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大厨房送来的核桃露。”
碧落从食盒里端出一枚瓷碗放置桌上,嗓音轻柔。
苏云青接过瓷碗,便一勺一勺往嘴里相送。喝了几口,忍不住皱眉,比起核桃露,她还是更喜欢杏仁露。
可是慕容述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天天让厨房给她送这劳什子,还叮嘱全部要喝完。
“将军可真真疼姑娘。”红珊走进房内,笑道,“我刚在外面听高管家说,叁天后的善举大会,将军要带姑娘一起去呢。”
“将军对这些,不是从来都没兴趣吗?”碧落疑惑道。
“自从姑娘来了,将军就变得对什么都有兴趣了。”红珊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神情,“你几时看过将军对逛街、看戏有兴趣?可是最近还不是天天带着姑娘出府玩?”
“咳……”
苏云青也不知是被核桃露呛到了,还是被红珊的话噎住了。反正瓷白的小脸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时间越长,她越不懂慕容述。
她以为像慕容述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有无数美女环绕。
可是令她诧异的是,他的身边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
就连慕容述身上都只沾着她一人的香粉味。
慕容述还常常带着她去京城大街小巷闲逛,会为了她亲自排队买糖炒栗子,然后一颗一颗剥了喂进她的嘴里。
这实在与当初对她又绑又凶的慕容述大相径庭。
“善举大会是什么?”苏云青没有顺着红珊的话,而是赶紧换了个话题。Ъíяds©.©оℳ(birds)
“就是全京城达官贵人都会参加的宴会。”红珊若有所思道,“听说参加的人都得捐样物品出来拍卖。”
“咦,那咱府里捐什么?”碧落好奇道。
“高管家说将军不乐意别人对他的东西指手画脚。”红珊尴尬地笑道,“所以咱府里直接捐钱。”
话落,连苏云青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真的有人敢对慕容述拿出来的东西指指点点,讨论来讨论去。
那他的脸得黑成什么样?
……
十月十五日,京城。
今日的京城大街被车轿围得水泄不通,只因一年一度的善举大会如期在成景楼举行。
成景楼是北苑的一处主建筑,像一些不宜在宫内举行的重大活动,便会安排在此。
季守中本不喜参加这种宴会,一是因家中愈艰,二是怕被人揶揄。
可是自从季淑柔有望嫁与元府叁公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来季国公府求事的人便络绎不绝。季守中因此狠赚了不少银两,便想着来善举大会一洗前耻。
他刚踏入宫殿,便往元正宣处走去,欲与他寒暄几句。
还没走近,就被一个消息不灵通,与他甚有过节的官吏拦住,
“是季大人?怎么今日那么好性情来参加这善举大会?”
另一个文官也急忙落井下石道,
“是啊,季大人,听说季家子侄又把西席给气跑了?”
“如此看来,国公府的家教就是与众不同。”
……
季守中眼见两个官吏的讽刺揶揄还在继续,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正欲当场发怒。
一旁的元正宣见状,赶紧和其他几个官员走过来。
元正宣笑道,“季国公府乃诗礼簪缨之族,只是子侄们都还年幼,难免贪玩。”
两个官吏被元正宣的话一怔,怎么这元大人会帮起季守中说话了?
“正巧本官妹妹欲来京城待嫁,她的西席谢胥先生因此赋闲下来。”元正宣笑道,“不如让他来季国公府教习。想必有谢胥先生的指导,不出一二年,子侄们进学应该是不难的了。”
话落,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谢胥先生乃十足的狂士,琴棋书画皆是一等一,当年虽高中进士但不等派官便云游四方去了。
谁能想到,这样狂傲之人居然在元家当西席,教得还是完全不能走仕途的闺阁小姐。
“别瞎说,季国公府的二小姐就要与元家叁公子成亲了。”
一个官员立刻向那两人厉声道。
话落,吓得那两个官吏拉着季守中好一阵道歉,简直就差跪下来了。
这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元府啊……
苏云青随着慕容述抵达成景楼时,只见偌大的宫殿已经被人坐得七七八八。
她和慕容述坐在稍前的座椅上,苏云青抬眸四望,只见殿内雕梁画栋,华丽异常。
刚入座,就有侍女上来斟茶递水,捧上一盘盘瓜果糕点。
然而这侍女也奇怪,端上糕点后,就低头摆弄着盘子,也不离去。
苏云青悄悄打量近旁的桌子,只见其他人都掏出钱物在打赏侍女,这才心中恍然。
她想起临出发前,高不危递给她一个荷包,说是让她留着赏人。她打开那荷包,只见里面是一袋璀璨绚烂的金瓜子。
她用指头捻出了两颗递给那侍女。
那侍女果不推让,只是做个福礼,笑逐颜开地接过便离去了。
苏云青撇嘴,这京城的人要赏赐居然都这么明晃晃的。
她又转过脑袋看慕容述,见他一脸阴沉,简直没有侍女敢往他身边凑。
苏云青顿时感叹脸黑也是有好处的,起码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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