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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林予荷那疯子做了什麽事吗?」
林姗替我煮完拉面,pgu都还没坐热就拿起手机迫不及待要宣扬我的事传给艾诺。
为了不在当事人背後说坏话,甚至特意开了扩音。
「做了什麽?」林艾诺清淡的声音带着懵,没有什麽起伏如既往冷静,「嗯……离职?」
听到正确答案,惊讶的人成了林姗,她瞄了我一眼,「你怎麽知道?」
「猜的。」
「你不惊讶吗?她离职欸!没有什麽话要说的?」我猜,林姗原本想要找同伴一起来骂我,但一切突然不按她的牌理出牌,导致她瞬间不知道戏要怎麽进行下去了。
我大笑了三声,事不关己的吃起热腾腾的拉面,艾诺这一关我不本来就不怎麽担心。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啦。」艾诺说。
林姗无奈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口气跟我说惊讶?」
「她如果这样决定,大概是真的想好了吧?」
听闻艾诺的话,内心顿时一阵暖,拉了林姗拿着电话的那只手,对着话筒高喊:「林艾诺,有您真好!」
误判情势的的林姗把我的手推了回来,「去去去,离我远一点!」
得不到支持的林姗,再和艾诺说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我知道她是拉不下脸,也知道是想要找另一个人来说说我,但她心中的担忧,看起来被艾诺给消减了一半。b起斥责,我知道她更想给我的是支持,只是难免会担忧我想得不够清楚。
信任,也是她们一直不断给予我的东西。
只是那份信任,我能给予我自己吗?
其实离职的念头在进入事务所的後几年我想了上百次,但真正开口时并非一时冲动,是我深思熟虑後的决定。若是过往的冲动念头是源自於家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然而放下了乱七八糟混乱的情感後,我看见的仍是对於事务所里的事物,毫无兴趣的我。
每日与制式化的会计工作为伍,我内心渐渐少了起伏的跳动,少了对日子的热情,没了完成之後的成就感,下了班後jg力就像被燃烧殆尽,成了朝九晚五、日子枯燥没什麽新意的上班族。
事务所是从阿公年轻时努力打拼下来的家族企业,传承到现在将近五十年的时间,而到我这孙子辈却喊了暂停,说不想待了。
「我以前对这行也没兴趣,但家里刚好有这份工作就想着好好接下来。」阿姨在我提离职时这麽对我说。
经营到现在约莫要五十年的事业,我说不接就不接,内心难道不会不舍吗?
不舍,所以再燃起离开念头时随之升起的便是愧疚感——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慢慢摆脱那份背在身上无形中的歉疚感。
我意识到,内心的不快乐只有我可以负责,我的不开心和不悦闷在心里没人可以帮我解决,我的人生只有我可以为自己负责任。
我没那麽大ai,无法像阿姨说的,背着我不喜欢的东西负重前行,或许他们有上百种待下去的理由,那我就有上百种离开的理由。
即便会引发震荡,但我知道要趁早把话说清楚,拖越久对我不好,对事务所的大家更是。
於是,我提了离职。
快刀斩乱麻。
「所以你之後打算怎麽办?」林姗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真的要来我这里打工?」
「我人都来到这里了,还不够诚恳吗?」我对她眨了眨眼睛,不要脸的「请求」着她。
「我先说,我很gui毛哦。」
「我知道啊。」我回。
「我一忙起来常常会忍不住发脾气哦。」
我笑了笑,「这我也知道。」
「但薪水部分??」
我摆摆手,并非因为谈钱伤感情,而是我们之间非此事可衡量,「我说过了如果真为了钱我就不会离职了,哪里b自己家里好赚?」
林姗笑了笑,「你是在反讽?」
「就你听得出我在反讽,」我再x1了口面,「若换作其他人大概马上骂我笨蛋。」
「我也跟家人一起工作过,我知道好的时候很好,但不好的时候真的很煎熬。」
我与林姗之间永远存在一份理解,毕竟境遇太过相似。
「果然,全世界你最懂我。」说完,我拿起碗喝了大口的汤,林姗大厨煮的面真不是盖的。
「欸,我是要?」林姗打断我与面条的相处时光,「薪水的部分,我应该??不会亏待你。」
「哇,咱们林姗当真开始做大事啦!难怪你妈想要替你找个工读生。」
「只不过跟你们事务所b还是??」
「放心,老娘有存款,够我休息一两年了。」我想知道,除了金钱之外,是否有其他更值得追逐的事?
在大家说需要努力打拼的时期,我就这麽停了下来,嗯??我大概就是笨蛋吧?
可我其实有些雀跃呢……
感觉有点自由了。
', ' ')('予你杂货店旁边的楼梯上去是林姗的住处,她的nn在过世後把房子留给了爸爸,但由於父母的工作在市区,也b较习惯城市的生活和便利x,并没有打算要搬回老家。林姗想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便决定一人来这里做着杂货店的生意。
只不过林姗这aiga0事的,嫌杂货店平时太闲,来到店里消费也都是附近的居民,所以开始在网路上卖起东西。抓紧了现在流行商品的商机,闲暇之余也设计起原创小物,买家随时间成长起来,到现在已经拥有稳定客源。
她对商品品质及包装出货时间的要求,我想商家是否用心,买家是可感受出来的。所以虽打着杂货店的名义,後方仓库却摆满了她在网路上贩卖的商品,是她主要的经济来源。
林姗自身的努力,我这好姐妹自然再清楚不过,在她眼中没有什麽刚刚好,总是要过了头才觉得尽到最大努力。
但一个人想做的事情再多,时间终究是有限的,林姗的妈妈不只一次向我提起让自家nv儿请员工的事,没想到这项提议来到现在,对我产生了效力。
「我老早就想找你一起经营了。」林姗在我上楼前对我这麽说,「只是你在事务所也不可能让你来就来…」
不过,我能做得好吗?
