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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朱瑾瑜在朱雀门外求见,她从未出入过九重天,所以臣来问问帝君的意思。”
“放她进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朱瑾瑜一路飞奔,这一路翻越几个重天,她的法力早所剩无几,现在强撑着只为讨个说法。
进入殿中时,支撑不住狼狈的扶着墙壁,玉陵春也被她这副模样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对蹁跹?”
本有所缓和的脸色提到凤蹁跹时,却冷硬无比,周身压抑不住的寒意。
“她怀着孕,被几个侍女按倒在地,御医却让我回避?玉陵春,你就这么对她?她是凤族公主,你这样把她仍在尘埃里有什么区别?!”
“够了!本君当你是想好要什么,就为这件事惹得不愉快。”
朱瑾瑜倏然下跪,“臣女救过帝君两次,这第一次换个蹁跹母子平安。第二次换个蹁跹自由,求帝君收回封后神谕。”
“不可能,你回去吧。”
朱瑾瑜蓄着泪水,“就算不为蹁跹,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你去问问!那是我的么?”
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解,玉陵春压抑怒火,“回去吧,想好再来九重天。”
朱瑾瑜哭得有些狠,有些抽搐的摇着头,“我相信这其中有误会,这孩子无论如何留着吧。至于封后,若帝君不退步,臣女请求入九重天,我想陪着蹁跹。”
“除却帝后,帝妃一辈子都踏不出九重天,你要的自由也将与你无缘。你若是不喜北荒那位神君,本君可为你选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不必委屈自己。”
“玉陵春,算我求你......”
揉了揉眉心,玉陵春妥协下来,“起来吧,回去准备婚事。”
之后不久凤蹁跹生下了玉清寒,祥云环绕,龙息缠绕四溢。
所有人都向玉陵春祝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他自己如鲠在喉。直到满月玉陵春踏入玉华宫,见那孩子的金发,那一刻涌起的阵杀意让凤蹁跹抱紧了孩子,恐惧又带着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朱瑾瑜也感到了杀意,他的表情从未见过,恐惧蔓延在心头,直到玉陵春最终若无其事的坐下才松了口气。
再后来,朱瑾瑜隔三差五的往玉华宫走一走,可还是免不了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争吵。
凤蹁跹被软禁在玉华宫。而那个孩子,也被牵连。今日是禁闭,明日是罚跪,后日就有可能是一顿鞭子,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
朱瑾瑜厌倦这种生活,尽管这是自己选择的。
玉陵春偶尔会造访景瑜宫,她正看完玉清寒,返回之时发现他已等候多时。面上有些忧愁,整个宫中一片死寂。
仙娥悄无声息的退下,朱瑾瑜座到了他身旁的位置,两人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并没有说话。
一开始朱瑾瑜说过凤蹁跹母子的事情,后来发现这只是适得其反,便也不再多言,这种变化似乎让景瑜宫变成了令他放松的地方。
她察觉到,玉陵春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虽然这些年已经从他身上找不到那份温柔,剩下的只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负累,那个向往自由的少年早已面目全非。
朱瑾瑜时常会从他偶尔显露出疲惫中,想起当年的那个他,她甚至觉得玉陵春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他们会暂时忘记身外之事,会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调节心情,会谈天说地,会开玩笑,但也仅此而已。
再过些年后玉清烟也出生了,凤蹁跹与他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偶尔也能坐下来聊聊,一起用个膳。玉陵春不再软禁着她,得已让她喘一口气。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但朱瑾瑜知道不是的,一切只是更糟糕。
那日凤蹁跹跳下了九重天,她手中的花瓶轰然倒地,她感到呼吸沉重,眼前一黑从一堆碎片中倒地。
朱瑾瑜醒来的时候,伤已经被处理过,侍女连忙搀扶她起来。说她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几日。
朱瑾瑜面上毫无表情,也没有理睬侍女,只是流下了一行清泪。身旁的侍女惊慌起来,连忙询问起来,而她只是摇了摇头。
“帝后是怎么跳下九重天的?”
侍女显然是愣了愣,压低了声音,“据说是因为帝后想私自出逃,当时带着二殿下,好像...大殿下看到了。”
朱瑾瑜表情失望,哭得有些狰狞,“烟儿也跳下去了?”
“是,当时他在帝后怀中。大殿下被罚跪在殿外。帝君将玉华宫的侍卫全罚了一顿,直到现在没有离开玉华宫。”
“替我更衣,去玉华宫。”
朱瑾瑜一路怒气冲冲,走到玉清寒身旁,见他身形佝偻,脸上尚留着红色印记,赶忙叫侍女带他回去。
殿门被重重推开,酒气扑面而来,朱瑾瑜快步上前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满脸悲愤起来。
“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哼,她宁愿跳下去都不愿留下。”说罢又灌了一口仙酿。
', ' ')('“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有一点悔意,她的死都不能让你改变什么吗?”
“不,瑾瑜...我已经后悔了。后悔当初是不是死灵界会好一些,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争。”
“你!还是这样,我当初真是白白浪费精神救你。罢了...九重天没你会乱的,我已经叫寒儿回去了,无论如何今后就当补偿,好好对他吧。”
之后玉陵春烂醉了一年,不理政务,也没有变着法的折腾玉清寒。待他出来的那日,整个人形如枯槁,苍老了许多,朱瑾瑜知道他活不长了......
朱瑾瑜再没有见过他,直到两千年后的一日,玉陵春前来同她告别,交代后事。
她依然记得那日,步履沉重,满头花白的玉陵春向她走来。
那一别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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