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扑上来,连打带挠。几个健仆看了主子言行,胆气复壮,都上来半拉半推,明里是劝架,暗中使黑手。贺言春力气虽大,毕竟年小,虽揍了别人,自己也挨了好几下子。双方正不相让,其余奴才们见事闹大了,恐怕牵连自己,忙跑去禀报了徐夫子。
徐夫子幸未走远,回来后喝止了众人,问明情况后,得知鞠球果然是石头带来的,先将奴仆们好一顿斥责,后又厉声将石头训斥一顿,责备他不该把这等东西带来学里,以致玩物丧志、招惹事端;对那位王小郎君,只轻轻说了两句。贺言春见他如此偏袒,也懒得多加理会,只背了石头,带着老奴先回家了。
石头性子要强,在学里挨打时,红着眼一声不吭,出来后到了路上,才趴在小叔背上抽抽答答哭了起来。两人回家后,白氏和李氏见两个孩子脸上都有些青紫,慌忙来问,石头淌眼抹泪地说了,李氏险些气破胸膛,立时便要去公主府里讨个公道,却被白氏拉住了。
白氏虽也心疼,却只打发人给两个孩子洗头洗脸,又转头劝李氏:“你要告诉公主,也断不能现在就过去。说出去,人家只会怪我们多事。况且这又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家家的,谁不争吵打架?石头小时候挨打还少么?不必总事事护着。我们家儿郎是男子汉,将来要出去见风雨的!又不是养在闺中的女子,且先由他们去罢。”
李氏虽心中不平,也不敢忤逆婆婆,只恨恨地把跟着的老奴打发去守院门,另换了个伶俐些的仆人。贺言春自去洗脸梳头,又换了件干净衣服,这才往方宅里来。
胡安听了事情经过,叹气道:“既是孩子打架,仆人们哪该出手?纵使不跟公主禀报,也该叫你阿兄找府上管事的人说一声!难道白白挨了他家奴才一顿打不成?”
贺言春摇头,道:“阿娘的意思我也明白。叫我们去上学,便是承了公主府天大人情,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好去挑三拣四?再说,便托人说了,学里孩子非富即贵,管事们怎好去得罪?”
胡安也明白这道理,不过是一时不平才说了这些气话。想了想,反劝贺言春暂且忍耐,等时日长了,彼此总该有些同窗情谊。贺言春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只管诺诺答应着,闲谈到晚饭时份,才起身告辞。
胡安心疼他,见他喜欢吃槐花糕,便到厨下去拿食盒,要给他装些带回家吃。贺言春在院中等候时,看屋里寂静无声,便独自走至槐花树下。那槐花开得正盛,一串串垂下来,贺言春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想起当日六儿和方犁在树下小声嘀咕说话的情形来。
他似乎看到有人站在树下,笑眯眯看着他,几分无奈几分促狭地道:“蠢材!明的不行,不晓得来暗的么?”
贺言春仰头看着满树雪白的槐花,微微笑着,心里却又抓心挠肝般想念起来。
第三十五章闹学堂
第二天一早,贺言春洗漱好了,去叫石头上学,石头却在榻上挺尸,口口声声只说,他死也不去上那劳什子学了,谁爱去谁去。
仆人们拿他毫无办法,眼看要闹到禀报老夫人的地步,贺言春走上前,附在他耳旁,只悄声嘀咕了几句,刚还大嚎大叫的石头便收了声,一骨碌爬起来,乐颠颠地跟着走了。
等仆人伺候着梳洗好了,贺言春带石头去吃早饭。石头张张皇皇地也不认真吃,喝了碗粥就放下筷子跑了。两人快出门时,他才回来,偷偷把手里一个小食盒拿给贺言春看,道:“小叔,你看这些够不够?”
贺言春打开盒盖,就见里头密密麻麻地装着一盒槐蚕,每条比人中指还粗,肥漉漉地在里头蠕动。贺言春看得头皮发麻,忙把盒子盖上,小声道:“不要叫人看见,也别乱说!知道没?”
石头连连点头,又喜孜孜道:“依我说,放几条蛇进去吓吓他最好。几只肉虫子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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