因为是朋友,所以更想助她一臂之力,越想尽力而为。
上了楼,来到林姗替我准备的房间,温馨简约的木制装潢,悬挂着弦月的窗紧靠着长型书桌,旁边紧邻着衣橱,加大的单人床上摆着好几个抱枕,看起来很是舒适,还特地装饰了暖hse串灯,更加感到温暖。
我一进到房间就打开行李箱,打算先洗个澡洗掉一身的疲倦,昨晚为了打包行李几乎没什麽睡,不过失眠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离职前,我几乎可以说是天天失眠,不晓得是否他人所说的报复x熬夜,下班回家反而不觉得累,jg神特好,就像我的一天生活才正要开始。
每每到一两点告诉自己该睡了,毕竟隔日还是需要上班,但再躺下的瞬间思绪席卷而来,数不清的烦脑摊在眼下——对隔日上班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对自己的不安,侵扰着每个寂静的夜晚。
心里更是莫名觉得,睡觉让时间变得可惜,彷佛晚睡点可以弥补心中那段失去主控权的感受——上班时间。
睡不好,身心不舒坦,隔日天亮带着疲累的身躯再度上战。
我总在想,尽头在哪儿呢?
这样的日子,并不畅快。
我洗完澡回到床上,照理说睡意不应该现在就来了,难道是因为离职吗?长时间压在内心的沈重闷感,开始悄悄泄了气,如吐出所有膨胀之气的气球,回到了最原始的模样。
解脱似的。
可我清楚,烦恼并非消失了,纵使事务所的事已经与我无关,如今要担心的却是我的人生从此该何去何从?下个新目标又在哪呢?
人生说到底究竟有真正停止的一天吗?
一波结束後,就是另一波新开始,好像永远没有了结的那天??
「唉,先不管了!」我喊了出来,想停滞快要翻涌的思绪。
谈未来太遥远,过去也无法挽救,此刻,我想练习当个只看见现在的人。
而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是太疲累了吗?还是乡下那毫无喧嚣的宁静?
从小到大在城市长大,早已习惯城市环境,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虽身在其中,却也极力不适应。大家都用着标准的模式在行走,活出了自己的jg彩和乐趣,我却像穿了不适合的华丽外衣,不舒服也不自在。
如今抛弃那些习以为常的一切来到这静谧的乡下,做了过去不曾下过的决定,在长辈眼里更是「叛逆」「想不清楚」的决定,但幸好好在妈妈给了我偌大的支持。
「不要给遗憾留空间。」她这麽对我说。
「睡了吗?」楼下的林姗发了讯息给我,才想伸手打字回覆,睡意却在此时袭来,眼皮异常的沈重,直至最终阖上了眼。
我的失眠在此刻失去了效力,宛如我的失眠症属於城市限定版。
前一晚好眠了一整晚,设定九点的闹钟,我却在八点多就起床了,简单梳洗一下,就打算到楼下杂货店看林姗有什麽需要帮忙的,果不其然她老早就在下面g活,店门前摆了好几箱从国外运送到台,要在网路上卖的货品。
「睡得好吗?」林姗听见铃铛响起的声音,见我进门问道。
「难得一觉到天亮,」我莞尔,内心莫名满足,「没想到我也开始早睡早起的生活。」
平时林姗和艾诺来到我家聚会,因为家里距离的关系,他们会一起相约住在我家,而每每到了晚间十至十一点,他们两位就会开始打哈欠嚷嚷着想睡了,而我这个资深夜猫子虽然感到无语,却又莫名的羡慕。
早睡早起可是我的理想生活啊,总是幻想着自己b上班时间还要早起一两个小时,冲杯暖呼呼的咖啡开启一天的早晨,但现实是我不喝咖啡,总是睡到上班前
', ' ')('三十分钟才起床。
曾经试过早点shang就寝,但每每试一两个礼拜,就毅力不足得重蹈覆撤了,朝九晚五上班着,下班回家觉得夜晚太过珍贵,舍不得睡,b自己躺在床上反而是折磨。
夜晚失眠的状态持续几年了啊……
若从进去事务所的时间开始算起,也要四五年的时间了。
「欢迎加入我的日常,几天後你就会渐渐习惯的,人家不都说改变作息只要二十一天的时间吗?」
我笑了笑,「但愿如此,说不定只是昨天太累了。」
「说不定是你上班的紧绷心情消失了吧?才特别好睡。」林姗说,「你既然都离职了不多糜烂几天?不用这麽快就上工的。」
我摆摆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要休息会跟你说的。」
「你最好会说啦!你这事情不做到完就不放过自己的人。」
我大笑了几声,不予置评,确实b起别人给予的压力,我给自己的压力成分b较大。
林姗,果然够了解我。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我们边顾着杂货店,到中午忙着准备顾客的午餐,空闲时间便清点到货的库存,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哈罗两位,我来啦!」当我跟林姗埋首於货品当中时,一道nv子的蓦然传来。
我循着声音处的门口望去,发现一张熟悉面孔後既惊讶又惊喜,「林艾诺,你怎麽来了!不是在上班吗?」
「明天是假日,下午刚好没课就来了啦,你做了这麽大的决定,我当然要来支持一下。」
我心里顿时一阵暖,重要时刻,她们总是在我身边。
谈起我们的缘分,我,林姗,林艾诺,要从十五年前谈起。
有些人就像注定要相遇一样,在人生旅程上不小心遇见了,然後走着就十年以上了,我不是擅长社交的人,除了不喜欢没话找话的尴尬,更是有一张没特别去注意就会不小心很臭的厌世脸。
有距离感,这常常是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
或许也是这种自带生疏界线的屏障,反而替我筛选了与我更为相似的朋友——慢熟,不轻易把心交出去的人。
我时常想,物以类聚这词真有其中的道理,就算彼此的个x和喜好不尽相同,但核心的价值观却又异常的相似。
「你这汉堡是在合作社买的吗?」这是林姗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身为国一新生,初来乍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没头没尾的被问,本来就不擅交流的我突然一时语塞,我看了手中米汉堡一眼,对她摇了摇头,「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妈妈准备的。」
「哦,是哦??」林姗尴尬地笑了笑,就跟她另一个国中之前就认识的朋友走回座位,不断说着,「天哪,好丢脸哦……」
我浅浅笑着目送她回到座位,避免太过无礼,忍住张口大笑的冲动——这人挺有趣的,当时我心想??
