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披散着湿头发,坐在桌旁一边喝燕窝羹,一边对着方犁感叹道:“三儿啊,我算看出来了,你家是真有钱!就这宵夜的点心,花色品种,都不比宫里差多少。”
方犁笑道:“商贾人家,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就是家里的厨子罢了。”说着又拿起一块糕,道:“这个红枣儿糕好消化,你再吃一块。”
邱固见齐二吃得津津有味,道:“齐兄喜欢吃这些?赶明儿让方三郎帮你从颖阳请个厨子,带去京城里,如何?”
齐二点头不迭。程五吃了两口,要回房去。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忍不住踹他一脚,笑道:“你也有点出息!再吃两口了走罢。没见人盼着咱们出去,好自己说体己话呢。”
方犁闻言,脸飞红上来,拿着块糕就扔他,嗔怪道:“谁盼你出去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程五打着呵欠侧身躲过,道:“好好好!是我盼着早点去睡!邝兄,咱俩一个房?走罢,走罢!回房歇着去!”
邝不疑也起了身,道:“是要早点歇了,明儿还不知怎么闹呢。”
邱固也站了起来,齐二忙也放下糕点,道:“等我!等我一起走。”
四人一同出了房,邱固和齐二一间屋,邝不疑和程五一间屋,方犁和贺言春掌着灯,分别送他们回房安歇。屋里早已经把被子熏得暖暖的,程五径直上了榻躺下,十分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想了想,却又爬起来,朝方犁道:“你们就睡隔壁?夜里小点动静,休吵着我!”
方犁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红得不成样子,跺跺脚道:“程兄,再胡说,我可撕你那嘴了!”
邝不疑啧了一声,也道:“我替你撕他的嘴!瞎说什么呢!小方可还在孝中!”
程五这才醒悟,忙笑道:“该死该死!是哥哥错了,小方儿,且饶我这遭罢!”
方犁也不好意思再说他,只得胡乱吩咐了他们两句,便退出来了。等他回到自己房里时,就见屋中只剩下贺言春,正就着一盏灯,坐在榻上等他。
方犁掩了门,走到他身边,贺言春早站了起来。夜深人静,四目相对,他这才把方犁一把搂进怀里。
“怎么弄的啊?”他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再伤心也要吃饭啊……,还是受欺负了?那边院里的欺负你了?”
方犁把头靠在他肩上,只觉得这些天来的郁闷糟心一扫而空。默默地拥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京里呆久了,吃不惯家里饭菜了呢。”
贺言春极小声笑了笑,抚着他头发道:“又骗我!”
方犁推开他,道:“累不累?我们去榻上躺着,好好说说话。”
贺言春点头。两人脱了外头大衣裳,钻进被窝里,共枕着一个枕头,面对面躺着,看不够似的看着对方。许久后,方犁才伸手摸了摸贺言春的脸,道:“这一路赶过来,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