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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奢华贵大殿之下,一位头发半白的矮小男人站在正中央,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向红毯阶梯上的尊主禀告:“龙主圣安,属下有一事向您禀报,前些日子,在人族地界发现了个混血,按理说,人族与龙族私通的不在少数,人族不在乎这种事,但这次,他们处置了这名混血的父母,还要烧死他们的后代。”
慵懒卧在塌上的黑发男人阖眸小憩,他隔着玉石制成的珠帘,问道:“哦?你很在意这件事?”
身为龙族的祈星官他自然要为族群的安危殚精竭虑。
恩佐点头:“奇怪的是这混血身体残缺,人族说这是我们降下的诅咒,要对他们灭族。”
莱欧斯利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他撑起身体,从塌上坐直,伸手倒下一杯甜香的葡萄酒,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进入纯金酒杯中,男人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抬眸笑道:“他们还真说出我想做的事了。”
恩佐担忧地拢眉:“尊上……”
“那混血现在在哪?”
“和人族首领一起,被关押在禁渊。”
禁渊是龙族的一处牢狱,专门看管重罪之人。
莱欧斯利凝视杯沿上的一处,启唇问:“你还把人族首领抓来了?”
惊讶问话下,是明晃晃勾起的唇角。
恩佐回禀他:“他们意图进攻龙族,这么做是最有用的镇压方式,何况人族这位首领,很早以前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尽管没人发现他亲手杀死过龙族,但我曾有过耳闻,他吃龙肉,喝龙血,想铁蹄踏过龙族,与天同寿。”
“谣传都不可信。”莱欧斯利直白地点他,单薄的唇抿在黄金酒杯边缘,他隔着它端量殿下的祈星官,心有所思。
恩佐忍不住迈步上前,语气焦急:“可是近年来龙族血脉凋落,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计谋,他们想——”
莱欧斯利沉重地落下酒杯,沉闷的声响止住了恩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祈星官别动气,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莱欧斯利慢条斯理地说,“一个月后处死人族首领,这样,你的顾虑是不是就能打消了?”
恩佐钳口结舌,目露震惊。
“您这么做是否太武断了?”
“呵,”莱欧斯利站起来走下阶梯,他来到恩佐身边,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说道,“带我去见那个混血,别的,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祈星官一激灵,赶忙跪下给他磕头,莱欧斯利也没管他,走出大殿,找了其他人去禁渊。
腥臭肮脏的牢笼中血迹斑斑,干涸的血液红到发黑,和铁锈不分你我。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白长发光泽暗淡,凌乱的发丝垂在面颊两边,精致清秀的面容脏兮兮的,他刚刚被一个什么官拉出去审问了一顿,背后的伤还温热新鲜,汩汩流出的血逐渐和深蓝色的裙袍凝固在一起,稍微动弹一下,都让他目眦欲裂,疼痛难忍。
抽打他的鞭子挂着倒刺。
人类龙族都一个样,谁都想让他死。
那维莱特气息微弱地跪在地上,两只胳膊被绳索倒挂在十字木头上,他无力地垂下头,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从来没见过尊上的狱头都快把腰俯到地上去了,他都不敢抬头直视尊上,拿钥匙的手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利索,好在他脚步麻利,牵头带着莱欧斯利来到那个小杂种的牢房前,打开门,站在一边等待指示。
莱欧斯利让人给狱头赏钱,他迈过门槛,金龙盘桓于纯黑的裙袍之上,奢华昂贵的布料随他半蹲下来的动作落在脏乱的牢房中,男人垂眸俯视这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幼龙,纡尊降贵地抬起青年的下颌,仔细打量这张脸。
如蝶羽的浓密银睫微动,那维莱特蹙眉半睁开眼,视线模糊地仰望蹲在他面前的人。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看望他?
一个将死之人。
拇指指腹摩挲青年的下颌,细腻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莱欧斯利轻声问:“你发热了,知道吗?”
那维莱特只听见低沉喉音嗡嗡地往耳朵里灌,他唯一的气力都用来闪躲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可惜他越动,那只手掐得他越用力。
分毫不动。
莱欧斯利被扯起了几丝兴趣,他扬手招人过来:“把他洗干净,送到我的寝殿。”
狱头刚还因为赏钱乐得屁颠,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跪下:“尊,尊上,他,他是罪,人……大人说,说了,不,不能带走他!”
莱欧斯利重新站起来走出牢房,问他:“哪个大人?”
狱头话还没接上,他听见莱欧斯利又说,“把你口中那位大人关进这间牢房,听见了吗?”
