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一番,方才很周全地开口:我有一位朋友,上回也想去仙船游玩,但他没有钱,穷得叮当响,所以就写了首诗。
这样就伪装得很好了,没有钱,穷得叮当响嘛,肯定不会是琼玉上仙本人。
落梅生细问:不知这位朋友写了什么诗?
风缱雪道:好大一艘船。
落梅生充满疑惑:好大一艘船?
算了。风缱雪站起来,我回去看看阿刃。
上仙!落梅生叫住他,我这人最爱诗,上回仙船虽说出了乱子,但诗并无错,所以我还是将所有入选者的诗文都集结成册,一直随身带着,上仙可要看看能否找到那位朋友的诗?
风缱雪伸手:拿来。
落梅生赶忙奉上。
诗集不厚,一共就八十首。
八十首中,就没有一首能让琼玉上仙从头到尾看明白的,句子都花里胡哨得很。
落梅生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若诗集里没有,那或许是我没注意,看漏了,真是对不住。
风缱雪将诗集还回去:没事。
他回到自己的机甲,咚一声踩到甲板上,惊醒了正在睡觉的父与女。白牙前爪抓地,后背弓起,使劲伸了个懒腰后,便慢吞吞挪到另一头继续睡。谢刃也活动了一下筋骨,伸手:拉我一把。
风缱雪将他的胳膊拍下去:不许动,我问你一件事。
谢刃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仰头看着面前光芒万丈的小神仙:好,你说。
不准骗我。
嗯。
票是哪来的?
什么票?
登仙船的票。
说。风缱雪踢踢他的脚踝。
票吧,就哪儿来的,得看你刚才是不是跑去那边问了。谢刃伸手指着隔壁,勇于甩锅,你说落梅生什么眼光,我家阿雪那么好的诗,他居然直到最后一天也没把票送来,我就奇了怪啊,别掐我,我说我说,我说实话!
风缱雪蹲在他面前,稍微放轻了一些力气:嗯,你说。
我买的。
谢刃小心握住他的手:我那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况且璃焕与墨驰都上船了,咱们总不能在下头看着吧。
我的诗真的不好?
我觉得好,反正我爱看。谢刃顺势把人抱进怀里,又用双腿围住,至于旁人,管他们呢。他们不爱看,我倒高兴了,我家阿雪的诗,凭什么白白送出去,将来都给我留着。
风缱雪在他肚子上锤了一拳。
谢刃嘻嘻笑,又在耳朵边蹭蹭:以后我陪你一起写。
风缱雪赌气:不写了!
谢刃问:真不写啦?
嗯。
谢刃在他背后顺毛,遗憾地说:唉,那可真是文坛一大损失。
风缱雪被他逗得又气又想笑,还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侧头用力在对方脖颈处留下一圈牙印,随后又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往过亲。
谢刃闭上眼睛,与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此时阳光正大片倾泻在甲板上,谢刃靠坐在船舷下,单手搂着怀中人,而风缱雪则是半伏在他身上,下巴稍微抬着,雪白衣衫层层铺开似花。
落梅生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险些被惊得闭气,还以为自己又入了另一个颠倒幻境,结果并不是。他其实是想找风缱雪再说一说诗文的事,但现在显然不能说了,折返船舱时由于过分匆忙,还险些将他自己绊了一跤。
先前确实疑惑过,为何堂堂琼玉上仙会隐姓埋名前往长策学府,如今看来,竟然是为了爱情!
落梅生见多识广,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还是十分良好的。所以他很快就推出了,方才上仙所说写诗的朋友,十有八九就是谢刃!
还在上学的少年郎君,身上没多少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谢小公子素日里吊儿郎当的闯祸精形象,也相当符合听起来毫无文采的好大一艘船!
真相一定就是这样了。
落梅生毫不质疑地想着。
谢刃:真的冤。
机甲队伍抵达春潭城时,关于鸾羽殿的门客魏空念与南山三神剑有关一事,已经在修真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甚至连银月城风氏也派人前来协查,派的还是大公子风初止,其余门派也不是傻子,一看如此阵仗,猜到鸾羽殿这回犯下的事定然不算小,于是连灵器都顾不上再买了,纷纷收拾包袱走人,免得到时候神仙打架,自己遭殃。
风缱雪道:这里变得冷清了许多。
鸾羽殿虽说比不上风氏,可也是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没几家能惹得起。谢刃扛着剑,听说风氏的人已经将鸾羽殿围住了,咱们也赶过去看看。
风缱雪转头问:梅先生呢?
落梅生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牵在一起的手,觉得自己好像跟得有些明晃晃,即便是为了正事,那也完全能换一条路走,何必凑在人家有情人后头,便自觉先回了趟飞仙居。
主人。管家疾步迎上前,您回来了。
落梅生将披风递给他:家中近日如何?
一切都好。管家压低声音,就是听到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说鸾羽殿那头,似乎出现了奇怪的煞气。
第66章
鸾羽殿上空的煞气只出现过短短一瞬,眨眼便消失无踪,唯一的目击者是个小修士,面嫩人胆小,被问两句就开始结巴,到后来干脆矢口否认,说自己是出了幻觉。
消息传开,其余人其实也嘀咕,毕竟能将整座金光殿都笼罩在内,那得是多大凶的妖邪?再联想起修真界最近联合多方力量,共同斩杀九婴的事不是说还有三颗头没找到吗,可千万别是藏去了鸾羽殿。幸好银月城风氏及时带着弟子来了,否则春潭城怕是没个安生。
谢刃与风缱雪御剑出城,没走多久,就看到一片银白素纱迎风飘逸,全是风氏弟子,腰佩长剑,整齐列队。谢刃道:竟然带了这么多人,鸾羽殿不会真藏着猫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