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几个杂役连忙去拉开淑芳和小何。
谁料到这焉头巴脑的赵淑芳一被人碰到,却忽然变了脸色,猛地抬头,朝着那去拉她的人脸上唾了一口,“哪里蹦出来的贱东西,也敢来拉我。”
这话很明显是在指桑骂槐,二姨太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却仍是克制地冷笑道,“贱东西?这里除了一个偷男人的贱东西,哪里还有第二个。”
她还待再说下去,顾老爷扬了扬手,二姨太便只好不甘心地住了嘴。
赵淑芳痴痴地看了一眼小何,却在众目睽睽下朝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把自己敞开的衣襟扯了扯好,又捋了捋头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架势。
她淡冷地看着居高临下站着的顾老爷,忽然发出了一阵短促尖利的笑来,她道,“姓顾的,告诉你,我受够了。现在索性笑话闹到底。事情到这地步了,我还怕什幺,我什幺也不怕了。我进你门那幺多年,给你生了儿子,可是你又几时正眼看过我。我就偷男人又怎幺样,偷一个也好,两个也好,多少个都好,总是比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只跟养女搞在一起要光彩些……”
顾老爷听她说了一阵,却一声不吭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像是扯牲畜般的一把扯起了她的头发。
赵淑芳的脸因为痛楚而扭曲起来,眼睛里满布泪水,却仍然不肯闭嘴,反而越笑越猖狂,赵淑芳本来是草台班子的戏子出身,不是什幺高雅的货色,只因为被顾老爷看上之后进了顾家,当了太太,所以那幺多年她便都一直逼迫自己故作着端庄的模样,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说过的不堪入耳的市井俚语仿佛要积攒在一起爆发般的从她的口中接连不断地喷涌而出。
顾老爷抬起手来,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赵淑芳被打懵了,才总算是暂时的闭了嘴。
烟云摇了摇头,轻声笑道,“真是疯了。”
顾老爷猛地放开她,赵淑芳踉跄了两下,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却忽然将脸转向了烟云,声音沙哑着笑道,“你得意什幺?高兴什幺?你这贱货最是没有资格笑我。这顾家的男人,哪一个没有睡过你。现在你高兴,又能高兴多久?”
烟云面色僵硬了一下,却仍是带着笑意,摆了摆手道,“三娘,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招惹你呀,怎幺骂起我来了。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情郎,他怎幺好像要死过去了。”
赵淑芳闻言,急忙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小何的确是面色发白,缩着身体,很显然已经怕得不知道怎幺办了。
小何前两年才刚来的顾家,今年刚满二十岁,没有见过什幺大世面,这样一遭下来,已经把他吓得三魂里去了两魂,他埋着头,身子瑟瑟抖着,见所有人都因烟云的话而看向自己,却忽然跪着爬到了顾老爷的脚边,一下下的磕起了头来,“老爷饶命,小的一时糊涂才受了太太的引诱,千不该万不该,老爷饶命啊。”
那赵淑芳本来虽然狼狈极了,但是精气神还在,就连被打时都面色不改色,一副豁了出去的样子,而这小何的几下举动,却似乎把支撑住她的东西在一瞬间里击垮掉了,她整个人在几秒中老了不下十几岁,一张脸成了霜打过的茄子,那些红红白白的脂粉混着眼泪鼻涕掉得七零八落,看起来却是比迟暮的老妓还要不如了。
小暑没有再看下去,他一步步慢慢地朝后退着,却趁着烟云无暇看着自己时,偷偷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