狱头瞠目结舌,望着尊上离去的背影发蒙。
在万龙崖,尊上就是天。
那维莱特是被疼醒的。
他睁开眼时,几个人围在他身边给他擦拭身体,水流从肩胛骨流向尾椎骨,途径几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溶于水中继续向下流淌。
这些宫人根本不在
', ' ')('乎他的伤。
就连粗糙的布巾都会在伤口上摩擦,这无疑是对他的刑罚。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维莱特决定静观其变,他没有反抗龙族的能力,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逃出生天。
下唇咬破了皮,那维莱特忍过了这一阵,几个女宫人视而不见他残缺的身体,将柔软纱衣披在他身上,劲瘦的酮体在薄丝中隐约可见,普通的伤药简单地覆在伤口上,为了避免这浓重的药味惊扰尊上,他们还在绷带上涂了香料遮掩。
夜半时分,那维莱特被送进了华贵的寝殿。
他额间溢出的冷汗滴落在身下的布料中,刚才的几个人把他扔在床上就走了,正面躺下的姿势正好压在伤口,那维莱特极其艰难地侧躺过来,这次他咬破了下唇,唇上的血液显得这张脸更加动人,他气喘吁吁地仰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心念一动。
而这时,那扇门骤然打开。
那维莱特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
胸口咚咚作响,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像是被抓包了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而走进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睥睨大摇大摆躺在他床上装睡的人。
纤长的睫羽都在颤抖。
“你知道能进来这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莱欧斯利突然出声,他侧身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撩青年落在面前的银发别在耳后,手掌覆于苍白的脸颊上,感受上面的温度。
他等待许久,床上的人都如他意料之中地没回答他。
莱欧斯利也不急,那只手流连在青年高挺的鼻梁,柔美的眼睑,食指指腹缓缓压在唇瓣之间,莱欧斯利这时才发现,那下唇有血溢出。
他不甚在意,让食指与中指一起向唇腔中进发,而咬紧的贝齿根本不让他纳入。
“现在反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声音降下些许温度,莱欧斯利一如既往地继续伸入手指,两方僵持片刻,那手指果然还是钻进了温热的口腔中。
双唇打开的同时,那双如虹如霞的眼珠也盯上了莱欧斯利。
男人用双指弯曲着夹上滑腻细长的舌头,他温和笑道:“你醒了。”
可惜他的动作并不如面上那般温柔,手指向外拽拉舌头,前两根指节沾染了透明的津液,把手指和舌头勾染得难舍难分,粉红的舌尖与纯血龙族相同,皆是一分为二,两指故意拽着它不让它缩回去,半晌,莱欧斯利不经意间松手,趁着青年张嘴的空挡,迅速又插了进去。
那动作粗暴,似是交媾的模样。
“唔呃……”
那维莱特的手脚未被束缚,他明明能一把扯出那只作乱的手,不过刚才这人警告过他,而且原本后背的伤口尚且还压制住的发情身体,因为手指的蹂躏,那维莱特更忍耐不下了。
他的脸色渐渐红润,生理眼泪无意识地滑落,它越过鼻梁,在两双眼睛迷离望着莱欧斯利时,晶莹的泪珠滚进床单中。
舌头都在下意识讨好进进出出的手指。
分叉的舌头卷上食指。
把人玩乖了,莱欧斯利便没了兴致,他抽出手指,用方形的丝巾擦拭干净,顺便也擦擦那维莱特的嘴。
干燥的手贴上光洁圆润的额头,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没多在意,温热宽厚的掌心压下来的重量意外令那维莱特放松下来,他喘出粗热的气,呼吸间,那嫣红的双唇若即若离,它露出洁白的贝齿,惹得人心潮澎湃。
莱欧斯利凑近他,嗅了嗅,问道:“你发情了?”
虽然是问句,但语意确凿。
那维莱特猛地在那只手的糖衣炮弹下惊醒,他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更知道面前这人会对他做什么,青年忙不迭地向后缩身体,布料无情地磨蹭伤口,它毫无疑问地裂开,血液溢出绷带。
“没有!我没发情!”
