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其实是想说这个?
雨竹一下子清醒过来,适才惊讶之下隐约渗出的喜悦被尽数冲散。她低下头,抿了抿唇:“奴婢知道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霁哑声而笑,光着脚站起身把她搂住,“我只是那天才知道你的心思。带兵出去这些天,我想了想,我没了你不行。”
他曾经喜欢过苏吟,所以他后来嫉妒过皇上,嫉妒苏吟和他无话不说。但他一直忽略了,他身边其实也有这么一号人。
她是生得不如苏吟漂亮,大概也不能跟苏吟比见识,但对他而言,论起和谁相处起来舒服,没人能比得过她。
他只是习惯了。任何他需要她的时候,她都在身边,反倒让他顾不上去多想她对他来说是个怎样的人。
——在他想清楚这一点后,一度无比庆幸苏吟当初翻脸走了。不然他们一旦成婚,就是既委屈了她,也委屈了苏吟。
看雨竹不开口,楚霁有点着急了:“你到底想不想嫁给我?你若是不想,那我……”
“我想!”雨竹连忙答话,答完之后,脸噌地就红了。
她应该矜持一点儿的,可惜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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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皇帝下旨治了胡家的罪,胡骁和几个已及冠的儿子、侄子皆赐死,未及冠的流放八百里,妻女没入浣衣局,其余家眷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至于仪妃,可想而知被废了位份。
地位显赫的胡氏一门就此算是倒了。接下来,还有一些琐碎事要朝中慢慢料理,众人一时都忙得闲不下来。
第五日,冯深接到了沈玄宗着人递来的折子。他把折子送到了皇帝案头,沈玄宁一扫封皮,觉得眼前人多事忙,暂且顾不上理他,就把这折子先搁在了旁边。
接下来的七八天里,却每天都有沈玄宗的折子递进来。
这些折子没能都送到皇帝案头,因为御前整理折子的宦官会看眼色,见他连头一本都还没看,就会自然而然地把别的先往后排。后来还是苏吟亲自去收拾时发现了,细细一数已经攒了示意道,就锁眉把整理折子的宦官叫了进来:“四殿下什么事啊?”
“下奴哪知道。”那宦官躬着身,“要搁从前,他偶尔有事,下奴看一眼顺手让人办了也就得了。这回折子上都写着皇上亲启,下奴哪敢看?”
苏吟再拿过来一瞧,便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字。她锁眉想了想:“我拿一封走,你记个档。”
而后她便拿了今日刚送来的那本走,在沈玄宁午间小歇的时候拿给了他看。
他扫了一眼:“他要什么,你让人直接办了就是了。”
“四殿下从前上折子从来不写皇上亲启。皇上看看吧,别是有什么大事。”她道。
沈玄宁便蹙着眉头将折子接了过来,边接边想他到底能有什么大事?
他都被圈禁了好几年了,婉太妃也已经没了。眼下还能有大事,那是病了?病了怎么不直接要太医?宗人府绝不敢委屈他。
翻开折子,沈玄宁很快就察觉到了措辞间的小心。
沈玄宗先是就从前的事告了罪,说自己一时糊涂酿成大错,愧对他和太后多年来的关照,也对不住顺太妃的养育之恩,洋洋洒洒地写了足有千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