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2 / 2)

他说的是融语。

昭灵心中一阵狂喜,对侍卫命令:松开他!

越潜没了束缚,站起身,他朝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樊鱼喊道:他们要带我出苑囿,你跟常父说,他们赏识我,把我带走了。

这一段话,越潜说的是云越语,这帮融国王族听不懂。

此时的越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被带走,不能让常父为他担惊受怕。

樊鱼意识到离别在即,泪流满面,一时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勇气,从木柱后头走出来,对越潜喊道:你放心跟他们走,常父有我照顾!

越潜点了下头,不再说什么。

昭瑞纳闷,问左右:他说什么?

昭灵嚅嗫:是云越语,像似在和同伴告别。

那个站在大草屋前的同伴,也正是昨日他与野牛互搏,拼命救下的同伴。

太子轻哼一声,越奴之间还挺情真意切。

也就只有他知道,他们带走的这名越奴是什么身份。

第18章

越潜被带到王公贵族的狩猎营地,他打着赤脚,衣摆破烂成缕,而且一身血污,他的模样与所在地形成鲜明对比。

污浊又卑贱的奴隶,与周边衣着华美的王族也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越潜却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权贵们眼中从来是无视下贱之人。

侍卫将越潜押到厨房外头,让厨子烧上热水,给这个又脏又臭的奴隶洗澡。

认出是太子的侍卫,厨子不敢怠慢,立即给烧上一大盆水。

在厨房一侧的柴房里,越潜脱去身上破烂衣物,他跟前有只大木盆,盆中正腾腾冒着气。

越潜是员伤患,额头有个大口子,一只手臂有道深深伤痕,这两处伤都不能沾水。

他坐在大盆中,单手拿巾布,将巾布沾水,擦洗身子。

夏日里,只要条件允许,越潜每日都会下河洗澡,不总是这幅脏兮兮的模样,他个人当然喜欢整洁,干净。

用巾布从上往下抹,擦去脸和脖颈上的血污,这些血污,是汗液、血液和沙土混合而成。

越潜如是再三,把脸跟脖颈擦洗干净,闭起的眼睛忽地睁开,那是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

他泡在水中,继续清洗身体的其他部位,木板阻隔的柴房外头,时不时传来热闹的人语声。

一大群说融语的人群,一大群陌生人。身边的族人一个不见,远离同伴。

环境骤然转变,换是其他人会恐慌,不安。

木板突然被推开,一名侍卫进来,将一套干净的衣物搭在柴草堆上。

侍卫催促:快些洗,等会还得见灵公子。

灵公子。

想起此人,越潜心中便一阵烦乱。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我只要他的融国王族少年,不知是何缘故,对他执意很深。

出身于融国王族,身份高贵,为所欲为,仿佛像是在对一匹马,一条猎犬宣布他的占有欲。

洗完澡,越潜从大木盆里出来,拾来那套用于更换的细布衣服。

手指抚摸质感柔软,色彩明亮的织物,回想七年来衣不蔽体,心中也不知该是何种滋味。

洗过澡,更换上干净衣物,越潜明显换了一副模样,是个清瘦、挺拔的英俊少年。

侍卫按照昭灵的吩咐,将越潜带到他跟前。

昭灵就站在离柴房不远的溪畔,他在那儿不知道待了多久。

侍卫押着越潜过来,等候已久的昭灵转过身来,看向越潜,身形明显一怔。

无论是在城南码头看到搬运竹筐的越潜,还是在猎场看到负伤的越潜,他总是蓬头垢面,脏兮兮的。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手脸整洁的模样。

越潜长发披散,身穿一套仆从穿的布衣,站立在昭灵面前,他的个头比昭灵高出不少。

两人面对面站着,有着明显的身高差,也有着身份间的巨大差异。

眼前披散着长发,身穿仆从衣服的越人少年,沉着镇定,从容不迫,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此时看见他,决然想不到他是名奴隶。

昭灵细细地打量越潜,留意到他手脸上的小创口已经愈合,虽然面带病容,脸色略显苍白,但并不给人虚弱感。

那或许是因为他的脸轮廓线条分明,予人一种硬朗之感,而且身姿挺拔。

他的肩膀比自己高,年龄比自己年长些,还未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昭灵问:你唤什么名字?

越潜没有回答,就像之前。

你知道我是谁吗?昭灵扬起头来,眉宇之间自有一份傲意,是身份赋予的尊贵。

越潜仍未作答,他当然知道他是谁,他是融王之子,融国太子的同母弟。

昭灵自问自答:我是融国国君之子公子灵,是你日后要服侍的人,我命令你,回答我。

一股烦乱的情感,涌上越潜心头。

这个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融王之子,很可能压根不知道面对的是仇家。

如果不是他之前在猎场射出那三箭,救助过自己,越潜不知道此时融王之子就站在跟前,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靠得如此近,以致越潜能闻到他身上衣物淡淡的香味,他的腰挺细,脖子优雅细长,如同一根可以折断的白荻,他在力量上肯定不如自己,而那两名侍卫站得又有点距离。

我问你话,你听不懂吗?昭灵手中一直执着一张丹弓,他举起弓,像似恼怒之下要打人般。

越潜站立不动,直视昭灵,他冷静而无畏。

眼前人熟悉的眉眼,使得昭灵即便想付诸暴力,也打不下手。

梦中那个男孩的眉眼,在越潜脸上重合,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

越潜被关在一间矮木房里,矮木房外便是马厩,养着数匹肥壮的马,而这间矮木房,正是奴仆的宿所。

此处离厨房也不远,屋外人声嘈杂,厨子正在准备晚餐。昨日围猎,收获丰厚,有大量的食材用于炖煮炙烤。

越潜坐在草席上,背部靠墙,听着屋外的喧哗声,他内心倒是平静。

已是黄昏,夕阳照入室内,倾洒在他身上,在他脚边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个时候,他本该在浍水北岸那间小草屋里,与常父坐在火塘前,熬煮一锅添加野菜的鱼汤。

身为奴隶,除非重获自由,否则也无所谓去哪里,只是心中难免牵挂常父。

在苑囿七载,他一直和常父住在一起,将对方视作亲人。

照在身上的晚霞越来越短,最终消匿,窗外的天黑了。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一名厨子给越潜送来食物:一大碗蒸麦饭,一钵牛肉汤。

和上次一样,都是融国贵族吃的食物。

正是饥肠辘辘时,不吃白不吃。

大口喝完那钵牛肉汤,囫囵吃下麦饭,越潜躺回草席,闭上双目。

他受伤未愈,疲乏嗜睡,很快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越潜听到屋外催人起床干活的声音,恍惚间以为仍在浍水北岸,士兵前来驱赶他们下河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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