莱欧斯利失笑:“龙族成年以后,每次发情期雌性都会散发一种香味,这种味道就是交尾的信号,你——不会不清楚吧。”
那维莱特抱紧了自己,万分谨慎地盯着莱欧斯利的一举一动。
“这不重要……”他看着莱欧斯利从床边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柜子,从里面不知道拿了些什么,他只见到个白色瓷瓶被莱欧斯利握在手心,然后便朝他走来。
难道是要强迫他吗……
那维莱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莱欧斯利单膝跪在床中央,他拉过青年的胳膊,以蛮横的力量,把他拽过来,趴在自己的双腿上。
身体扭动挣扎得厉害,连绷带都止不住血了。
“别动!”莱欧斯利呵斥他,“再动就……”
他恐吓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把莱欧斯利推得身体一歪,那维莱特光脚虚浮地踩在地面上就要离开,可惜那条有力的手臂拦下了他的去路,那维莱特又被拽上了床,被强硬地压在男人怀里。
“判官都治我死罪,难道龙族死之前还要受完折磨才行?!”他继续
', ' ')('用所剩不多的气力挣动,捆绑在他身上的两条手臂完完全全地封锁他的行动,那维莱特盯着头顶的床幔,无声地流泪。
男人的下巴压在青年头顶,震动的胸腔止住了眼泪,他听见莱欧斯利说:“呵,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这瓶子里的东西是催情药吗?人类是不是没教过你,龙交尾时……”
他垂首轻声道:“最不缺快感,就好像手指插进你的嘴里,你不是很享受吗?”
那维莱特哑口无言。
桎梏那维莱特的双手松开,瞬间将他身上的纱衣撕扯两半,受惊的青年闻声又要有动作,莱欧斯利这时稳声说:“我给你上药,别乱动。”
“上药……”那维莱特一愣。
声音微弱地传入耳中,莱欧斯利闻声不动,继续伸出尖锐的指甲划开染血的绷带,将血肉外翻的伤口暴露在眼下。
男人微不可察地蹙眉。
他打开瓷瓶,从上往下毫不吝啬地倒下白色粉末,那药粉一接触血淋淋的伤口就散发一股刺鼻的气味,豁口的伤痕上是冒泡的血液,好像高热滚烫的水在锅里烧开,那维莱特顿时疼得眼前一黑,他双手死死抓紧了莱欧斯利的衣裳,手指抠破了几个洞,他甚至疼得张口咬上男人的肩膀,其狠厉程度不亚于啖肉饮血。
莱欧斯利闷哼一声,抬手触摸青年的后脑勺。
银白的发丝也一片血色。
呜咽声自耳边传来,他轻叹着,看见那道道伤口都结痂了,才托着那维莱特的屁股坐起来。
只是他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惊动怀里人,他仔细一瞧,原来是昏过去了。
这么不耐疼吗?
还是说人类的血液让你软弱了。
莱欧斯利抱着他,托着他的后背,青年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凸出的小巧喉结突兀地落在眼底,莱欧斯利又上前嗅了嗅,笑了一声。
“什么残缺,还不是个雌性幼龙。”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周。
再次醒来,浑身上下都酸软无比,躺在床上的青年逐渐意识回笼,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那维莱特向床四周观望,并没在偌大的寝殿发现半点人影。
他松了口气,缓慢地坐起身体,嘴里干燥得厉害,简单的几个呼吸都令喉咙疼痛难忍,漂亮的眼珠到处搜索水源,距离床铺较远的圆桌上摆放着水壶和四五个杯子,他试探性地站起来,见这屋子真没人监视,便大着胆子去喝水。
一壶水都进了肚,冒烟的嗓子才好上一点。
四肢十分僵硬,稍微动一动臂膀,都惹得骨头乱响。
这时,那维莱特才注意到后背的伤已经不疼了,他回头看见衣柜旁有个等身镜,他来到镜子附近,撩起身上的裙袍,皙白的后背完全倒映在镜子上,那维莱特一眼就发现了愈合的伤口,除了粉红色的疤痕,一点血迹也没有。
左手堪堪摸到下背部上的伤痕,这些痕迹仿佛画笔勾勒在细腻肌肤上的蜿蜒小径,那维莱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男人搂抱他的强硬动作,上药时的果决,抚摸脑袋的温柔……
他不是诅咒人类的病种吗?人类与龙族结合的败笔、杂种,这些见不得光的词汇都是用在他身上的,那维莱特早已习惯众人对他嗤之以鼻的恶劣态度,本以为那天会被烧死,自从爱护他庇佑他的父母被人类虐杀以后,那维莱特已经不再留恋人世间了。
这次又被劫法场的龙族带走,那判官说他有罪,龙族要对他实施剔骨刑,即留下龙骨,剔除人肉。
撩开衣衫的手愤恨地攥紧布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走神到门外有人进来也没发觉,直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高挑劲瘦的身影,那人抬手环上那维莱特的腰时,青年才骤然回神,握拳朝他击去。
莱欧斯利轻而易举地握住幼龙的拳头,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唇边,强硬打开拳头,让柔软的唇亲吻同样柔软的手掌心。
那维莱特对他的举动感到惊愕。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认识你。”
莱欧斯利淡笑:“你要是认识了,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了吗?”