嗯,可能也挺ai吃的。
至於林艾诺,我称之为时间牵起的友谊。
在谁都不认识谁的时候,位置是按照身高排序的,身高相近的我们被安排在教室中间排靠窗的位置,我从没留意过身旁坐着谁,毕竟班上没一个是熟面孔,只想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
记得我和林艾诺的初次对话是在国文课的时候,生为新生大家都乖乖上课没敢造次,教室安静得只有老师用麦克风念课文的声音。
「请问……」突然,一道细小的声音从我左侧传来。
我循着声音侧头,与一张清秀的面孔对上眼後,向她凑近,「嗯?」
「请问一下现在几点?」林艾诺问。
我愣了下,随之反应过来才看了手表,回答:「十点四十五分,」而後我像是猜中了她真正的问题,接着说,「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话一说出口,我们一起噗哧低声笑了出来,怕老师发现马上又把视线转回课本上面。
直到第一次舞蹈课分组,我发现我与林姗和林艾诺的缘分,远b其他同学还要深,4、5、6是我们三个人的座号,林姗4号,林艾诺5号,而我林予荷6号,我们同样都姓林,坐好也巧妙地安排在一起。
回首过往,有些相遇,不用特意去寻找,自然就会来到身边。
每个巧合和安排让我们三人的感情越来越紧密,直到来到现在的十五年後,我们早已成为对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日常。
在我记忆中,我们三人的聚会从来没有什麽疯狂夜不归宿,或是饮酒狂欢喝得烂醉的事蹟,一向都是简单平凡、没什麽新意的,但能在不断奔波的人生中有个得以停靠和休憩的地方,并和亲近的人们舒服自在地聊着天,反而更贴近我的心。
不过??我们三人的餐桌上从来都不简单就是了??
「我们真的很夸张!」看着餐桌上我们在闭店时一起出门载回来的一公尺披萨,我不惊佩服眼前的浮夸,「人家看了大概会想这是十个人要吃的吧?」
林姗笑
', ' ')('了声,「我早就想尝试这个了,但我还真没想到里面会这麽丰富。」
长达一公尺的纸盒,里面装着三种口味的披萨,六种不同的点心再加上炖饭和义大利面各一,我怎麽想都不觉得我们今日可以把这些解决。
一旁的林艾诺看到纸盒内的食物,眼睛大了起来随之惊呼了一声,马上拿起手机,不忘让手机先享用,替食物拍网美照算是我们的开动仪式,以此做为生活纪录。她拍完後,换我转为自拍模式,让我们一起跟一公尺披萨来个大合照才结束这回合。
「照片等等airdrop给我啊,」林姗对我跟林艾诺说,「我懒得自己拍了,你们拍的也b较好看,我的手机画画素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就不换手机啊。」我打趣的说,一脸「是你做的选择就别抱怨」的神情。
「我对3c产品就还好,觉得够用就好了。」林姗摆摆手,一向如此回答。
她对3c产品没太大的兴趣,但偏偏我就是对其他东西没太大的兴趣,偏偏对3c情有独锺的人,始终不能理解林姗说的「够用就好」,觉得要用就要用到我满意才行呀!
