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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氤氲雾气中迎面走来,头戴普通竹编织带白色纱帘玮帽,但一身淡蓝色衣服看似普通,却是上好的衣料。
面上表情看不真切,向路过上山砍柴的中年男子问路。男子指了指前方,头戴玮帽的人细问了几句,便作礼而去。男子摆摆手,提着笨重斧子往相反的地方离去。
雾浓林深,没几步两人都不见了踪影。玉清烟拿出一份泛黄的地图打量着,往前一直走抬头看了看周围,回忆着来时的路,全然对不上。收起地图脚步加快了速度前行,他已经在林中迷路了一天一夜,有些着急。
漫长枯燥的旅程玉清烟多少习以为常了,神识敏锐的察觉到异动,停下脚步警戒着周围。不一会天边传来一阵白光,玉清烟伸手触摸光源出现一封白玉请柬,这种白玉外力难以毁坏,只有九重天才用作请柬,玉清烟再熟悉不过。
打开请柬,随意的瞟了几眼。看完后玉清烟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一直盯着白色丝绸上的字句。
合上请柬,玉清烟负手思量着,继续前行。
直到听到水声,远处的狗吠和鸡鸣才回过神。
收起请柬,前往村庄一探。只是雨后的乡间小路十分泥泞,村中的人来回走动更加破败难行,再小心衣摆和白鞋上依旧沾上泥点子。玉清烟忍着不适走完了这段路,走在另一边比较干燥的路时心情才开始缓和下来。
询问了院中的妇人,虞夫人的住处,妇人的态度瞬间变得很微妙,犹豫了一会指向偏僻的地方,不欲多言。
循着妇人指路方向,找到一座独立的房屋,玉清烟在门外敲了几下,等待许久不见开门,也叫喊了几声,只得向外张望许久等了一会不见来人,无奈之下想强行而入,但门却没有上锁,用力一堆便开了。
玉清烟踏入院中,又拔高声音询问了几声,依旧没有反应。正欲踏入房屋寻人,屋后听到声响找到了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正在制作纺线,木制的机器嘎吱嘎吱的响动。玉清烟行了一礼,询问老太却没有反应,走进到眼前老太才发现院中又其他人,有些被吓到了,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玉清烟只好将刚才的动作和询问再做一遍,老太见他气质不凡,恭顺有礼继续手中的事,回答了他的询问。
“我就是虞夫人,现在他们叫我虞老太。人不服老真是不行...耳也有些背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坐,不用客气。”
玉清烟不欲多留,直说了来意。
“在下受人之托,来送几封家书。”说完从趁着老太不注意,从身后幻化出几封信,细看那信竟有血迹。
老太颤抖着接过,嘴唇也颤抖起来,眼泪落下将信抱在怀中,等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这是最后几封信,玉清烟路过战场,被一名奄奄一息的士兵用血血淋是手死死拽住衣角,嘴里喃喃的交代着让他将信送出。还没交代完就咽了气,依然没有放松衣角。
玉清烟回头侧目看着他,他的头已经垂下,但眼睛没有闭上,死不瞑目。用神力扯开衣角,衣角染上了血迹,走动的瞬间血迹消散。
走出几步后玉清烟突然停下,看着身前跪下的士兵亡魂,“罢了...我将信替你送到驿站。”回过身将亡故之人怀中染上血迹的信拿在手中,血沁染了字迹,有些被一把穿心的剑刺穿破损。
意念一动信完好如初,但有些血迹依旧没有去除,玉清烟覆上眉目,让他闭眼瞑目。
路过亡魂身旁,神力将他扶起,玉清烟在亡魂目送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玉清烟来到驿站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整个驿站像是被人匆匆丢下,还有破坏的痕迹。
询问附近的老人,答案却是,“驿站?国破家亡了,那来什么驿站,都打到京城去了,年轻人早些逃命要紧。”
老人话一出顿时棘手起来,没成想接了个烫手山芋,无奈再三考虑下由自己送完这些信。
送完最后的信,玉清烟换了身庄重月白色的衣服,摘下玮帽,发丝被玉冠束起,前往九重天。
穿过九重祥云,越过雷区,来到青龙门,陆续有人进入。玉清烟将请柬递上验明正身,仙卿随意的看了看,就放了行,玉清烟眼看时辰将至,轻车熟路的赶了近道。
路过玉粹宫的时候,正碰见众星捧月的玉清寒,身后跟着一群仙娥,配上周身的气度和有意无意间散发的神晖阵势很足。
玉清烟施了隐身术,以此避开,却被走过的玉清寒一眼瞟过。
等人走远与清烟才显现,回想那一眼......