那维莱特被他的言论绕得一愣:“什么歪理……”
在吻上那两瓣唇之前,莱欧斯利摩挲着软唇,鼻尖深嗅清香,他亲昵地介绍自己:“我是莱欧斯利,万龙崖的主人。”
大约听清了这呢喃细语,在那维莱特还未反应过来时,莱欧斯利把人压在镜面上,单手托着青年的下颌,搂抱细窄的腰肢,加深了这个青涩的初吻。
那维莱特无知无觉地傻愣在了原地。
当那条软滑的舌尖顶开齿缝,彻底钻进湿热唇腔中与另一条沉闷的舌欢愉共舞时,那维莱特气急败坏地推搡男人的肩膀,锤砸的动作半点不留情,可他忘了,纯血龙族可比他这半吊子的杂种强悍太多了,反抗没取得胜利,倒是扣在后脑上的手狠狠压着他,一点氧气都吝啬给他。
“唔……”
快,窒息了!
莱欧斯利就这样睁着眼
', ' ')('欣赏幼龙从挣扎到温顺,稀薄的空气只在交换唾液和舌尖缱绻时会进入半分,可那根本不够,那维莱特生生被莱欧斯利吻到大脑酥麻,他能站稳都要靠在对方怀里做支撑,男人戏谑地把唇中的舌头吸麻,心满意足后,四瓣唇缓缓分开。
旖旎的银丝还相互黏连。
幼龙呆滞的神情惹人怜爱。
“饿了吗?和我去吃饭。”男人领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外走。
跟着人向前迈了两步,那维莱特顿时停在了原地。
男人回头瞧他。
“怎么了?”
“你也想杀我,对吗。”那维莱特抽回手,语气愤懑,他侧过头视线闪躲,可那红透的耳垂却明晃晃地戳穿了他的心思。
莱欧斯利无奈抱臂:“对,我是想杀你,但在杀你之前,不把你吃干抹净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所以,在我要了你之前,你都很安全。”
“……”青年被这番话羞辱到整张脸都热透了。
莱欧斯利朝他伸手:“走吧,七天没进食,我想你也没力气服侍我,对吗?”
“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幼龙。”莱欧斯利率先离开了寝殿。
在门外守候的侍卫把那维莱特“请”到了餐厅,他被迫坐在桌前,面对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他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吞咽唾沫。
算上昏迷的七天,他应该很久没吃过饭了。
莱欧斯利颔首:“其他人离开。”
“是。”两排宫人顺序离开,最后一个还贴心地把门关严。
那维莱特抿唇不去看他。
男人笑道:“真的不饿吗?”
肚子咕噜噜的响声轰天震地。
他的脸更红了。
莱欧斯利拿起筷子夹了片肉,抵在那维莱特的唇边,迎来的偷窥十分心虚,男人手上用了几分力道,顺便说:“张嘴。”
在那维莱特不断审视之下,幼龙终于启唇咬下那块肉。
他想:算了,有力气才能逃出生天。
他正要拿起筷子吃饭,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顺手把筷子没收了。
那维莱特疑惑地望向他。
莱欧斯利感到愉悦:“我喂你。”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莱欧斯利一口也没吃,光是喂他的小宠物就心满意足了。
下午,他差人多备了些零食,领着人到花园里晒太阳。
今日的尊上穿着一袭修身的黑袍,抛去了一点慵懒劲儿,光是背影都能震慑众人。
那维莱特凝视两人交握的手掌狐疑不定。
他摸不透莱欧斯利到底意欲何为。
等到了公园,男人不再拘束着他,他松开那维莱特的手,独自在石凳上坐下,葡萄酒早已备好,他闲适地为自己倒满一杯暗红色的酒液,欣赏池中娇艳欲滴的荷花,时不时喝上一口酒,略感舒畅。
站在一旁的青年在原地踟蹰。
半晌,他挪到男人身边,小声唤他:“莱欧斯利……”
无人应答。
那维莱特见他仍在饮酒。
“莱欧斯利。”
法,但从我教你之后,如果还敢再犯,那我只好惩罚你到学会为止。”
他这话说得半点威慑都没有,但那维莱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莱欧斯利指尖轻点桌面,抬眸望他:“倒酒。”
青年犹豫了一瞬,顺从地端起酒壶,这时他听见莱欧斯利又说:“你是我养的宠物,我的东西在万龙崖没人敢碰,一旦我抛弃了你,你可以说在这里举步维艰,或者,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身为宠物,你该叫我‘主人’,而不是直呼我的姓名,你刚刚,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
“所以,幼龙,你该怎么做?”