但b起「你怎麽跟我那麽不一样!」,我们更多的是接受彼此的差异,我常想,正是之间的想法和喜好有所不同,相处时才能激荡出更多的趣味和火花。
最终,我敷衍点了点头,双手摊掌表示投降,「fe,我尊重您。」
林姗从厨房拿了几个盘子,分别摆到我跟林艾诺眼前,「开动吧。」
「谢啦。」我坐下後,马上伸手拿了三种口味的披萨放在盘子,准备张口大吃。
忙了一整天,加上她们在我身边,心情甚好地让我忘了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要有所不同了,倒是林艾诺突然静默下来,在我快吃完第一片披萨时终於开口——
「离职第一天??感觉如何?」她问。
我迎上她的目光,愣了下,看到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想着大概也憋很久了,换作是平常,我若不说话她还是会忍到我先开口才提问。
在那一秒间,我霎时想起早上起床後手机跳出的第一则讯息——是我昨晚和妈妈报备要先在林姗杂货店工作一阵子再决定未来去向,而她在一大清传送给我的回覆。
我拿了纸巾擦了擦手,坦诚地回答:「说实在,我心情挺复杂的??好像把他们丢在那边的感觉。」
虽然我想故作潇洒地说出「我很好」,既然是自己的决定就要自己承担,不过在她们面前,我始终可以坦然地把内心的担忧说出来。
「丢在那边?你说办公室里面的人吗?」这回换林姗问。
我点了点头,「毕竟办公室有一半的人是家人,不像之前在外面工作时,一旦离开後就再也没关系。因为是家人,我好像无法就这样一走了之,虽然现在我人在这里,但其实我还没完全放下那边。」
林姗看来心有戚戚焉地点头以示了解,身子往椅背靠上,轻轻叹口气,「我懂??想当初我要离开家里餐厅时,nn也是挡了又挡,觉得我没想清楚,又觉得我抛弃一份稳定的工作很傻。」
「我觉得你们真的好勇敢,」林艾诺眼神十分诚恳,「我在学校上班也是压力很大、很累,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有勇气放掉这份工作??」
「你别呀!好不容易考上了正式老师,别放弃啊!」林姗立马阻止。
我也支持着林姗,「对啊,别学我们,你在学校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你可是孩子未来的希望啊!」
林艾诺看我跟林姗激烈的反应,噗哧笑了出来,「我也不可能离开啦,我只是想要说你们真的很bang。」
「不过??」林姗环视了周围的杂货店後g唇一笑,「虽然很多人说我傻,但我到现在都没後悔过这个决定。」
说这话的林姗眼里有光,是替自己的决定和作为感到骄傲、满足的神情,看着这样的她,我心中豁然染上了些许的力量??
是啊,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虽然未知很可怕,但或许正因为未知才能遇上预料之外的惊喜吧?
「你妈妈怎麽说呢?」林艾诺问。
「一开始她当然是反对的,毕竟我妈妈曾说过,她的梦想就是跟nv儿一起工作??」想起上个月妈妈听到我要离职时的反应,心就像裹了一层薄雾,我看见她想试着接受我的选择,而眼里却也隐含着失落,「不过她早上传了一则讯息给我……」
我点出早上收到的讯息给她们看——
「趁年轻时好好去闯,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就如当初所预测的,这浮夸的一公尺披萨我们三个根本吃不完,我跟林姗是有不错的大胃王实力,但林艾诺各种食物都嚐过後就差不多饱了,最後决定当明日的早餐。
肚子饱满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没说话时就各自安静地滑手机。我滑了一阵子,觉得没什麽有趣的东西後放下手机,望着满桌的餐盘和掉落的食物渣,下意识就开始收拾。
我这人天生有莫
', ' ')('名的洁癖,就别先怪罪星座,倒也不是凡事都如此,就是桌上一团乱确实会忍不住想要去收拾,她们俩还正在滑得起劲时,便把盘子和碗筷叠一起後拿去厨房准备要清洗。
见我进出厨房好几次,林姗也没心滑手机,烦躁喊道:「老天啊,林予荷你动作这麽快让我压力很大欸!」
我哈哈几声,「你就继续坐着,别管我。」
林艾诺什麽都没说,却立马起身在下一秒跟我进了厨房,说要负责洗碗。
我也不是ai抢工作的人,纯粹只是想收拾,若有人要洗当然好啊,索x把剩下的东西送进厨房,放在水槽旁让林艾诺洗。
林姗在林艾诺快洗完的时候走进厨房,顺手要把一旁洗好的碗放进去烘碗机,却在拿起第一个盘子後顿了几秒——
「怎麽了?」我问。
林姗什麽话也没说,就把碗拿给我看,看见林姗把碗递给我的原因後笑到说不出话来。
林艾诺一脸懵的望向我们,手还不停的刷着碗,林姗走到她旁边,「林艾诺,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麽?」
碗里有几颗名为饭粒的东西黏附在碗里。
林艾诺见状自己都无语,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呃??」
「没关系,我来好了。」林姗故作受不了,把人给推出去,「你在厨房太让我不安了!」
林姗是三个人当中最会下厨的,过去曾经在nn开的餐厅工作,现在杂货店的午餐服务也是她亲自掌厨,相较林姗这专业的,林艾诺的确有很多差点炸掉厨房的事蹟。
切菜差点切到手、煮东西煮到快乾掉、煎r0u煎到烧焦,该出现在厨房的乌龙都曾在我们眼前上演一遍,每回只要林艾诺进到厨房就可以闹得笑料百出。
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来,每个人都有各自专长,也有各自的不擅长,或许各司其职更能发会最大的效率。
为了呵护唐艾诺的幼小心灵,我g着她的肩一起被赶出厨房,临走前还不忘嘴一下,「就有劳林姗好好收尾罗,我们要去客厅当懒骨头啦!」
喜欢在相聚时找事一起做的我们,结束晚餐这回合後便随意找了部韩综来放松一下。
「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节目进行到一半,我的心在某个瞬间早已飘远,下意识问出口。
林姗目光不离萤幕,看着艺人们被节目恶整到不行,笑说:「满有趣的啊!」
另一边同样沈浸在综艺里的林艾诺也被逗笑地点了点头,「超好笑!」
「不是啦,我是?」我把身子转向两人,y深深打断她们观赏节目的兴致,「为什麽选择让自己开心的事会让我感到愧疚和自责呢?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吗?」
「你一定要在这欢乐的综艺时刻突然问起人生大哉问吗?」虽然这样抱怨,但林姗的思绪似乎也不由自主地被我带走,没心情看节目。
林艾诺一如既往静了下来,小小皱起了眉头,双眼突然失了神,我知道她也开始在想着我抛出的疑问。
