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又停下来喝水,张妈妈几乎要拍案叫绝,也不再追问零落后面的事了,而是自己略微激动地接下去。
“他们去了金线街,自然就会找到我们事先安排好的人,大夫顺理成章的进了王府,给绿竹夫人看了诊,再将病情说的严重一些,就能让她更加恨上害她落水之人。”
张妈妈越想说越激动,连脸都红起来,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着零落的眼光里充满着欣慰与敬佩。她的小主人,是如此的心思缜密,族人的冤屈,也定能洗清了。
一想到这,张妈妈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告诉自己,以后凡事都一定要听姑娘的吩咐,姑娘让她做的事,也定是不能相差分毫。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我们又不能让益州的大夫始终都不看诊,那若是他们又换个大夫来看,这不就露馅了吗?”
零落又整了整披在身上的大氅,才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才说,此事宜早不宜迟。”
……
午后还出了太阳,却不想傍晚十分天色突变,黑云铺天盖地而来,还起了风,寒风打在窗棱上,啪啪作响。
到了亥时初,这风都没有停息的意思,张妈妈和坠儿早早便得令回房歇息,可此时在零落的屋里,金玉还正在帮她穿衣。
“今晚这么大的风,不说冷不冷的,光听声就挺瘆人的。”金玉垮着小脸,一边抱怨一边帮她在夹袄外面再套了一件滚着狐裘的浅青褙子。
“我被你穿的都快走不动了,不怕冷的,放心。”
对于金玉的好意,零落一向是不会拒绝的,听说她今晚要出门,张妈妈就自动去看着坠儿,照顾零落的人,自然就变成了金玉。
“这么黑,出了事怎么办?”金玉还是不放心。
零落没有说话,自己去拿了披风过来,却被金玉一把扯走了,“这能顶什么用?换这个。”
零落看着手里厚实的狐裘大氅,嘴角抽了抽,老老实实地披上了。
一切收拾好,零落觉得自己全身从里到外都暖乎乎的,金玉再理了帽子给她戴上,这大氅的帽子本来就大,罩在零落头上,脸都被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下巴。
“金玉姐姐,我现在能走了么?”零落揪着大氅上的带子,甜甜糯糯的问道。
“快走快走!”金玉自始至终都不高兴,现在更是一把将零落转了个身,还催促她,“快点走!”
零落还转身朝她咧嘴一笑,说道:“好金玉,你乖乖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随着房门一声轻响,零落走进冬夜浓浓的夜色里。
今夜突发的大风,让零落很满意,这么冷这么黑的天,大概连王府里的侍卫,都忍不住要躲上一躲。
被裹的严严实实的零落步伐轻快,身上黑色的大氅,很好的掩盖住了她的身形。她没有提灯,也无人引路,出了二门,却无比顺畅地进入了前院,熟练地绕过那几个有着青竹假山的莲池,就拐进了一片梅林之中。
梅林里已有了清浅的梅花香,零落吸了口气,她历来是爱花之人,这香味让她心情愉悦。
“谁?”
一声森然的轻斥破空而来,零落只觉一股杀气顿生,还来不及反应,雪亮的剑锋,已横在了眼前。
“鹰扬将军……”零落连忙轻唤了一声,抬手飞快地扯下了帽子,“是我。”
话落,只闻“唰”的一声,品梅居外长廊上的烛台,瞬间便燃起来,突然亮如白昼的光,让零落闭了闭眼。再挣眼时,就见面前的鹰扬已将剑撤了回去,但他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