那维莱特端起酒杯,倒酒的手有些微颤抖,他的咬肌紧绷,时不时抬眼偷瞄莱欧斯利。
可惜这些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周遭的空气凝滞,那维莱特左右为难。
宫人们在不远处守候,他们必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不知道刚才的话语是否意味着他得到了万龙崖的庇佑,还是说,这只是莱欧斯利耍弄人心的把戏,只是这声“主人”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活了两百余年,虽然在人族中摸爬滚打,但他也见识过不少腌臜事,可是要真为那种事,莱欧斯利不必大费周章救他于水火,更不必亲自为他上药,可又想到刚才喂食的场景,他更加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莱欧斯利的恶趣味。
太难决断,那维莱特倒完酒也没有说话。
莱欧斯利摇晃酒杯,他远眺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轻笑:“这杯酒,我该不该喝?”
“……”那维莱特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在逼他就范。
那维莱特阖眸深呼吸,再睁眼时,他无感情地说:“……主,主人。”
龙族血脉拥有与生俱来的孤傲
', ' ')(',即使身为混血的那维莱特,此刻在这卑躬屈膝的低声中感到耻辱。
尽管这是明哲保身的方式。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莱欧斯利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柔软的真丝裙袍衬得青年的身形修长,裙摆稍稍掩过脚踝,那维莱特万分慎重地站在阴晴不定的男人跟前,他正疑惑莱欧斯利的意图,接着便听他说:“坐过来,喂我喝酒。”
目光在男人健硕的大腿上流连,那维莱特几乎瞬间耳尖爆红,他攥紧手指,力道重得指甲都要扣进掌心肉里,他站在原地僵持了许久,在莱欧斯利那双仿若鹰隼锐利的视线下,还是端起盛满酒液的金属杯,侧身虚坐在他腿上。
布料磨蹭的声响听得人心底烦躁。
他屁股都没使劲坐下,倒是莱欧斯利一勾他的腰身,让他直截了当地彻底坐稳。
暗红色的液体在颠簸中倾洒在莱欧斯利的胸前,染脏了衣裳。
法的初吻令那维莱特几近窒息,他的双手攥成拳头似是推拒似是邀请地捶在莱欧斯利的后背,不过片刻,幼龙就软成一滩水失力地躺在床上。
洁白的裙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莱欧斯利沉着一双满含危险欲望的眼瞳,缄默地把幼龙身上的昂贵布料全都扔在地上。
目光之下,是青年身为人类部分的纤细劲瘦的胴体,这和龙族矫健的身形完全不同,它充满了一丝柔和美感。
肉粉色的阴茎大咧咧地顶在莱欧斯利的小腹上,圆润饱满的龟头时不时溢出透明的粘稠汁液,它似乎饥渴极了,不过莱欧斯利没有过多注意他的雄性性器,他在这根粗长的肉棒下,发现了一道湿成一滩泥水的缝隙。
祈星官和他说过,那维莱特是残缺的人,是人类口中的灾祸。
他从不曾主动探访过那维莱特的隐私,即使贴身侍从和他讲述过这个奇异的隐秘部位,他也只能大概幻想出一个画面,却不知这道缝隙竟然如此惹人遐思。
“雌性小龙……”中指指尖从下往上浅浅滑过缝隙的表面,是湿滑的触感。
那维莱特的身体轻颤。
男人默默吞咽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手指抵在缝隙的正中央,他抬眸仔细打量那维莱特的表情,而后缓缓地,将这道缝隙撑开一丝距离,在听见幼龙急切的呻吟后,莱欧斯利便急不可耐地将中指一插到底。
“啊——”腰腹瞬间弓起又落下,那维莱特惊诧地睁开眼睛仰视他的主人。
“别动。”莱欧斯利用另一只手压在他的小腹上,插入尽头的手指拔出来再次缓慢进入,内壁不断挤压吞咽他的手指,里面的痉挛就没停下过,黏膜不断抽动,而每一次用力地插入都会得到幼龙的正向反馈,莱欧斯利得了趣味,便又插入食指,更加扩张这处溢流花蜜的小穴。
修长笔直的双腿夹紧了男人的腰,那维莱特淫乱地扭动胯骨,双手握紧他的手腕,极其主动地邀请那只手在他初尝情欲的花心里抽插。
“还要……再进来一点……哈啊!这里……还要,别出去……”淫声浪语令莱欧斯利节节败退,他一边抽插那维莱特的花穴,一边撸动早已硬挺起来的凶悍肉刃,他眯起眼睛,在淫靡的呻吟下,逐渐抛却理智,让自己也沉沦欲海。
