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去弄点水洗漱,却被风缱雪扯住头发:不准走!
谢小公子连连叫苦:不走就不走,下回拽手行不行?
风缱雪啪一声,往他面前拍了一支笔一张纸:把你的梦画下来,那座城,那把弓,那三支箭。
谢刃不明白:画它干嘛?
风缱雪答:我好奇。
谢刃哭笑不得:哎,你这理由是不是稍微有点不讲理,况且我也不是很会画画,我不画。
风缱雪又拎出一张桌子:画下来,准你十天不用看《静心悟道经》。
谢刃立刻正襟危坐:不就是画幅画吗,你等着,包在我身上。
只要不用看《静心悟道经》,那我就不是谢刃了,是谢道子!画个梦有什么问题,画山河社稷都可以撸起袖子一试!
少年一腔热血,提笔就来!
但热血并不耽误鬼见愁的画技。
过了一会儿。
风缱雪说:你画得好丑。
谢刃给自己挽尊:我这不是还没有润色。
那你再润润。
好不是,你别盯着我看行不行,我稍微有点紧张。
画画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会打你,为什么这只乌鸦这么大?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乌鸦。
那是什么?
是小姑娘。
谢
刃自暴自弃把笔一丢:我就这个水平了,你凑合看,话先说好啊,十天不用看《静心悟道经》。
风缱雪沉思片刻,提笔自己画了一把弓。
谢刃:咦?
风缱雪将纸拿起来:你在梦里拿着的,是不是它?
谢刃惊奇地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长弓:你画画原来这么好?那你写诗怎么那么烂,风家对子弟的培养这般缺胳膊少腿的吗?
风缱雪踩他一脚:说重点!
谢刃敏捷地躲过去:对,就是这把弓,很有名?为什么你照着我这几笔破画,居然都能还原成一模一样。
风缱雪不知该如何回答:本该有名,却也不有名。
谢刃:不懂。
本该有名,是因为它出身显赫。
有多显赫?
上古两大兵器,一为神剑烛照,一为长弓幽萤,全部出自曜雀帝君之手。
幽萤长弓?我好像看过图,不长这样。
也是街边买小话本送的添头吗?
差不多,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书,正经书上也没有啊。
没有的理由也很简单,烛照是经过千万次的妖血淬炼才有了灵气,幽萤却生而有灵,可惜不是赤魂照肝胆的斩妖灵,而是邪灵。据传这把长弓不辨善恶,只嗜杀戮,无论曜雀帝君朝着哪个方向拉弓,箭矢都会随心所欲地飞向它想杀的人从不分妖邪与正道。
谢刃道:我听说幽萤被曜雀帝君弃入火海,最终灰飞烟灭。
风缱雪点头:书中的确是这么记载。
从炼制到毁灭,幽萤顶多在世上存在了十天,参加了一次诛妖之战,却伤了上千修士。
史官们在记录时,很有默契地集体抹去了这一桩事,以免影响曜雀帝君威风凛凛的形象。而在这种刻意安排下,关于幽萤的传闻也就渐渐被淹没于岁月长河中,现在提起上古兵器,除了烛照神剑,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幽萤长弓了。
谢刃又拿起那张纸:你也没见过,怎么能肯定这就是幽萤?
风缱雪道:我看的书不是添头。
谢刃:哦,你们风家的正经藏书啊?
风缱雪说:差不多。
是师父的书,所以一定不会出错。他当时翻看,只觉得这把长弓漂亮极了,比月光更剔透明亮,美丽华贵,便暗自记在了心里,打算找师兄弄一把一样的挂着当装饰,却没料到谢刃竟然会在梦中见到幽萤。
谢刃也挺喜欢这画中弓箭,天下生而有灵的兵器并不多,虽然是邪灵,但万一是曜雀帝君没用对呢,才十天就熔了人家,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风缱雪看他:所以你为什么会频频梦到幽萤?
谢刃被问住了:这我哪知道。
风缱雪心想,又是和血鹫崖的何归关系亲近,又是梦到幽萤,你果然很有入魔的征兆!
于是伸手掐住他的脸:去看《静心悟道经》!
谢刃转身就溜,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我才不看。
风缱雪纵身去追,两人在林子里折腾得鸡飞狗跳,金泓与崔望潮也被吵醒了,都觉得很无语,干嘛呢这是?
崔望潮趁机又提了一遍:金兄,你看谢刃那样子,我们还是回去,就算要进铁山,也得带着鸾羽殿的人来,何必与他们搅在一起。
金泓将沉坠的佩剑装回乾坤袋:不行。
崔望潮低声嘀咕:可火树林哪是人能穿过去的。而且我还是个草包。
金泓耐下性子:你还想不想去娶柳辞醉了?若想娶她,就做出男人的样子!
崔望潮干咽一口:就算我去了火树林,她也看不到。
风缱雪此时恰好从树林中出来:她看不到,就不能听到吗?
崔望潮:啊?
风缱雪斩钉截铁:若能穿过火树林,我就带你去见她。
谢刃听得一愣:你还认识柳辞醉?
风缱雪道:不认识。
谢刃:那你是哪里来的这种迷之自信?
第27章
风缱雪只在梦珠里见过一次柳辞醉,但没怎么看清脸,于是问谢刃:她很好看吗?
谢刃正确回答:记不太住,应该还可以吧。
崔望潮替心上人正名:好看,当然好看!
修真界第一美女,哪里能不好看?就如金泓先前所说,想娶她的世家公子能从南列到北,其中也包括风缱雪名义上的远房兄长,银月城风氏的大公子风初止,他曾带着厚礼亲自前往秦淮城,结果一样被柳府管家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
在这件事上,崔望潮稍微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你们风家的面子,也不是处处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