电视里的艺人被节目整到频频尖叫,注意到这一幕的我被逗笑好几声,空气中却不合时宜突然安静,我侧头看着身旁两位皱眉的模样,突然有点抱歉,「你们不用这麽认真的想啦,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大概??我们总是想要尽善尽美吧?」林姗说。
我时常很感谢着,这两位nv人虽然总笑我凡事想太多,但每次的每次仍会认真接住且好好对待我所抛出的问题,然後与我来一段0不着边际的树洞时光。
「我们总是习惯去符合他人的期待,所以常常为了不打破和谐而不好意思拒绝,最後顺着他人的想法去做事??」
听林姗的话,回想起过去时常被长辈的话给吓阻的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在过去几年就像把我牢牢框住似的,总在我产生自己的想法时开始畏缩起来,总在我想打破规则时出现怀疑的声音——
「如果我错了怎麽办?」
我常常看着跟我同期出社会的人们,他们是多麽对工作拥有热情,多麽对得到的成就和头衔感到愉快,而我却一点都开不起来,只感到排山倒海的压力。当大家谈论着职场的八卦时,碍於我们事务所大部分的员工都是家人,就算再有不满但因为是家人,所以不会把话说得太绝对。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太过不开心,到最後连带影响到身t都差了起来,皮肤三不五时就会引起sh疹,总要一段时间後才会好起来,而好起来的没多就後又开始复发。
我看着手上过去三四年因反覆sh疹而留下的疤痕,想着或许身t早告诉我该停下来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到底出了什麽问题。明明一周有六日可以休息却永远休不够似的,四年过去,渐渐升起或许这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并不适合我的想法,但要提离职却又没有勇气。
林姗nn对她说过的话我也听过——「离开一份稳定的工作很傻」,也因为这句话我拖到了此刻才有勇气放下这句话,向经理正式提了离职。
', ' ')('谁知道呢,才即将要迈入三字头的人生,或许才刚起步呢,我不想往後的自己回想整个人生而感到後悔。
「所以我想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非去符合他人的期待,」我下意识去抚0手上的伤疤处,「我这麽做好几年了,而那对我来说是行不通的。」
我莫名想起前阵子去打疫苗,曾问医生打完後会产生什麽反应,医生回我的话如今记忆犹新……
他说:「人不是机器人,所以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是啊,人不是机器人,那怎麽会有一套标准来制定人该走哪条路呢?每个人的特质不同,生长环境也不同,喜好更是不同。
人是如此的独一无二,那会不会我们真正该b较的人其实就是自己呢?
今天的我永远b前一天的我还年长,今天的我也总是b前一天的我多走一些路,或许我们只需要超越自己无须与他人b较。
至於其他人加诸在我身上的期许,我永远有权利拒绝。
「其实我在高中时有个梦想,我不是读商科吗?记得好像是商业应用课时听到的,我第一次听到那个职业时就ai上了……」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毕竟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办到。
「什麽?」第一次听我谈梦想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ho族,居家工作者。」我笑了出来,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开始写故事一年多了,觉得……还满好玩的,还莫名坚持到现在。我从小就很喜欢创作些有的没的,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写作扯上关系,我以前真是恨极了写作文。」
「但用创作养活自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原本想着找一份兼职来维持生活……」我看向林姗,「最後谢谢你肯收留我。」
「多说的啦,我才谢谢你可以来帮我……」说完,林姗伸出如来掌打了下我的背,多半是这种感恩时刻让她感到不自在。
「欸,很痛!」我0着被打的地方大喊。
「帮你呼呼?」林姗欠揍的说。
「呼你的大头啦!」
「跟你们说哦,我以前其实是不相信什麽长久的友谊……」在一旁看着我们打闹的艾诺突然开口,声音小到差点被我跟林姗的大嗓门掩盖过去,「在国中毕业的时候大家不都会写那种毕业册吗,很多人都会写友情可贵或是什麽好朋友一辈子之类的……」
「对啊,还有画个阶梯写着步步高升。」林姗说。
艾诺:「大概是因为国小时大家也是写这样,但到最後还是没什麽在联系,所以我国中在写的时候,虽然手写着一辈子但心里却不相信真的会走一辈子。」
「我们让你相信了?」我笑着问。
林艾诺对我点了点头,「高中我们都读不同的学校,而且我还跟你们读不同的县市,当时你们说要来找我玩的时候我真的感动,那时候我连le都没有……後来一次又一次持续联系,我才开始相信真的有一辈子的友谊。」
说永远太过虚幻,说一辈子才够真切,已经走过十五年光y的我们,会一年又一年的继续走下去。
4号、5号、6号的缘分连成一线,携手围成一个大三角,总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互相接住彼此。
林姗推了推我的手肘,「欸,那你写的故事什麽时候要给我们看?」
「嗯……」我想了想,神秘一笑,「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从家里出发到山上的路上,林姗传了一则在推特上看到的文字给我——
他只是跳出了时间
变成宇宙里最原始的组成部分分子原子
慢慢的重新构建成你身边的其他事物
以後为你遮风挡两的大树是他
为你抵挡寒冷的毛衣是他
你疲惫时看着桌头的挂件还是他
他是你亲人的身份消失了
但是其实他以後无处不在
讯息传送时间5:05a。
她知道我今天一大早要和妈妈、妹妹出发到山上见爸爸,看完整段话後原本冷飕飕的心突然暖和起来,放下手机,我看向窗外的风景,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天??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形式??」
来到餐厅後点完餐,林珊伸手轻拍了坐在她身边的我,淡淡地说。
整t气氛说不出来的低迷和沈重。
「人生谁知道呢……」对气氛敏感,不想让大家太过低迷的我拿起一旁的水壶开始倒起水,不清楚脸上的表情有没有露馅,大概如既往地隐藏得很好吧?