“被发现了...吗?”
随后玉清烟换了条路,紧赶慢赶总算比玉清寒先到,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漫长的过程让玉清烟兴致缺缺,但依然似有若无的关注着玉清寒,可偏偏在众多目光之下发现他,与他四目相对。这让玉清烟很慌张,刻意回避目光再没有交集。
重华殿上,陆陆续续有人祝贺。玉清烟不太想出风头,不欲祝贺在角落里等待宴会结束,贺礼也
', ' ')('交由了小仙娥代收库记录,不在宴会上显露。
只是酒意正浓时,众人都开放许多,绕是玉清烟这孤僻的性子也左右逢源起来,神泽流转全身极为精纯,年轻陌生的面容足以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应接不暇中,宴会落入尾声,玉清烟正要离席却被一仙娥请去太和殿,找了借口想借机脱身,但随后出现的暗卫强行‘请’去。
太和殿依然如往昔庄严肃穆,与自己离开时并无二致,但玉清烟知道早已物是人非了。穿过层层殿门,暗卫早已隐秘,仙娥也关上了殿门独留玉清烟和沧曦帝君。
两人久久不语,沧曦帝君从卷轴中抬起头,“坐。”
玉清烟思量过后落了坐,依旧不语静待后续。
“许久不见,你已长大成人,馨羽该是不在了吧......”说着眼神泛起水光。
“你没有资格询问这些,将母后逼下九重天的是你,如今惺惺作态的还是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罢了,这次借生辰宴就是想引你入九重天,这卷轴你先看看。”
合拢卷轴,伸手递过。玉清烟与他四目相对,良久才接过细细看来。
玉清烟的手翻的越来越快,眼神深邃,表情却苦涩到最后的不可置信。
“现在杀了我也来得及,何必给我看这些。”
“来不及了,你们兄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感情如何尽收眼底,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才有足够的能力应对。无论是相杀亦或者是相爱,我都希望你们能好,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期许。去看看你的哥哥吧,他还在粹玉宫。”
“他呢?我的轨迹你早已安排,你总不能对他也如此狠绝。”
“寒儿我自有安排,你下九重天的第三年我便将他送去十六重天修习了。去吧,或许过不久我也该去陪馨羽了。”
听及此处,玉清烟起身欲往粹玉宫,临踏出殿门的那刻停顿了一下,张口颤抖了一下还是踏出了殿门。
走着记忆中的路,寻着所思的人,花廊下玉清寒手执着一本尚未看完的经书,他背靠着廊柱抬头正看着,花架上的紫藤花。玉清烟透过屏风,看着他的身影,他多么想往前一步,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花架下透出的点点阳光,阳光都投在两人身上,玉清寒的金发被风扬起,一株紫藤花落在了经书上,玉清寒也没有拂开看了会闭上了眼。等到玉清烟回过神,他已然熟睡。
施了昏睡咒,确定玉清寒不会突然醒来。从屏风走出,坐在他的身旁,拿过经书赫然看到,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是本心经,是什么原因让他怎么也翻不过这段呢?是心有挂碍?挂碍什么呢?我...吗?
睡颜平静,却隐隐藏着一点迷障。玉清烟转过头静坐看着手上的经书,一阵风吹过发丝被吹乱,他整理好对方的金发,露出精致的面容。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起来,指尖温润的触感令他着迷,侧身吻上了眉心久久没有离开。
吻离开了眉心,玉清烟消失在原地。
“再见。”
玉清寒却睁眼,手覆了眉心有些迷茫,手中的经书也不见了踪影,神情透出一点温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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