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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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惊慌。

前些时候,长公主寿诞她趁机提了给太子选妃一时。

不曾想太子有心悦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大大咧咧,举手投足不见大家闺秀姿态,她甚是不喜。

太子却非她不可。

皇后愈发看她不顺眼。

今日太子来请安,她又提起此时。

太子踟蹰片刻,嗫喏:“其实孩儿也觉得不行,只是阿岚又身为男子,孩儿求不得。”

皇后大骇。

当初她是想过太子与云家那孩子有别样情愫。

且云沏年少时便有说亲踏破门槛,如今也不见他定下。

心里愈加慌张。

细细回想当时太子引荐那丫头时,她心里还松了口气。

如今听太子这么一说,又提了起来,惴惴不安。

她难得打了太子。

长利的护甲在太子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暴怒的皇后并未注意。

怒骂太子妄为储君,愧对皇上和太傅的栽培。对不起满朝文武的信任,不配得到子民的爱戴。

“云沏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心思?你们狼狈为奸是不是?”皇后丢了仪态,双目赤红抓着太子的衣襟。

步摇叮当作响。

“他不知道,孩儿没敢说。”太子扶着母亲的肩膀,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了。

皇后不信他。

搜刮印象里的云沏。

翩翩少年郎,待谁都温润如玉。

她寿诞时,少年郎送的礼物也是恰到好处,即让她喜欢又不会逾越其他人的礼。

她一直很喜欢那个孩子。

总优秀到挑不出一丝错。

圣上也很喜欢他。

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未来辅佐太子登基,定事国泰民安,盛世一片。

皇后脱力坐在地上,闭上双目不愿去看太子,疲惫道:“安排下去,你与那丫头尽快成婚。”

储君只有一个,栽培了十多年,耽误不得。

云家优秀的少年郎也只有那一个,他必须是未来皇帝的左膀右臂,留不得一丝诟病。

未来皇储也只能靠如今的储君。

太子欣喜,连忙应下。

云沏正在自己的府中。

云骁来了。

穿着天青色薄衫,腰间挂着节似竹的玉笛。

“好看但不适合你。”这身书生气太重,云骁还是适合活泼明亮的衣物。

云骁来时他正在看书,如今书倒扣在案上,满眼是恣意少年郎。

“是吗?还以为阿岚会喜欢。”云骁扯扯宽大的袖子。

他穿惯袖箭的衣服,或者是绑护臂轻甲,鲜少穿这种繁琐多层的大袖衣袍。

思及云沏长在京城,又爱看书。可能会喜欢才换上的。

“阿弟什么样我都喜欢。”云沏说。

他不知道阿弟长得如何,送得衣物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想来。

云骁被哄得心花怒放,像只大猫一样蹭着云沏。

“昨日我听父亲说派人去接你回来,准备给你取字。”云沏说时,眼底暗色寒意滑过。

可不只是取字冠礼那么简单。

他们安排不了云沏的婚事,想在云骁身上做文章。

京城这般繁华,上流权贵却有许多身不由己。

联姻一事乃家常便饭。

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人当中也有已经成家,只是发妻并非心上人。

“不回,我的字想让阿岚来取,师父想取我不让。”云骁说道。

他们出师礼上,师父会给取字示意已经成人,要为自己的行事负责。

云骁在谷里是个煞星,惹不得。

出师时也闹着不让取字。

他师父是个随性的,也懒得跟他争,甩甩手就把人轰出谷去。

云沏愕然。

父母健在,云家族老仍存,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只是云骁年幼时便被送走。

父亲合该清楚终南山规矩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了。绞尽脑汁。”云沏可犯难了。

云骁不管,磨蹭着他的阿岚无声撒娇。

云沏的字是他连中三元后得太傅取。

孟岚二字。

云家族老本欲干涉,只是这位太傅教了三位皇帝,当今圣上见了都得喊声老师,哪轮得到他们去置喙。

太子来云沏这处府邸从来不通报。

——他们一众关系好的都把这里当后院逛。

云沏不常住这。

“孟岚,我母后同意……”太子见状愣怔。

只见那温润端方公子坐如钟,怀中俯身一人。

这人怎看也不是个女子,块头比云沏还大。

“你真好南风啊?”太子对他从来不藏话。

云沏眼皮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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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骁听此话闷笑,没憋住浑身颤抖。

云沏恼了将人抓起来,让他和太子面对面,二者好好端详端详。

“这是……”太子看着云骁觉得眼熟又陌生。

五官看着些许眼熟,人是陌生的。

“这是我阿弟,云骁。这几日刚回京,不愿回本家就赖在我这儿了。”云沏介绍。

太子点点头,还在看云骁,倍感惊奇。

幼年倒是见过。

那雪娃娃似得,比他的两个妹妹还要可爱。

“见过太子殿下。”云沏不行礼,只是点头敷衍。

“该把邓逢甯他们带上,都想见见你阿弟的。”云骁在他们这些人中可谓出名。

云沏心心念念的宝贝弟弟。

“可别,这几日府里就不让你们来了。”云沏蹙眉不悦。

深知友人看热闹的德行,他可不想自己的阿弟被当猴传看。

太子摆摆手作罢。

云沏才牺牲自己的名声让他娶得心上人。他不能恩将仇报。

和云沏说起这事。

“你近日莫要再寻我来,若非聚众玩闹。”云沏说。

太子细想,夸云沏周到,这就告辞。

云骁好奇什么事,眼巴巴盯着云沏看。

云沏羞窘,不愿同他细讲,只说是帮太子出主意好让皇后同意他娶亲事宜。

“兄长与太子感情甚笃。”云骁有些酸。

自幼兄长就常常因为那太子不能伴他左右,陪他玩耍。

他被送走十年,陪在兄长身边的人也多是这位太子殿下。

“你说得话可真糟心。”云沏捏着山根不愿提太子。

因着云骁被送走一事疏忽让他愈发细致,观察细微。

察觉皇后疑他与太子日久生情是很早以前的事,只是没上心。

如今恰好解决。

反正也仅仅是在皇后那儿牺牲名声。

聪明如皇后,很快就会发现其中问题。

知道自己被坑定要恼怒。

只是金口玉言,定不能后悔。

吃个哑巴亏。

云骁不明所以,只是见兄长不愿意提太子隐隐有反感之意便满足。

“父亲寻我何事?”云沏近日都住在外面的府邸,鲜少回本家。

“云骁不愿意回来。尚书家欲把千金许给你。”云相道,心中尚且有几分忐忑。

当年他一席话给云沏的警醒太过。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孩子已经是展翅雄鹰。

容不得他左右。

“父亲明白我什么意思。”向来温润的云沏面带霜寒,字字凝冰。

“也罢,你去吧。”云相力不从心。

这是他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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