实在不想让她们担心。
我视线下意识回避着她们的目光,总觉得对到眼会像先前一发不可收拾,「但往好方面想,爸爸现在解脱了??只是很心疼他生前所受的折磨。」
林艾诺见我主动提起,默了几秒有些踌躇,「你现在……是可以聊这些的吗?」
「嗯,可以吧。」我还是抬起了眼,嘴角不自觉笑一笑,希望表情不会太僵,「毕竟都是事实了,
', ' ')('我能做的只有面对。」
有时候觉得自己理x到无可救药。
倒完水,我拿起碗想开始盛饭,林姗直接拿走我手中的碗,示意着她来就好,「自从收到消息後我就在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像你这样冷静吗?」
「其实我不冷静,」我收手,任由林姗替我服务,「但我是大姊,这几日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慌掉了??」
「也是??妹妹要跟着你。」林姗把满满的一碗饭放在我面前,「辛苦了,你真的很勇敢。」
「谢谢你们特地过来一趟,我刚刚??差点哭了。」我夹了口饭放进嘴里,语气故作云淡风轻。
就算再亲近,我还是会忍不住对她们隐藏起脆弱,总想先好好消化之後再找她们聊。
林姗莞尔一笑,「我有看到你含泪,害我也跟着红了眼眶。」
「真的?」我讶异。
「嗯,我也看到了。」林艾诺随之说。
「好险我忍住了,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哭多好笑……」趋近本能,我还在努力让气氛轻松点。
事实上,我现在也正努力忍着。
「你可以哭的林予荷,不用忍着??」林艾诺眼神真诚地看着我,担忧都写在眼里。
好吧,看来我还是露馅了。
忘了在座的三位并非只有我敏感,或许这就是我们至今仍在彼此身边的原因吧,常常在开口前就知道对方需要什麽。
「我知道啦,」我看向她们,缓了一口气,「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好好整理自己的……」
「最後一天会很难忍住的……」林姗照着过往的经验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背,「告别式的时候。」
「嗯,我也觉得……」
任谁都面临过失去,爸爸并非我人生中第一位离开的,然而这件事从来不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习惯。
午餐之後,我看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中午能离开是因为林姗和艾诺来给爸爸上香,妈妈让我跟她们吃顿饭再回去,下午还要回去为爸爸折元宝和莲花。
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再两分钟的车程就要抵达殡仪馆,我收拾好包包背到身後,特地交代两位好友,「等等我下车你们别说那两个字。」
林珊点了头,反应很快,「我知道,你就头也不回的走吧。」
在後座的林艾诺听闻,把头钻来前座,「哪两个字?」
我侧过头,愣了下,「就、就是那两个字……」
「嗯?」艾诺听不太懂,如往常的慢半拍。
林姗瞄了眼後照镜,「等等林予荷下车,你就什麽话都不要说就对了。」
大概是知道暂时问不出个所以然,艾诺把头缩了回去应了好,我看向後座对她笑了笑,觉得反应如乌gui的她真是可ai。
下车後我对她们说了声谢谢,就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入口走去,心中被压制的情绪随着步伐前进开始翻腾,最後还是冲破防线,泪水就这样在脸上滑落下来——
我会没事的,谢谢你们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到我身边。
爸爸过世半年多後的中秋节连假,大家相约到杂货店聚餐,话题不经意提及这段时间所失去的人事物。
当时疫情趋於减缓,除了林姗这天选之人,大家在这段期间都一一中标。世界的生与灭每日都在上演,但疫情让逝去的人们用数据的方式不段呈现在日常当中。
虽然与vid-19无关,朋友们身边也有亲人的离开,我爸爸也加入了登出地球的行列。
那是什麽感觉呢?
