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8节</h1>
那人嗨一声,摆摆手:“他呀,就是穷讲究。”
“这么热的天,大老爷们儿的宿舍,谁他妈大夏天的还穿上衣啊?就他,穷讲究,自己非要套件短袖就算了,还让我们把衣服都穿起来。”
“哪个搭理他?他倒好,见没人听,还专门买了五条棉背心送我们。你说这,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这不是折腾人吗?”
詹台眉头轻轻一动,顺着他话锋压低声音往下说:“这也太变态了点。哪有男人家在乎这个?”
那人连连点头,回过身来继续打游戏,嘴里还在吐槽:“可不是吗?也不至于这样啊。”
方岚听到这里,扬扬眉毛:“你怀疑吴悠是gay?”
詹台扑哧笑了,摇头道:“哪能呢。gay也不至于这样。”
“我怀疑,他是个女人。”詹台说。
第31章 榨山港
“如果吴悠春节的时候选择不回家,并不完全是因为吴悠父亲找了新的老婆,心灰意冷才不愿意回家,而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拆穿了呢?”詹台意有所指,继续说。
“如果吴悠,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经不是你我所知道的吴悠了呢?”
方岚紧咬下唇思索片刻,神情有些恍惚:“你是说,不仅能幻化人形,还能维持半年之久,五个室友日日相处却发现不了?”
“如果寝室里住着的这个不是吴悠,那真正的吴悠到底去了哪里?”
方岚摇摇头,又否认道:“不,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
“最关键问题是,寝室里李代桃僵的那个吴悠,到底是谁?”方岚说。
詹台抬起手,指尖上淡淡一抹土黄色,被他轻轻一弹散落风中,纷纷扬扬仿佛薄薄一层黄沙。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像浓郁得过了头的香气盖住了若隐若现那一抹腥味。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隐隐约约让人感到不适。
“你说错了。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吴悠是谁。而是,李代桃僵的那个吴悠,到底是什么?”詹台话里有话,淡淡地说。
方岚定定看着他,大脑飞转努力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仔细回忆所有的细节。
“吴悠”搭上那辆公交车的时候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可是监控里却没有拍到这样的男生下车。
“吴悠”把宿舍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大夏天也坚持拉上床帘,还要求赤膊的室友们穿上上衣。
詹台怀疑,“吴悠”是个女孩子。
“吴悠”失踪在一个月前,六月中旬,正是端午前后。
“吴悠”上午的时候还没有显露出异状,午饭之后却突然离奇消失了。
端午节前后的食堂午饭,会有什么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方岚猛地睁大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宿舍楼下的布告牌边,指着一张蓝白色的宣传海报对詹台说:“南校区二食堂,在吴悠失踪当天举办了文化活动,组织学生包粽子制香囊写书法。”
方岚眼神陡然犀利:“还有,点雄黄。”
她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詹台勾着嘴角看她,眼里是不加丝毫掩饰的欣赏。
他指尖轻轻抖动,土黄色粉末自他指尖落下。
雄黄,又名天阳石。祛风驱邪,可避蛇蝎走兽。端午时节插茱萸,佩戴五毒荷包,以及点雄黄酒,都是为了避蛇蝎五毒的传统风俗。
“一点点雄黄粉,撒到吴悠被褥上,登时腾起一股腥臊。”詹台神色淡然,“如果遇到了雄黄酒,她身上的味道哪里还能遮得住?”
方岚仍在震惊当中,静静看着他指尖土黄色的粉末。
校园的远处像是有人在唱花鼓戏,温情婉转像是夜莺低吟。
女声柔媚,欢快的歌声满是情话绵绵。
“刘海哥,我的夫哇,带我往前行。”
是《刘海砍樵》。
方岚恍然回过神来,张大嘴巴看着詹台。
詹台微微露出笑意,点点头,说:“你猜对了。这个吴悠,她是一只狐狸精。”
“喏,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视频里面见到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找了一个月的吴悠。“
方岚回忆了一下,问:“就是终点站下车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我记得她,戴着鸭舌帽,穿了件格外宽大的红色短袖。”
她沉吟片刻,立刻猜出其中端倪:“短袖套在吴悠出门穿的那件上面,为了作出打底衫的效果所以才格外宽大。”
“吴悠上车的时候,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篮球短裤。而那个女孩子下车的时候,光着两条大腿,穿着一条短短的网球裙裤。”
詹台不太了解穿衣打扮,侧着头看她。
方岚笑笑,熟练地在自己身上比划:“篮球短裤宽大,她上车之后找个后排座位,趁着没人注意将篮球短裤层层卷起,直到腿根,再拿一条黑色纱巾将正面遮住,乍一看足可以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