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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拍卖会结束后,邵逸风让人将送来的画打包好送去给邵呈过目,画被抬到邵呈的书房,他仅仅只看了一眼画布掀起的一角,就让人将这画放到了顶层的阁楼里。
宴会当天详细的宾客名单以及拍卖会的所有详细资料全部被助理传送到了邵逸风的平板,邵逸风坐进车里,翻看着手上的平板。
宾客名单里有姓于的,但都不是当晚突然出现的于先生,也没人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谁。
当天晚上拍卖出的最高价是两千四百万的一幅油画是国内有名的油画大师宋义鸣的作品,价格排在第二的也是一幅油画,署名是个英文名lvan,巧的是对方竟是宋义鸣大师的学生。邵逸风将拍品目录看下来,这个署名为lvan的作品有五个,均以超高价被拍卖……
邵逸风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儿给自己的助理发了个消息,让助理把lvan的资料发给他。
拍卖会后邵逸风就遵从邵呈的安排去了邵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当执行总裁,为了方便上下班他从麓西湾的别墅里搬了出来,住进了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滨江楼盘,滨江楼盘也属于邵氏集团投资开发的项目,因此他能够越过一群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面挤的富人直接入住。
邵逸风刚走进大堂就被门口的物业叫住了。
“邵先生,有人找您,之前跟您的助理通过电话,她说您在开会。”物业小哥说。
邵逸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助理确实跟自己提过有人来小区找他,但是当时他忙着开各种会议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
与此同时一声洪亮的犬吠在大堂里响起,邵逸风刚反应过来,一只浑身漆黑胸前带黄的大型犬就往他这边冲了过来。
邵逸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美人,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美人在这里,那虞竹笑呢?
物业小哥指了指大堂另一边的接待区,邵逸风顺着他的方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邵逸风牵住了美人,问走过来的虞竹笑:“你怎么来了?”
虞竹笑说:“送它来找你。”
美人吐着舌头,兴奋地绕着邵逸风转,尾巴摇摆得跟个小旋风似的。
邵逸风牵着美人往电梯走,虞竹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两人,邵逸风住在高层,电梯上行需要一点时间。
“你跟着我做什么?”邵逸风问他。
虞竹笑没回答,电梯门开了。
虞竹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逸风拉着手用力拽出了电梯,接着人就被他使劲儿一推,后背撞在墙上,不知道是对方手上没个轻重还是自己太不耐摔,虞竹笑觉得自己后背疼得一阵发麻。
“说话!”邵逸风把虞竹笑抵在墙上,强势的威压逼迫着他。
“……”
见虞竹笑不说话,邵逸风低头,细细端详着他因为自己靠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却愈加冰冷,“邵呈说把你送给我了。”
邵逸风握住了虞竹笑的手,不顾对方的挣扎拽到了二人面前,他瞥了一眼他纤细的手指,上面不戴任何饰品,随后冷笑着说,“呦,戒指都摘了!”
虞竹笑在被抵在墙上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两个人靠得很近,彼此的气息都纠缠在一起,他的表情始终如常,沉默了良久的他连声音也是冷淡的,喉结一动,说出一句令邵逸风暴怒的话:“你不是喜欢吗?”
你不是喜欢吗?
你喜欢的话我把他送给你。
两句话彼此交织缠绕,不动声色地把邵逸风内心的怒火燃至最高点。
邵呈把争夺变成施舍,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可笑和一文不值,他的让步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警告邵逸风必须安分守己。
手上的桎梏松懈下来,邵逸风后退一步,虞竹笑眼底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邵逸风能这么快放开自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邵逸风用自己低沉的嗓音说了句,“滚!”
随后邵逸风开门进门,沉重的摔门声后虞竹笑被独自留在了门外。
这样的结果虞竹笑也不是没有料到,他从麓西湾出来的那一刻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脑好像宕机了。
下颚突然开始泛起疼,那颗假牙张牙舞爪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虞竹笑拿舌尖去触碰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就跟之前的牙齿一样,但就是疼,疼得他脑子都不会转了。
邵呈让他来找邵逸风,他就来了,现在邵逸风让他滚,他又该滚去哪儿呢?