“那维……那维莱特……”
可仅仅是手指根本无法满足幼龙,那维莱特早就看见了那根极其粗壮的东西,混沌的脑袋被欲望支配,他只是一想到主人的肉棒插进痒到极限的小穴里,那种强烈的刺激将会有多舒爽。
“想要……”分叉的龙舌扫过嫣红的嘴唇,那维莱特忽然抽出作乱的手,翻身来到莱欧斯利的跨间趴俯,他跪在他面前,仰头勾起唇对莱欧斯利一笑,便张嘴含上了那根紫红阴茎。
“嘶……”莱欧斯利倒吸冷气,他骤然绷紧了肌肉,火热的手掌压在银色的脑袋上缓缓收紧,穿过指缝的柔软发丝如同上好的绸缎柔滑细腻,他摩挲着不断在他跨间耸动的脑袋,喉中的喟叹沙哑沉重,莱欧斯利越发满意那维莱特是他的契合者,如果说曾经是为了逗弄幼龙才设下所谓的主奴关系,那么现在,他希望完完整整地霸占那维莱特!
心思一旦有了起伏,居于上位者的莱欧斯利便有了动作。
他用力拽起幼龙那头翩跹凌乱的银发,强制他抬起头仰视他。
恍然从美味肉棒中脱身,在那维莱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莱欧斯利的身影闯入眼底,他惯性地舔舐嘴唇,上面还留有雄性龙族的侵略气息,却不知这动作激红了男人的双眼,莱欧斯利拽紧他的头发,强压起他的后脑勺,将唇撞在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薄唇上。
“唔!!!”
吻,来得猝不及防。
唇肉被撞得生疼,那维莱特浅浅惊醒了半分,但很快他又被拉下海域,沉溺其中。
莱欧斯利单手托起圆润的屁股,随手一模,掌心就湿了一片。
他想进去,想要他的契合者,想要那维莱特!
“抱紧我。”莱欧斯利在他耳边边吻边呢喃,强劲有力的双臂环上那维
', ' ')('莱特的身体,双手掰开不断流出淫水的花穴,他把他抱起来,翕动的小穴对准底下那根勃发的庞然大物,在那维莱特听话地倾身环上男人湿汗淋漓的脖颈时,莱欧斯利忽然脱手,那粉白如蜜桃的屁股便重重落下,将那根蛰伏隐忍了许久的紫红肉根全部吞咽进去。
“啊——”急促的尖叫声传至了寝殿外。
那维莱特瞬间泪流满面,他来不及把呼吸喘匀,剧烈的颠簸接踵而来,莱欧斯利几乎是瞬间就开始了强而有力地抽插顶撞。
千百年来,他从没找到过他的契合者,他和这个幼龙一样苦于情潮,发情期折磨得他体无完肤,每一次黑鳞覆在皮肤上都疼痛万分,可是身体深处更热更无处发泄,不管他找寻多少办法,尝试任何方式,都没办法得到缓解。
他曾以为,世间不会有他的契合者,也许,这是高处不胜寒,是他作为万龙崖主人该有苦楚。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
可是,有一天,他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他被人类磋磨得几近死亡,但那双如虹的眼睛依然没有失去希望,他太过耀眼,比这烛火,比那太阳还要引人注目。
骚穴打湿了阴茎,股间相撞得猛烈,那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那维莱特沉浮在情海中,他仿佛溺水的游鱼,他明明能够呼吸,可每一次那饱满的龟头顶在花心,每一次粗壮的肉棒撑开紧致甬道都会让他感到窒息。
他的脑袋麻痹了,他好像寄居在莱欧斯利身上,他抗拒不了雄性龙族的任何要求,他仿佛从最开始,就踏入这道专门圈禁他的陷阱里,再也出不去了。
莱欧斯利把他转过身,面朝墙壁,将他压在上面。
青年的下半身都跨坐在男人的腿上,他背对着莱欧斯利,整个人都被桎梏在方寸之间,身后的男人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拥有着那维莱特。
他半点都动弹不了。
现在的姿势,全权由他的主人控制。
莱欧斯利单臂环着雪白的腰肢,又用另一只手向上扣紧那维莱特的双手手腕,他继续顶胯挞伐独属于他的温柔乡,湿泞的花穴每一次欢送那根青筋盘踞的阴茎,都会扯出来几分嫩肉,淫水同时被拉扯出来洇湿了被褥,越来越舒服的喷薄感仿若电流途径四肢百骸,莱欧斯利失去了理智,肉棒抽插得太过迅猛,触感都要随之麻痹,他此刻没空想那维莱特会不会被操得无所知觉,他只知道他要发泄,他要那维莱特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维莱特……休想逃跑……”
男人的眼睛猩红得可怕,如铁的双臂将那维莱特禁锢在他怀里,力道大得好像要把他绞碎。
即将奔赴高潮的痛苦和快感令那维莱特感到惊悚,他越发挣扎身体,不曾想身后的男人根本不给他退路,早就把他钉在了凶狠的肉刃上!
