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他不由得心中感叹,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有当将军的天赋和气运。不然怎么会连老天爷都帮他们?半夜里起大风,灰沙扑面,匈奴骑兵全无防范地进了包围圈,若非如此,他们怎么能赢得如此轻松?
等邱固掀开帘子进了帐中,就见程五和贺言春两人连衣裳都没换,身上脸上还溅着血迹,正对着沙盘,不知商量什么。看到邱固进来,程五忙道:“老邱快来坐。清点完了?这番共砍死了蛮子多少人?”
邱固道:“刚刚清点完毕。匈奴人那边,斩杀的踩死的烧死的,共是七千五百一十二人,俘虏一千二百余人。”
程五不由眉花眼笑,正要说话,贺言春却道:“咱们这头呢?伤亡多少人?”
邱固道:“回将军,咱们这边有伤者二百七十六人,军医正全力施救。却喜并无一人战死沙场!”
程五顿时喜色盈面,对着贺言春一拱手,道:“将军好计策,程某真心佩服!”
邱固也笑道:“刚在路上,我还在想,多亏将军定下这分兵合击之策,否则真不敢想象今日是什么样子……”
贺言春也轻松下来,笑着朝两人一拱手,道:“好说好说,全仗各位兄弟鼎力扶持!邱兄,快来坐下,正要找你商量事情。小白,去把胡大哥也叫进来,咱们好好盘算盘算,接下来朝哪儿打!”
邱固顿时精神一振,在沙盘前坐下。齐小白答应着去了,过了片刻,胡十八也匆匆忙忙进来了。齐小白又让人送进奶酪、奶茶和干粮,几人在营账中团团围坐,边吃边说话。
原来贺言春和程五早上审了几个匈奴人,得知赫连盂把兵从瓦拉城带来救援,城中如今防守十分空虚。瓦拉城自古便被匈奴人视为祭天圣城,城内还住着匈奴右贤王部的一个小王和若干贵族,若此次能趁胜追击,一举攻下,不止是军功一件,对匈奴部族更会是一个沉重的威慑和打击。
邱固一听就明白了,道:“将军,我领三千兵马守在这里,有胡兄与我,你尽可放心。其余人你带走。虽说瓦拉城防守空虚,但昨晚蛮子小股骑兵四处逃窜,保不住就有回城报信儿的,那边说不定早做了准备,你们还须谨慎!”
胡十八闻言,也连连点头。贺言春看着沙盘,沉吟着摇头,道:“三千人少了。你们守在此处,亦是十分凶险。不止要防着俘虏蛮人哗变,还须防备逃窜的匈奴骑兵前来骚扰。匈奴别部若听到消息,也可能率兵来袭……”
几人都沉默下来,贺言春也知道,此时领众人启程往回走是最妥当的法子,但匈奴圣城离此地仅有四百里,不趁胜追击,实在令人心有不甘。程五道:“我等可扮成匈奴人,去瓦拉城试探虚实,蛮子就是去求援军,哪就这么快到了?想来不过两三天时间便可返回。听蛮子们说,那城里还有西域刚进贡的汗血宝马,若是真的,引回来到各大马场里改良马种,岂不是大功一件?”
胡十八和邱固听到汗血宝马,眼都亮了,都道:“真有汗血宝马?往日只听说西域一带出产极神骏的宝马,一日千里,竟是真的?”
程五点头,把从蛮子那里审出来的情报都告诉二人。贺言春却在旁边盯着沙盘默不作声,等那边说得差不多了,才道:“也罢,我和程五休憩半日,下午就往瓦拉城出发!邱兄,胡兄,这边就交给你二人了。我给你们五千兵马,受伤的兄弟也留给你们。若有大股蛮人来袭,可退居山那边,固守天险,等我们回援。真到了险要关头,你二人就率兵先回白石郡,不要管我们。把受伤的兄弟照顾好就行,明白了没有?”
众人答应了,心里都沉甸甸的,各自回去准备不提。邱固顾不得歇息,又去了伤兵营一趟,见受伤将士都已经包扎完毕,又转身去找胡十八布置防守。山路那边也须派人提前勘查,忙到日西时分,才弄了口吃的,要去找贺言春,就见他和程五正在整兵。
一部分骑兵已经换上匈奴人服饰,一个个奇形怪状,衣衫褴褛,看着正是被击溃的模样。贺言春把几名向导留给了邱固,自己只带了两个蛮子俘虏。安排妥当了,他和程五等人都翻身上马,看见邱固和胡十八等人,也只略一拱手,便打马随队绝尘而去。
邱固和胡十八在营地中,每日里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其间击退几小股前来骚扰的匈奴骑兵,把哗反的俘虏杀了几十人便平静了,幸喜没有匈奴大部来袭。到得第三天傍晚,斥候来报,说圣城方向来了大股骑兵,邱固不敢轻忽,让所有人马都做好出战准备,自己却骑马跑到外围,远远就见血色夕阳中,来了一彪人马。队中几面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帜上单绣着一个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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