邵逸风砰地将门摔上,因为空间大,甚至还回响着摔门的声音,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随时随地都要窜出来的欲望切断,门外的人,就算不说话,站在那里,也能不动声色地让他的情绪乃至心弦产生难以抑制的起伏。
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混乱不堪,内心的别扭与倔强让他无法接受外面的人,可是脑子里就像是犯了强迫症一般不断地回忆着当时虞竹笑的模样,他眼角垂落的弧度,眼角下细小的泪
', ' ')('痣,俊美的脸庞甚至是那上面细微的绒毛,每一处都像是打印复刻般留在了他的脑海里,以至于他能那么清晰地回忆起。
他清楚地认知到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不是一件可以推拒的玩具,邵逸风恨透了邵呈所带给他的支配感,如果他接受了,就代表他成为了邵呈手底下任由他支配的棋子。
美人进了门,却发现自己另外一个主人还在门外,并且自己面前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当下呜咽着,拿爪子扒拉门。
·
虞竹笑在滨江小区的大厅里坐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现在踏出小区大厅的门,温吞的黑从四面八方涌来,借着路灯,能看清黑暗中物体们模糊柔和的线条。
小区位于繁华地带,出了因为治安森严而显得僻静的小区后,虞竹笑才发现原来周遭是这样热闹,车辆川流不息驶于一盏盏霓虹灯下,凛冬的寒风卷着烟火喧嚣贴面而来。
他已经很久,久到连自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这样一个人站在热闹的街头,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偌大的城市没有一处他的归栖之地。
此时沉重的撞击声刺入他的耳膜,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他站在十字路口,在他的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意外发生的太快让所有的行人车辆猝不及防。
虞竹笑正站在事故发生地的对面,一辆货车把一辆摩托车给撞了,撞得不轻,摩托车整个被撞出去好几米远,更触目惊心的是摩托车上坐着的是一对母子,他们被冲击力甩出去几十米远,一大一小两具躯体当场就没了动静。
不断有汩汩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下蔓延出来,当刺目的黑红涌入虞竹笑的眼帘,原本僵直在原地的身体鬼使神差地动了起来,他抬起步子往事故地走。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一时间空气静默他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随后又变得嘈杂,也是这样的声音,耳边有警笛,混乱的汽车鸣笛声以及听不清任何内容的窃窃私语。
他得知母亲和弟弟身亡的消息是在社会新闻上,他已经听不清记者在摄像机前说了些什么,他只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人已经被救护车抬走了,但是地上两滩血乌黑的血迹被放大扭曲,吞没掉虞竹笑所有的意识。
车祸发生的突然,打破了这条十字路口的正常行驶,但还未行驶到的车辆并不清楚,有未知情况的车辆从路口拐弯,完全就没料到是眼前这个模样,迅速变道后又遽然从路边冲过来一个行人,他避之不及,连忙刹车,却为时已晚。
顾白停下车,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眼睛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事故立刻拨通了隔壁交警大队的电话,“喂,滨江大道和中环北路交叉口发生一起车祸……”
顾白打完电话立刻下了车,他知道自己刚才也撞了人,连忙冲到那人面前,“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虞竹笑倒在地上,他眼神涣散,意识模糊,漆黑的天幕像一张纯黑色巨大的网将他包裹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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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逸风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桌上的手机显示着有消息推送,他一边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拿起了手机。
“滨江大道附近发生惨烈车祸,二人当场死亡!……”
邵逸风手指一动,随手将消息划走,刚扔下手机打算去把头发吹干时电话就响了,一串未保存过的电话,不知道联系人。
“喂?”邵逸风接起了电话,他还没来得及疑心对方的身份就因他随后说出的事而愣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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