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精力不集中,跟他说话的功夫,余光一直留意着窗外,那辆路虎还没离开。
隔着鸦蓝色窗玻璃和重重夜色,她甚至看不清周斯启的轮廓,竭力压抑心中的复杂情绪,“车定损了,维修费对方保险公司承担,你嫌弃我车技不好,以后我不开了。”
“我是嫌弃你不让你开车的意思吗。”
季庭宗神情喜怒不辩的,视线在窗外与她脸孔之间来回。
韩珍心思不深,焦虑,忧心,全浮在清秀的眉目之上。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得出来,她也根本藏不住。
车在他名下,进了所里的前因后果,季庭宗了解得清清楚楚,扳弄开两颗衬衣纽,对黄桥吩咐了一句,“回香岛道。”
距离逐渐扩大,路虎浓缩成视线里的一个小黑点,韩珍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跟周斯启结婚一年多,他的伪装,假仁假义,如今一寸寸瓦解崩塌。
韩珍做出太多让步,只为竭力挣扎出这汪婚姻的泥潭。
她想远离的心思大过于继续纠缠无数倍。
季庭宗手此刻搭在她膝头,五指指盖宽厚圆润,手背虬结凸起的青筋鼓动着血性。
韩珍滑进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触感很糙,附着层层薄茧,烫,也干燥。
她踌躇开口,“放假你有没有安排?”
男人没细想,“什么假。”
猜到他工作忙,韩珍期待不高,语调也低低的,“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五一了,单位不放假吗?”
听出她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季庭宗侧头,眼底含笑,“你对我有安排?”
韩珍顿了几秒,实话实说,“我不敢对你有安排。”
季庭宗职务分管领域的事务复杂,省办公厅属于省中枢机构,需要协调省领导开展工作,与省市各厅局级对接。
他主持文政工作,决策权弱,含资金量,审批量,工程量少,但地位平台高,政治资源广,能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