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混杂着香薰的味道逐渐浓郁,让宇文兰感觉到了憋闷的难受,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舒缓一下此时的闷燥,待到有所缓解之后就处置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袍然后撤出这里。
可是就在他揉太阳穴有所放松的时候,耳边突然传出了空空隆隆的声响,像是大脑深处中发出了噪音,让他的头皮一瞬间紧缩,他下意识用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掌心想让自己头脑保持清明,但是显然已经太迟。他的动作速度赶不上神经传导的速度,下一秒,无力的感觉蔓布了他的全身。
眼皮合拢前,倒映在他眼中的是黑袍满意的笑容,随着最后一丝力气散去,男人倒在了地上。
黑袍拍了拍自己的手,将手上残余的忆梦香粉抖落,随后勾着嘴角捏起了一个手诀想要控制已经陷入他制造的梦境的宇文兰,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脸上的自信笑容渐渐凝滞,黑袍眯了眯眼睛,黑着脸重新检查了他香炉中燃烧的熏香,并抬手闻了闻手上残余的花粉味,再叁确保无误后,他的眉头开锁紧。
“明明我的忆梦香没有出现问题,为什么我进不去这个小子的梦境?!他身上有什么古怪?”
......
晕胀的感觉过后,头脑再一次恢复了清明,宇文兰站起看了看周围的场景,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再次浮现到了他的眼前,这里就是过往他大半个人生住过的地方,破旧简陋的木头房子,慌乱的院子,以及周围茂密青翠,但却不会有人来的竹林。
他眼神寸寸扫过着熟悉小院的一草一木,过往的记忆如涓涓细流一般从他的脑中浮现出来,他回忆起了当初他一个人受伤时孤苦无依呆在冰冷屋子中断水断粮的绝望,也回忆起了被宇文阳泽压在院中抽打折磨的痛苦,但最多的记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身影的春夏秋冬。
宇文兰走到一口水井旁低头看了眼水中的倒影,晃晃悠悠的影子中是一个清瘦的穿着白衣的少年,五官轮廓虽没有成年后的这般犀利,但也能看出是少年时期的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小院周围的竹林原先是府里特意栽种的,但是由于这处的位置太过于偏僻所以就这样荒了下来,竹子无限蔓延地生长,最后在府中自己长成了一个“天然”的竹林,在当年他生父母断绝关系之后,宇文阳泽便将此处圈起来设置了一个禁制,不允许任何府中的人进出,而他则带着幼子住进了竹林中的这一个小院之中,一住就是七八年。
宇文兰本想出去竹林看看外面的情况,毕竟他得想办法从这个梦境中出去,正当他想动的时候,多年未见的男人提着酒瓶晃荡着从竹林中走来,在靠近他的时候,男人随手解开了系在腰上的一根皮鞭,等到瓶中最后一滴酒水喝尽,他扯着嘴角朝着自己的亲子而来。
他忆起了脑海中男人打他的这件事的回忆,因为对于这根鞭子他的印象很深,大概就是这一次鞭打过后,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有余。
看来现在的时间点是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啊,他醒来的时间点可真不凑巧,但是这一次他可不会任由他的拳打脚踢了,考虑手下留情的主动权现在应该掌握在他的手中。
宇文兰迎面走向了醉酒的男人,他抬手想截住落下的鞭子,可此时的他却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控制的权利,只能像一个寄宿在傀儡身体中的幽灵一般,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
......
再醒来,宇文兰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屋中的木床上,身上的伤痕无言诉说着昨天沉重的经历。
屋外雨声渐渐,他轻阂双眼思索着此时的状况,本不该出现人影的小院中竟出现了陌生的脚步声,他回忆这多年前的记忆,但始终没有想起对应的人物,他睁开眼睛看向门口,想要知道这被他遗忘在记忆中的人物。
院子的人似乎并不了解这里,他缓步在院中绕行着,似乎在探路一般,宇文兰猜想也许是误入竹林的外人,但谁说得准呢,他也只是猜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