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语枝脱口而出:“许白焰。”
赵云锦怔愣,半晌,她问:“为什么?”
“他只会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吧,怎么可能会陪女孩子去吃冰淇凌啊,我连画面都想象不出来。”孟语枝眉头锁紧,一副“这瓜保真”的模样。
孟语枝说的不无道理。
赵云锦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许白焰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几乎没有异性朋友,也不爱社交,周末最大的乐趣是泡图书馆,她见识过的最大爱好是读外语名著,仔细想想,许白焰这样淡漠的性格似乎确实让“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变成了不可能。
——
没过多久,站台停了辆中途休息的公交,孟语枝担心再晚点便赶不上,一口气舀完杯中的八宝粥,急急忙忙间塞了口给赵云锦,最后手腕一甩,塑料杯落入垃圾桶内。
临走前问了句:“跟我一起去站台等车吗?”
“我跟许白焰说好在这等他。”赵云锦抽了张纸递给她,“我哥让我晚上跟他走。”
孟语枝又问:“你哥干嘛让你等他?”
“我爸妈不是去玩了吗。”赵云锦解释,一边将她手中用过的纸团丢入垃圾桶,“然后我哥训练要晚一点回家,他怕我到处跑找不到人。”
孟语枝吐槽:“你哥真的把你当小孩看哎。”
“我要告状。”赵云锦面无表情的威胁。
孟语枝好忙认错:“别别别!我瞎说的。”
“哼哼。”
公交车按了两声喇叭,孟语枝回头“拜”了声,朝站台走去。
——
寒风瑟瑟,行人渐渐驱散,聚集的小摊逐一转了方向收摊走人,赵云锦在摊子全部撤离前赶趟买了两个车轮饼。
此时,正站在街边昏黄的路灯下,捂着手,跺着脚,等待学校里唯一一个亮着灯的班级下课。
班主任体谅学生天冷早放学,许白焰头一回急得乱了方寸,书都没收齐,直接一股脑往包里扔。
后桌陈议舟刚丢完垃圾回来,见他心急如焚,不忍便问:“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做亏心事了?”
许白焰没心思跟他胡闹,心里再急,语气也依旧平淡:“有个朋友在等我。”
“你还有朋友等你?”陈议舟不可思议,语言也不自觉加重。
许白焰拉好书包拉链,轻轻“嗯”了声,越过陈议舟时,冷脸甩了个“反正你没有”的嘲讽又得瑟的眼神,独留陈议舟坐在凳子上发愣。
陈议舟:……
晚上的风刺骨,凉飕飕往衣领空隙里钻,许白焰拾缀着被背带压皱的肩领,双腿交替步履生风般赶着路,晚风刮着脸生疼,一小段距离愣是让他跑热了身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悄悄发烫。
校对面路灯下少女亭亭玉立,灯光洒满她全身,风在吹拂她柔顺的发丝,深邃的五官在灯下竟有些晦涩不明,走进了才能看清。
她一双眼睛含秋水又柔又媚,卷翘浓密的长睫如蝴蝶的一对翅膀,扑闪间像要振翅而飞,鼻梁高挺,鼻尖却小巧上翘,嘴唇是毫无修饰的嫣红,水润的就像刚熟的樱桃。
许白焰收紧了些步子,双眼紧紧地攥着等下那人,心如鼓敲,又重又急。
赵云锦似有感应地扭头看了过来,眼波流转,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那张脸实在过于美丽。
许白焰看了眼左右两边的马路,确认没有车后加快脚步横穿过去。
路灯的余光让他整个人镀了层金,在这样昏黄的光下,他蹙起一双剑眉,薄唇微抿,蓬松的碎发被迎面的风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许白焰是个情绪不易外露的人,性格很冷,看什么都好像无关紧要,接触过的人无一不这样评价。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着急,这让赵云锦微微错愕,想不到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像从孟语枝嘴里听到对他的评价那样,同样的错愕,同样的脑袋乱成浆糊。
而赵云锦也明确,在听见许白焰名字的那一刻脑袋空了几秒,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而过,稍纵即逝,她没捕捉到,这令她懊恼又无奈。
许白焰穿过马路走到赵云锦面前,风在两人耳边呼啸,他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道:“你站这冷吗?”
赵云锦摇头,接着从打包袋中掏出一块车轮饼,“红豆的,还是烫的。”
许白焰接过饼,并微不可察地扫了她一眼。
他是个不擅长观察别人情绪的人,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可现在,他却笃定赵云锦有心事,不能说心情不好,但她确实不如以往见面那般热情,兴致不高,快意缺缺。
回去的路上赵云锦细嚼慢咽手中的饼,两人没什么交流,反倒是许白焰,尤为反常地主动问起一些事情,像是关心,又像在没话找话。
“叔叔阿姨出去旅游了?”
“对呀,去的沪城。”
“那你跟斯眠在家吃什么?”
“外卖,外卖,和外卖。”
这都什么和什么,许白焰没忍住皱眉。
“你跟斯眠来我家吃吧?”
赵云锦怕尴尬,况且四五天时间要麻烦人家,多不好。
“不用的,我哥能处理这些。”
“你哥不是还要训练吗。”
“没关系的,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