐会所出来,怎么了?”灯光下,穆沉的眉再度紧蹙,他忽的有些不敢听段青舟的声音,对方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搅成一团。
段青舟心思敏锐,察觉到穆沉话语中的疏离之意,浑身的温度从指尖开始消散,他右手按着膝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闻言沉默半晌,轻声问:“还回来吗?”
“你赶紧睡,别熬夜。”穆沉接道:“太迟了,我就在最近的公寓住下。”
可你明天不是休息吗?早晨才说过的,段青舟心里这么问,嘴上却说:“那好,早点儿休息,晚安。”
穆沉喉咙干涩:“晚安。”
挂断电话,段青舟盯着桌案发呆,左膝一阵一阵的刺痛,疼的他恨不得找把刀来将那片地方剜干净!
怎么忽然这样了?段青舟一遍遍问自己。
穆沉明明那么恨他,不可能两年后再见就重新爱上他,当然穆沉也不是报复他,这点段青舟深信不疑,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穆沉已经厌恶了。自己当年言辞决绝,或许穆沉心中有遗憾,而那天在医院自己点头承认,恰恰弥补了他的这种遗憾,弥补之后,会不会觉得没什么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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