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馆陶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这让她有些紧张:“……我想不起来了。”
“……”刚才还夸她演技好,没想到下一秒就破功,李静安真想用扇子敲她的头。
不过,能演成这样也算用心了,而且她现在还在反复揉头,好像真想不起来了一样。
好演技!李静安恨不得给她颁奖,虽然没什么卵用。
他继续循循善诱:“小兄弟,我们掌柜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你不如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说不定她就能想起来了。”
“这……”
陆白玉犹豫片刻,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四周,又没说。
过了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姑娘,请你不要再看我了。”
李静安一怔,抬起头,才知道他说的是后面那位支着头,饶有兴趣看戏的甄若情。
因那账台独特的窗户设计,甄若情居于账台后,一身薄绿春服,好似一副春和景明,美人窗后梳妆的仕女图。
图中的美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我?你在说我?”得到肯定后她怒锤桌子:“老娘想看谁就看谁!”
陆白玉顿时不说话了。
李静安也笑道:“对啊,小兄弟,眼睛长在她身上,你为什么不让她看你?”
陆白玉自知说错了话,低头不语,恨不得钻进桌子下面。
李静安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当然明白为什么。甄若情毫无疑问是个美人,还是位大美人,连作为女人的刘馆陶都被她迷得找不到西,这个毛头小子就别说了。
靠甄若情那张脸,完全可以拿下这小子。
要不要利用一下她呢?
“啊——啊——”
就在这时,一边突然传来了刘馆陶的惊叫,李静安急忙过去:“怎么了?”
刘馆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间感觉有些怪异,李静安的眼神怎么感觉……他在关心她吗?
妈呀!绝对不可能!他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干脆利落地无视掉他,刘馆陶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陆白蝉!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白玉脸色微变,直接拖了个凳子坐到刘馆陶身边:“细说。”
李静安搞不明白刘馆陶卖的哪出,难道她刚刚不是在演戏?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给她茶杯里倒满了茶,示意她喝口水,慢慢说。
“我十一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在书阁里读了一天书,头昏脑涨。傍晚时就偷偷跑去了建德坊,在那里,我看见了——”
眼见陆白玉睁大眼睛,刘馆陶擦擦口水:“——烤羊,我喜欢吃鱼,但也喜欢烤羊,尤其是建德坊那家,她家羊肉质十分鲜嫩,就着米酒吃,可谓一绝啊。”
“……”李静安现在是真的很想敲死她了。
那日刘馆陶吃到最后,略有醺意,倒在椅子上看落日,当日漫天火烧云,有两个老人在路边纳凉。
甲叹道:“瞧那小姑娘,牙口真伶俐,跟我重孙一模一样。”
乙道:“真羡慕,前两天,我最后一颗牙也掉了。”
甲道:“我去年就没牙了,你牙口真好。”
乙道:“我年轻时候牙口就好,可那时候没吃的,我小时候穷得吃泡馍,老了没牙,还是只能吃泡馍。”
甲道:“泡馍多好,以前长安那个乱的,地底下全是杀手。咱们能活下来,有口泡馍吃,还不赖吗?”
乙道:“活下来也苦啊!不死于歹人,死于徭役!”
甲道:“也是,最高的时候得交多少?六成?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