无法明确形容,随时间的变化总有新的感受涌上心头,太多复杂的情感夹杂在内,以至於很难用几句话就形容出来。
悲伤、想念、遗憾即便化成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感受的剧烈与动荡。
明明只要是人都会面临逝去的那一天,但活着活着太过习以为常对方存在,心想就算不常见面对方也在某个角落好好生活着,直到那个冲击的结局突然提前,才懊悔起好多个瞬间忘了要去珍惜对方的存在,徒留回忆在心中。
回忆啊,既美好又悲伤,美好在於有记忆可以去回味和想念,悲伤在於再想念那个人也不在身边了。
「我昨晚梦到我爸了。」
「梦到什麽?」林姗向我问道。
「我之前也梦过他几次,在梦中他都是穿着黑se服装,但这回他是穿着休闲的蓝衬衫来与我和妈妈妹妹相聚??我在梦里忘了他的生病,也忘了他已经过世,爸爸看起来很健康,我们四人就这样开心地吃着他为我们下厨的晚餐。」
「欸,或许是叔叔回来告诉你他身t好了喔!」几乎在我说完的下一秒林姗对我说,「可能是来告诉你,他收到你们给他的药忏现在健康了。」
「什麽?」我听了背脊忽然一阵麻麻的感觉,手臂顿时起j皮疙瘩。
林姗说她过去也有类似的经验,有位与她很亲的亲戚在车祸走後,透过梦境让她看见
', ' ')('痊癒後的他,也入住了新的房子,长辈们对她说那是来报平安的。
艾诺静静地听着,看得出她眼里的讶异,她较少听过这些奇妙的事情,而林姗就像听过许多类似的案例而显得很平静。
她接着说:「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很玄??就像我爸爸在警察身份退休之前,有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就有看到鬼魂过……」
林艾诺听了害怕起来,但又忍不住好奇,「长、长什麽样子?」
「他说,为什麽电视会那样演呢?就是因为有人看过罗。」
林姗和艾诺继续聊着,而我自「健康」二字落入我耳中後,心中某块地带就产生了动摇,鼻头开始泛酸,以为可以控制住的泪水在下秒直接宣布失败。
爸爸现在健康了??
在悲伤的时候总会想要抓住什麽,让自己不至於坠落太深,健康啊……是啊,若往这个方向去想或许就会好些。
爸爸在那个世界,健康了。
林姗和艾诺在注意到我的异状後,纷纷转头过来,这是第一次,我在她们面前哭得那麽惨。
泪水这东西大概是会传染的,不用把视线放在她们身上,就知道她们眼眶肯定泛着泪。
我们都曾失去过身边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消退仍会留下残余的感受,压抑只会让感受越压越深,这回我索x任它释放……
直到泪水布满整张脸,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痛了,而刻意不朝悲伤奔去,我以为在前进但或许每一步都在倒退而走。
「哭吧。」林艾诺伸手0上我的肩,「没关系的。」
倒退而走或许也是前进的方式吧?
让我渐渐去正视心中的伤……
哭吧。
总要哭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回到现在。
关於爸爸离开的记忆、林艾诺和林姗来陪我的记忆、告别式最後一天的记忆回想起来仍是鲜明,随着时间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淡化,但感受却怎样都无法抹灭。
忙於生活,忙於专注眼前的事,回想起的时间确实变少了,既然还能前进,伤口会不会好起来、会不会癒合好像变得不那麽重要了,就这样伴随着我,好像也无妨。
有天明就有黑夜,有好事就有坏事,有喜悦自然也有悲伤……世间的一切是矛盾的存在,少了一方就感受不到另一方。
没了黑夜,天明自然没有意义。
我再读了次林姗传给我的推特——
「他是你亲人的身份消失了但是其实他以後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啊……
宇宙如此浩瀚,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是这样呢。
我心中好像有部分的重量释放了些,最终地扬起嘴角,在讯息栏回覆,「收,谢谢你呀,晚上见。」
即便不在我的身边,她们仍用着自己的方式再给予我支持。
乌云垄罩在天际,始终降不下雨,厚重的空气包裹在皮肤,加重了围绕在我心上酝酿的情绪。
抵达爸爸埋葬的位置,我们把准备的鲜花放置草皮上,原本想好的话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什麽话都无法表达我心上的重量??语言太过微不足道。
我闭上了眼,让自己静下心,像平时聊天一样和爸爸说说我最近的近况,最後睁开了眼,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爸爸,重生周年愉快,在那边要好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告别式那日是爸爸的生日,葬仪社的叔叔告诉我们,照正常时间来推算的话告别式应该是要在前一天举办,但因为时间安排不上才安排在这一日。
「那天是我爸爸的生日。」我对叔叔说。
「这麽刚好?」叔叔听了倏地睁大双眼,「我做殡葬业这麽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我和妈妈听闻对看了一眼,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怎麽解释当时的感受,彷佛有gu奇妙的暖流流经我,温暖却又带着厚重的感伤,本该开心庆祝的生日,却成了天人永隔的分水岭。
於是我们决定在告别式那天决定给爸爸准备一个蛋糕。
在挑选蜡烛的时候妈妈问我该选什麽,有个想法窜进我的脑海,「九选0岁吧,让一切归零,就像是爸爸重生的日子。」
艾诺和林姗约这天晚上要到家里找我,并非刻意的安排,就是刚刚好约在这一天了,直到前几天跟他们是爸爸的忌日才觉得是奇妙的巧合。
有时候总会忍不住这麽想着,有些巧合或许都不是巧合,或许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想要透过他们来陪伴我吧。
我们三人坐在yan台聊天了一阵子,妈妈忽然从屋内喊着我的名字,让我们进去吃个水果,「来,吃个草莓,我们今天去回程路上买的,很好吃哦。」接着问道,「你们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对的。」林姗回,林艾诺也点了点头。
「难得来过来怎麽不多待几天?我很喜欢你们来这里哦。」妈妈总想留住她们,大概是喜欢和大家聚在一起的
