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他隐隐约约觉得她态度变化必然事出有异,摇了摇头仍不愿答应她。

却见她抬起眼睛,盈盈如水似有点滴晶莹挂在腮边,轻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装作阴山十方的传人吗?”

这个诱惑太大了。

詹台只犹豫了一秒就跟她上了楼。

说到底,方岚的本事他很清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跟她上楼,她又能把他怎样?倒不如跟着她上楼,且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狂风猎猎,雷声轰隆作响。半扇没有关上的窗户被狂风砸到墙上,窗框和墙壁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雨水顺着没有关上的窗户砸在他的脸上,夹杂着小块的冰雹,砸得他半张脸疼痛不已。

詹台在疼痛的刺激之下渐渐醒转。他强撑着沙发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眩晕恶心。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方岚,早已不知所踪。

詹台深呼吸站起身,走到客厅门口打开了灯。

茶几之上还摆着他们刚才喝过的水杯和方岚切开的苹果,而原本放在茶几旁边的詹台的背包,却不翼而飞了!

黑犬牙、白骨梨埙、黄符褂、明火小鼎都在包里。

詹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间,怒极反笑:“方岚,你可以啊。”

第12章 聚贤岩

詹台咬牙切齿地在房间里面四处翻看,万万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在阴沟里翻船,着了这么一个女妖精的道。

下药!她竟然给他下药!

詹台恨不得捶胸顿足骂自己猪油蒙了心,当初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漂亮聪明读书好有家教的?连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詹台心下发了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整间屋子抽屉橱柜挨个翻个底朝天,非要找出她下在他水杯里的到底是什么药。

还真被他翻了出来。

卧室床头柜抽屉里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的白色药瓶。詹台心里烦乱憋闷,一股脑将抽屉里的药全扫到了床上,随手拿起一个药瓶看。

劳拉西泮片,氢溴酸普兰西酞,舍曲林,欧兰宁,丙戎酸镁。

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皱着眉头草草扫了眼说明书,发现大多是治疗抑郁症焦虑症的精神类药物。

精神药物管制很严,都是严格处方才能拿到的。詹台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方岚这一抽屉里竟然有这么多瓶药,显然不是只开了一次两次。

他们相处这几天,他并没有意识到她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啊。

詹台渐渐冷静,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方岚租住了一间老破小一室一厅,卧室中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他走到衣柜前,清一色的裤子短袖衬衫毛衣,没有看见一条颜色鲜艳的裙子,就连床上的床单被褥也是深灰色,朴素冷清至极。

客厅除了茶几和沙发之外再无旁物,没有电视,一台机型很老的笔记本电脑被压在了卧室的枕头底下。

詹台翻开方岚的笔记本电脑,待机状态的电脑跳出了密码页面,背景却是一张森系照片。

绿意葱茏的森林里,穿着白衣白裙的一对情侣携手走在一段铁轨之上。照片照到的只是背影,看不出脸,也判断不了到底是网上找的图片还是方岚自己的照片。

詹台关上了电脑,最初的怒意平息之后又开始思索,方岚偷走了他满是法器的背包,到底要逃去哪里?

他应该报警吗?她会留在山城中,还是会连夜搭车前往别的城市?白骨梨埙在她手中,那他的身份又有没有暴露的风险?

詹台的脑袋仍隐隐作痛,那扇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窗户仍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詹台伸手关上窗户,窗外雨声雷动天空暗黑,丝毫不见他们回来时候还曾看见的月亮。

他不经意间想到月亮,又自然而然想到月牙形状的黑犬牙。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窜入脑中。

方岚突然诡异地邀请他上楼,就是在他拒绝了她要看黑犬牙的要求之后。

而他昨晚之所以不愿将黑犬牙给她,正是因为脱口说出“亲身试验”的除妖方法之后隐隐的后悔。

詹台一瞬间知道方岚带着他一背包的法器去了哪里。

他几乎是半摔半跳跌跌撞撞飞奔下了楼。

等下了楼,詹台看向楼道前方,脚步一顿一摸裤兜,狠狠骂了句娘。

方岚把他的电瓶车骑走了。

詹台辗转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

雨势已经小了许多,黑黝黝的江水之上红色的千厮门大桥显得格外静谧。

没有行人,也没有车经过。

詹台深吸一口气,走在千厮门大桥上。

桥不算长,步行走完全程不过十分钟。

两岸的灯火在雨幕之中格外朦胧。视线被遮挡,耳畔尽皆雨声坠落在桥面之上,五感被阻,恐惧感就不能自抑地迎面袭来。

詹台抿了双唇,只想尽快找回法器握在手中,也好心中能更有底气。

他迎着风雨快走到桥中央,远远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摇摇欲坠地挂在桥侧的栏杆上!

“方岚!”詹台心中大骇,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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