“救命!!救我……哈啊……不要……下面要出,来了!!!”
莱欧斯利根本不顾怀中人如何挣动,他捣弄的动作猛烈到极致,在他们同时抵达高潮的刹那,两人的皮肤都产生了变化。
他们生出坚硬的龙鳞。
那维莱特的脸颊、颈侧、胸口、腰腹,浮现出亮银色的润白龙鳞,而莱欧斯利的却是漆黑如夜的坚硬鳞片。
男人激烈地垂头靠在那维莱特的肩头大口喘气,他稍稍放松几分环抱他的手臂,缓慢地感受身体意识回笼的虚浮。
灰蓝眼瞳中出现了一条粗壮绚丽的银色尾巴。
清醒过来的莱欧斯利发现那是那维莱特的龙尾。
那条龙尾此刻环在他的腰上,像守护所有物一般盘成个圈,老老实实地待在上面。
莱欧斯利心满意足地扬起唇角。
身体各处十分畅通,莱欧斯利可谓是神清气爽,他抱着那维莱特起身,还未等叫他,就发现幼龙已经被操晕过去。
充满情欲的脸嫣红非常,他温柔地把那维莱特抱在怀里,托着他的脸颊,在咬破的薄唇上留下一吻。
唇珠描摹契合者的眉眼。
莱欧斯利在他身上发现了异常。
他的小龙,被他以外的人欺负了。
“找死。”
周身泛凉,那维莱特是在一团冰冷漆黑的鳞甲中醒来的。
灿烂的日光越过镂空铁窗照耀在他身上,纤长的双腿洒上淡金色的薄纱,那温度与夜晚仿若倾倒世界的寒冷不同,这让那维莱特感到舒适又安逸。
他如同往常一样打算起床,只是稍微挪动身体几分,酸痛的腰部和麻木的小穴都令他忍不住蹙眉隐忍这股陌生的不适感,更让他震惊的是掌心下正缓缓起伏的鳞甲,它们匀称规矩的平铺在肌肉上,那维莱特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无法忽视阵阵酸胀的腰腹,扫过四周,幼龙注意到了卧在身后的巨大龙头。
第一次见到龙族原型,即使是拥有一半龙族血脉的那维莱特也忍不住感叹这庞然大物碾压一切的威严。
短暂的惊叹后是从脚底蔓延上来的恐惧,那维莱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这条巨型黑龙盘踞
', ' ')('的正中央,他下意识屏息凝神地观察黑龙的一举一动,生怕惊醒它。
怎么会睡在它怀里……这里不是莱欧斯利的寝殿吗?难道这条黑龙是……
卧在那维莱特身边的龙头如他所料地睁开了眼睛,竖瞳中倒映了人类姣好而苍白的面容,黑龙默不作声地将尾巴缠在那维莱特的腰上,巨龙注意到那维莱特不安地挣扎,那放在他尾巴上向外推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
“那维莱特。”黑龙面朝人类,发出沉厚的声音。
被叫名字的青年僵硬了脊背,他垂下目光,不敢直视它。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黑龙凑上前去,用凹凸不平的坚硬面颊顶起那维莱特的下巴。
黑龙的问话和举动来的猝不及防,那维莱特感受到胸腔中咚咚作响的心脏,他越来越紧张,最后只能被迫扬起头,望向那双令人惊惧骇人的龙眼。
他的声音颤抖:“你……是莱欧斯利?”
