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宸圆目怒张,想起来了,跟她有过过节的那个皇后娘娘的侄儿。
那可是个色胆包天的,原是上回,她本以为救下了那两姐妹,不想哪天便有人来报。
那对姐妹花儿,因着父亲赌债,输了房子,便把她俩买给了邓公子。
可据她查证,那两姐妹的父亲是个本分人,从不曾赌博。
如何短短几天,便输了房子,又卖了女儿,对方还是邓威,定是邓威作的手脚。
得了那两姐妹,不过玩了一个月,便也没声响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若叫他瞧见七妹妹......
虞宸不敢再往下想,费了这些功夫,已是酉时三刻,天边的橙光渐渐西斜。
然而董良忠跟虞宓两个,一个都没回来,虞宸终是急了,传了丫头。
“快回去寻宋轶世子,就说...这里出事儿了,叫他带人过来,万万记住,切不可惊动旁人!”
底下丫头领命而去,虞宸望着天色,只得暗自着急。
虞宓一人迷失在林子里,左转右转出不去,不是走到更深处去,就是前路堵死。
晃荡了半个时辰,又累又渴又怕,寻了个树根靠坐。
打算歇口气,再想办法,不想便听见树后头,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本以为是虞宸找她来了,刚想说话,便听一道男声道:“可处置妥当了,没弄死了罢,虽我不怕他景乡侯府,死了人,却也是麻烦事儿。”
小幺儿嘻嘻笑道:“公子放心,小的办事,何时出过错儿。我们就把人敲晕了,扔马厩后头了,明儿便有人发现,这天气,冻不死他。”
“这便好,省得他坏了爷好事儿,等我的美人得了手,再收拾他。”
“那是,公子丰神俊朗,家世又好,那姑娘只要不是个傻的,便知该如何。”
邓威养尊处优良久,走几步便喘,扶着一棵树干道:“叫你看的人呢,找了这半日,连个影子都没见。”
那小幺儿觉着委屈,分明是公子嫌弃人多,扫了他与美人的雅兴,不叫人跟进来,这会子找不到,又怪罪他。
“公子莫急,我亲眼瞧见虞家五姑娘陪那位姑娘进来的,后头只她一个出去了,可不是还在里头嘛。”
虞宓越听越心惊,这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呀。
一时惊惧交加,忙伸手捂住嘴,紧紧闭了闭眼,努力缩起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额角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落,好在她穿的绿色骑装,树木便是极好的掩护。
等了半日,那方的说话声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虞宓仍然大气不敢出,悄悄起身,准备离开这儿。
方显出身子,便听一声儿极欢喜的声音,“嘿嘿,我就说方才好似闻到一股幽香,果不然她就在这儿呢。”
一面说着,一面朝虞宓围过来,面容淫邪贪婪,“当真是美人啊,远瞧着美,近看更美了。”
那小幺儿道:“还是公子聪明,姑娘,我家公子乃是中宫皇后娘娘的侄儿,跟着他,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也莫挣扎了,乖乖听话,才有你的好果子吃。”
虞宓一步一步后退,强自镇定,“你知我是谁?便敢这般放肆,当真不把王法放眼里了吗?”
邓威嘿嘿一笑,那些个王爷侯府的千金他都见过,虞宓这般的,瞧一眼便不会忘记才是。
所以她肯定不是什么大家姑娘,就是又有什么,春风一度过后,把人娶回去便罢了。
他姑姑是皇后,谁个敢说他的不是,一时便胆大起来。
越瞧美人越心痒,“你今儿从了我,管你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我都能让你当国舅夫人,信不信?”
眼前的两人都比她高大,一脸的恶意,虞宓怕极了,十几年的蜜罐生活,如何经过这些。
只是这时候,怕也无济于事,只的强迫自己镇定,缓口气道:“你让我当国舅夫人,我信,只是你若真瞧上我,该光明正大的娶我进门才是,这般我却不能答应。”
邓威瞧她松了口,笑道:“你放心,咱们今儿先圆房,明儿我便你家提亲去,如何?”
瞅着好时机,虞宓手疾眼快,将手里的石头朝邓威扔过去,没管砸没砸上,翻身便逃。
邓威惨叫一声,捂着额头,那小幺儿原只当虞宓从了,便也站的远着,不想出了这么个变故。
一时瞧公子的伤势也不是,追人也不是。
到底虞宓姑娘家,力气小,邓威不过额上凸起个包,连皮都没破。
可也惹急了他,发狠道:“臭丫头,落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追!”
虞宓只没命往前跑,也没空考校方向了,心脏砰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一时不慎,脚下一滑,一阵天昏地暗,便不知滚到了何处。
周围阴潮潮的,昏黑一片,她怕的要命,可是只能咬唇,不敢出声,因为外头有更可怕的东西。
脚踝火辣辣地疼,脸上苍白如纸,又听上头的叫骂声,动都不敢动一下,屏声敛气。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滚,怕自己哽咽出声,死死捂着嘴,心里叫着:让让让让,你在哪儿,快救我啊,我好怕?
而此时,正在屋里临帖的姜元让,只觉心头猛地一痛,一股空前未有的恐慌感袭来。
他颤抖着手,按着胸口,沉声道:“来人!”
云茂听见,忙进来,“公子怎么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