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起身,微微颔首鞠躬,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他觉得林二和周世襄之间有种微妙的磁场,但他不愿,也不敢去捅破,无论如何,这位二少爷的手段,他是不想领教的。
午后下了一场小雨,许慎听从林鹤鸣的命令将刑场架在霍家寨门前,三个被抓的土匪年纪都不大,知道林鹤鸣打残了霍泓,跟以往那些人不同,首先在心里就被震慑了一道;其次他们清楚林鹤鸣打的什么算盘,便都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绝口不提寨子里境况。
许慎见逼不出情报,又在山门外叫骂一阵,寨子里的人也都学精了,就是不出来应声。许慎想着不要浪费时间,便下令把人绑上刑架,泼上汽油,一把火点了。
火势渐大,三人在冲天的黑烟里嚎出此起彼伏的惨叫,身体在火焰的灼烧下逐渐萎缩,最后化为一抷灰土。
寨子里的人看见这光景,一部分生出畏惧之心,另一部分则坚定了死守到底的决心。
自从捱了林鹤鸣那一枪,霍泓的左腿就算是报废了,膝盖往下,全无知觉,无论他怎样拄拐复健或是使用矫正器,那左膝盖都无法再连接他的大小腿,使它们恢复如常。
霍泓知道自己从此都要依靠轮椅或是拐杖才能行走后,只觉眼前的天空都灰暗了。
听见山门外的惨叫,他苦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坐在寨子的聚义堂内抽烟,小崽子推着轮椅站在他身后,颇有几分愤恨的盯着外面,静谧空间里,两人似乎能听见门外火烧炸出的噼啪声。
霍泓想象出那副惨状,忽从心头呕出一口黑血,虽然事后最亲近的小崽子没有抱怨他,但他知道,寨子里旁的人一定是在背后讥讽嘲笑他,尤其是他现在变成了残废,那些从前就对他不太服气的人一定更不安分了。
小崽子见他难受,当即端一杯茶送去他让他漱口,同时蹲在他跟前,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当家的。”
再待他说,霍泓的眼泪已跌落下来,正好砸进他的手心。
霍泓为此自责不已,在小崽子看来,他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一点也威风,简直不像他爱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山大王。
“别哭了。”他说话时态度不算好,而手也不老实的在霍泓的耳畔扫过。
霍泓发觉这小崽子情绪不对劲,当即抬眼瞧他,一双眼布满血丝,正是恨意满满。
小崽子并不畏惧他往日的威严,直伸手去抚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霍泓的眼神凌厉起来,冷若冰霜地瞪着小崽子:“拿开!”
“大当家的。”小崽子有点委屈。
“把你的脏爪子拿开!”霍泓认为自己生得英俊潇洒,武力上又是打遍山寨无敌手,加以很读过些诗书,简直就是文武双全之人,并不是小崽子这样的下等人能够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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