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安继续循循善诱:“咱们一开始,不需要招太多的伙计,一跑堂、一杂役、一厨子、一账房足矣,先让店子转起来,就算哪天开不下去了,等太平时候,房价涨起来了,把房子一转手,轻而易举就能赚几百两银子。”
听了这话,刘馆陶隐隐有些心动,但还是觉得不妥:“我是要上路远行的人,一开店,我岂不是栽这了?”
李静安道:“这话说得可不对!你现在重点是赚些路费,有了路费才能继续走路啊!更何况,只要你赚了钱,哪怕是十两银子,都说明你有安家立业的本事了,有了本事,以后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开店,等你的店开遍天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岂不美哉?”
“可是……”
李静安还想继续忽悠,刘馆陶一开口,他立刻停下,笑眯眯地看着刘馆陶,等她说话。
刘馆陶想了好大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现在连三百两都没有……”
“哦。”李静安盯着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道:“这算什么大事。”
这个笑容像极了看鱼上钩的表情,让刘馆陶瘆得慌。
只见李静安“哗啦”一下展开手里的折扇,嘴角得意地上翘,然后,他说出了此后多年还萦绕在刘馆陶噩梦中的一句话:
“需要帮助吗?”
他的扇子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帮助”,刘馆陶见状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搞哪出,试探着问:“李公子,你怎么了?”
李静安干笑两声,道:“小生没事。不瞒姑娘,小生此行说是外出游学,实则另有隐情。父亲十年前曾借给丝管人间的老板五千两银子,时至今日,利滚利已经滚到了二十万,我此行正是来要债的!”
“……”
“小生不才,手头有那么些许薄银,若姑娘不嫌弃,可以先借与你,等你日后赚了钱,再还我不迟。小生的祖上都是这样帮助别人,等对方发展壮大,讨些利息,赚些薄钱勉为度日。”
“勉为度日?”刘馆陶被这用词惊呆了:“五千两滚到二十万,翻了整整四十倍,这也叫帮助?!这是明抢!”
“怎么会……”李静安很是潇洒地挥了两下扇子:“我们家族的家训:帮助!帮助他人就是帮助自己!绝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次燕州遇袭,小生知道那丝管人间是拿不出钱了,并不逼他,等过个三五年再过来要,怎么样?够仁慈吧?”
刘馆陶忍不住道:“三五年之后,你又要收人家多少钱?”
“我们生意人讲的是讲道义,绝不趁火打劫!借条上早有约定,若遇上地震洪水,国家战乱,三年不收利息!”
“三年之后呢?”
他略微思考:“三年一过,他得给我四十一万!”
刘馆陶吓得两腿发软,扶着墙就往外跑,李静安迅速追上,“哗啦”一下打开扇子:“刘姑娘,你跑什么?”
废话,不跑等着被讹上,从此背上永远也还不清的债务吗?!
刘馆陶飞快地跑,李静安飞快地追,无论刘馆陶怎么跑,他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屁股后不到三尺的位置。
天暗了下来,刘馆陶在遇名河边狂奔了两里地,终于受不了了,朝着大河吼道:“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刘姑娘何出此言?搞得小生是坏人一般!”李静安大惊,特别委屈:“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我的饭菜,全都分你一半,你忘了吗?我怎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