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最后两节课肖悦琼请了病假,她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晃过两个街区,才拦了的士回去。一百多平的房子冷冷清清,方雅莉女士去外地出差一周,以往这种情况外婆会来小住几天,但最近小舅妈怀了身孕需要人照料,家里就剩肖悦琼一个人。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是肖悦琼偏爱的虾仁馅,但她没什么胃口,拖着步子进了卧室,将自己重重甩在床上。她很热,胸前被文胸包裹住的乳肉胀到发疼,腿间的那个地方分泌出黏腻的液体,浓重的渴望要将她掏空了,欲望来势汹汹,积压在体内找不到排解的途径。
这种难以启齿的症状,她偷偷去医院查过,是青春期发育导致激素紊乱而引起的,医生不敢冒然给她用药,只建议让身体自然排解。
肖悦琼知道这样的感觉还会持续很久。
起初只是偶尔发作,后来却渐渐因身体的发育愈加频繁,像动物周期性的发情期,克制只会令欲望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难熬,一点火星就能迸发出燎原之势。
她恍然想起第一次发作时的情景。那是在初三那场生物竞赛上,她坐在考场上,泛滥的淫水从那个穴口流出来,裤子黏湿一片,她拼命克制,却不由自主地偷偷在桌下夹紧腿,蹭着椅子磨起来。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桌子轻微的摇晃惹得前排的女生不满地向后撞了撞,幅度有些大,晃到了桌角的水杯。一大滩水泼湿了答卷纸,塑料杯哐当一声砸向地面,向右侧的座位滚去。
巨大的响动引起了全考场的侧目,肖悦琼脸色发白地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僵在椅子上,弯着身用桌面挡自己的身体,欲望却在众目睽睽之中愈发难以自控。
右侧的男生捡起杯子,伸手递过来,肖悦琼指节轻颤着去接,塞进手心的还有一包纸巾,男生鼓励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轻笑着开口劝慰:“没事的,别紧张。”
只是一瞬间,肖悦琼在男生的注视下高潮了。
小包纸巾里还剩八张,一半贡献给了桌子和卷子,另外一半后来擦了下面。肖悦琼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又见到了男生,套着件深绿色卫衣,修长的腿裹在黑色裤子里,高挑挺拔得令人侧目。
男生倚靠着门口的栏杆躲避着拥挤的人群,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看,突然朝她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肖悦琼的心脏自作多情地骤然鼓噪起来,下一秒,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身后窜了过去。
“王敛涵,你考得不错吧?”女生还没跑过去,明媚的声线就传了出来。
两年前的男生还全然不是现在这幅稳重谦和的样子,他还没有完全经历过成长,眉眼间神采奕奕,语气里写满少年人特有的自得:“这么简单的题,有什么悬念么?”
那天晚上肖悦琼第一次梦见王敛涵,他们沉在海底,俊朗的男生伏在她上面,凑过头来吻住她的唇瓣,她僵直着身子,男生抱住她,在她耳边轻笑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别紧张。”
周遭全是水。一滩又一滩的水从肖悦琼身下涌出来,她像那个敞着杯盖的水杯一样,被男生牢牢捏在手心里。
肖悦琼不知道一个梦境为什么会在她的记忆里有如此清晰的细节,亲吻的心情,拥抱的触感,甚至是男生开口时喷在耳边的呼吸和放轻的音量。这些都被她艺术加工成最渴望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记不得男生的名字,甚至后来,那张面容愈见模糊,声线变了调,但却一直守约地出现在夜晚,出现在那些她闭口不言的情境里。
那不是王敛涵,甚至不是任何人,那是她的男孩,是青春期的心事,是不能向第二个人诉说的秘密。肖悦琼将男生当作一个虚幻的寄托,承载着灭顶的欲望,是她暂时停泊的驻留地。
她甚至从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王敛涵。
但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恰巧,高一开学报道的那天,肖悦琼在校门口一眼窥见了男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笃定,也许是因为男生稍稍长开了一些、比模糊的印象中还要俊朗许多的容貌太令人印象深刻,也许是因为他倚靠着栏杆,脸上挂着的隐隐不耐烦的表情,也许是因为过于相似的情景——宋然从分班公告栏前蜂拥的人群中挤出来,大声地朝他喊道:“王敛涵!我们还在一个班!”
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肖悦琼所不敢深思的原因,她其实早在记忆里留住了男生的样子。
她的男孩,原来叫王敛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