', ' ')('感觉,从国中至今认识十几年的时间她早已把她们视为自己nv儿。
「林姗是工作狂啦,觉得自己不开店附近的居民会想念她。」对於妈妈如此热情的邀请,只有我这「亲生」nv儿能浇熄。
林姗笑了几声,「阿姨,我下次再排长一点的休假过来啦。」
「杂货店的周遭环境跟我阿嬷家很像呢,小时候我也很ai乡下跑,喜欢那边给我的清幽感。」
「妈,你这样说会被林姗骂哦,那边还不算是乡下,她之前有个亲戚因为没来过南部,都以为我们南部人都是在务农……」
「哪来的想法啊!」我妈听了笑到不停。
「算是乡下的??小村庄啦。」林姗最後补充。
「艾诺呢?」妈妈头一转,「也要跟予荷她们一起回去杂货店吗?」
总是习惯倾听的林艾诺突然被c到,愣了一下才回答,「她们会先载我去车站,虽然也想去杂货店,但和妈妈预约了餐厅要吃晚餐。」
「好久没见到你妈妈了,下次找她来家里坐坐啊,」妈妈莞尔一笑,「她每天都会跟我用贴图问好呢。」
没有血缘的家人。
林姗和艾诺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隔天,我和林姗把艾诺放在火车站後就回到杂货店,周五是店休日,我们沿路买了几家好吃的食物打算回去好好享用。
看着满桌的小吃,心想又是一个可以吃整天的份量,总觉得有点小幸福。
夹了块臭豆腐放入嘴里,林姗突然想到什麽,都还没吞下去就迫不及待开口,「林予荷,你来当店里的会计吧,我想了好久觉得这项工作最适合你,毕竟你很擅长,可以花最短的时间去完成,换作是我去处理大概要花double的时间吧??」说到这,她终於把臭豆腐吞下去,「刚好最近因开发票的事让我很头痛,而我身边就有一个资历四年——」
「是五年。」我笑着纠正,觉得这时得好好毛遂自荐才行。
「你会离开城市来到这个小村庄,我想是为了离开社会紧凑的节奏和制度框框吧?总觉得如果强行让你随着我的工作模式就驶离了你离职的本意了??」
我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这里的工作步调不用着急,平时就是简单的帐务整理,补货、订货,剩下时间就去写你的故事吧。」
「写故事??真的?」我哑然,「去哪找到这麽好的待遇啊?」
「哪算什麽待遇啊,应该很多人开始这样做了吧?一边工作一边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在这社会还不是常态,但又有什麽关系?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喜欢跟人家一样,不如就ga0一个属於我们的方式啊。我只是提供给你打工的地点而已,你愿意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协助了。」
ga0什麽鬼啊?
未免也太感人??
我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内心因林姗的提议无b雀跃却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接着,林姗用着无b真诚的眼神看着我说,「每次看到你用炯炯有神的双眼在对我说你想像的故事时,我都会心想啊,林予荷真的找到一个她很喜欢的事情啊!,让我想支持着你、为你应援。」
我挠了挠後脑勺,尴尬一笑,深知自己在说那些天马行空的想像时真的有够吵的,但又无法忍住不?
「我才谢谢你跟林艾诺不厌其烦地听我?」
想起前阵子我们三人聚在一起聊天聊地接着聊到宇宙大爆炸,想想都觉得荒谬??那日之後我们的话题就像岔出了不同以往的分支,扩大再扩大,聊也聊不完。
「我说你啊,该不会是为了创作才离职的吧?」林姗突然话锋一转。
听闻,我心一愣,没正面回答,「为什麽这麽想??」
「就觉得你不是那种什麽都没想好就放下一切的人,总有个理由吧,再加上你是那种一旦投入就卯尽全力的类型??」
林姗说她的推测,我垂下了眼,微微g起唇角,心想这人还真的妈妈般地了解我??不,简直b我妈还了解。
「其实爸爸走後我思考了很多事,总觉得人生就是在失去和获得之间不断摆动??」我缓缓地开口,试着说出近一年的思考,「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悲伤,但我现在很平静,所以你别觉得沉重喔。」
「说吧。」
「就是想到我们总有一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人类只有一个结局就是si亡,既然结局都是这样,那最重要的不就是人生过程了吗??所以b起问自己要迈向什麽样的结果,不如问要怎麽在过程中玩得尽兴才是最重要的事吧?」我抬起眼看向林姗,「所以你猜对了,有部分原因确实是创作,这件事是我想去探索的,至於剩下的部分我还没完全厘清??」
「你之前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只是兴趣而已,没想到居然成了动力??」虽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我可以感受到林姗的诧异。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讶异,只是在没什麽实质的收获前,我没勇气说出内心那gu无名的冲动。」就
', ' ')('连说出口的此刻也觉得害羞,我拿起汤匙喝起虱目鱼丸汤。
「就说啊,怕什麽?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吗?」
「喔。」
失去後的徵状像涟漪效应无形中牵动人生许多层面,如石子掉入海平面使波动不停地向外扩散,进而产生推力把我冲向未知的岸边。
「是时候改变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人生难道没有其他的选项吗??」
若没经历过爸爸的离开,这些声音或许只限於脑海中而已吧?然後不断用理x去压制内心的冲动和yuwang,明明想要自在飞翔却又在脚上绑了锁链。
爸爸的离开让我解开了锁。
那我现在要飞往何处?
要前往什麽方向?
我还没ga0清楚,毕竟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望着对桌不断对我jg神喊话的林姗,说得b我这当事人还激动??
「不过以後版税别少算我的份啊!我可是你的首位经纪人呢!」
靠,我差点把汤喷在她脸上!
把感动还给我!
「想太远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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