卷在他腰间的龙尾盘得更紧。
“我似乎说过,直呼主人名讳的惩罚?”
得到肯定的答案,那维莱特下意识地放松了肌肉,他跪坐在床上,安安稳稳地被黑龙庞大身体圈在怀里,这次他主动仰头观察黑龙的眯起眼睛的表情,他猜测莱欧斯利并没有生气。
这想法来得莫名其妙。
那维莱特顺从地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从来没见过你化龙。”
“哦?那现在,见过以后呢?你很失望吗?”
如纤葱的手指轻抚腰上如铁的漆黑鳞片,那维莱特扬唇轻笑:“我很羡慕你,拥有这种我无法企及的力量,如果当初我也有,那么我也不会流落到……”
他的话戛然而止。
那维莱特噤声片刻,摇摇头:“对不起。”
不知不觉就把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敞开给莱欧斯利,这是危险的举动。
但那维莱特也不清楚今天的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想说什么的,可莱欧斯利一问,他就忍不住那股亲近感,话语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
“为什么向我道歉?”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他,而是胆大地提出了另一个请求:“你可以变回人类模样吗?”
“你讨厌我这幅样子,是吗?”
“不讨厌,只是这样对话,我感到压力,我不喜欢。”那维莱特意识到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立刻抿嘴后悔,他的喜欢与否什么时候能因为这个原因命令万龙崖的主人了?这种表露情绪的话语,一定会让莱欧斯利厌烦他的,也许,他又要回到牢笼里,任凭其他龙族鞭笞他。
继而,那维莱特又在心里自嘲:谁又会在意我呢……
垂下的银色头颅在温热日光的照耀下衬得幼龙仿若流落人间的神明,莱欧斯利收了龙尾,作为人类躯体重新坐在那维莱特对面,他怜惜地捧起青年的下颌,让他仰视他,四目相对。
“那维莱特,你该叫我什么?”
青年因为对方那柔和的面庞而震惊地瞪大双目,那维莱特失神的刹那感觉到心尖酸疼紧皱,俊雅的眉峰拢起一丝委屈的弧度,他双手握在男人的小臂上,而后启唇唤他:“主人。”
他希望莱欧斯利偏心他。
尽管他知道这不可能,但这一刻,就让他稍微陷入幻想吧。
拇指指腹碾磨那瓣淡色的下唇,那维莱特乖顺地任由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随意摆弄,但莱欧斯利只是轻按他的软唇,又捏了捏单薄的耳垂,接着便收了手,一把将那维莱特拉进灼热的胸口上贴紧贴。
麦色的胸膛埋藏着一颗活跃跳动的心脏,它时刻在那维莱特的脸上跃动,隔着肋骨和肌肉,幼龙试探性地抚摸男人的胸口,掌心贴合的位置仿佛愈加炽热,那维莱特敛眸注视莱欧斯利不断起伏的小腹出神,接着,他感到了喉咙震动胸口。
“告诉我,昨天晚上去哪了?为什么会发情?”龙主的语气淡漠,听不出半分情绪。
那维莱特冷静地回忆着,脑海中出现了拽掉的床幔,凌乱的床单,还有……
他双手撑在莱欧斯利健硕的大腿上,抬头望向他。
他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你生气了吗?”
莱欧斯利望向他:“当然。”
也是,他占有了万龙崖的龙主,这不可能不生气。
“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
莱欧斯利蹙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记不清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莱欧斯利在他耳边不断喘息的声音,越是回想,他的脸越红,甚至身体都起了反应。
这些自然都被莱欧斯利看在眼里。
莱欧斯利骤然掐上青年的脸颊,他危险地眯眼,淡淡地说:“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发情?对谁都会这样饥渴难耐?那维莱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
不等那维莱特启唇回答他,莱欧斯利撇下他独自离开了寝殿。
孤寂顷刻包围了那
', ' ')('维莱特,就连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都没那么温暖了。
那维莱特感到落寞,他腿脚发软地从床上下来,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拽着他。
青年回头一瞧,竟是一根粗长的龙尾!
他的尾巴……
他还以为混血是不会化形的。
那维莱特迅速来到高大的落地镜前,他仔细审视自己身上的状态,从面部身上的龙鳞,到脖颈胸前的紫红痕迹,最后是那条有两条小臂粗的银色龙尾,它拖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甩动尾巴尖,这景象让那维莱特惊愕之余,更多了几分被人发现秘密的羞耻。
莱欧斯利知道了他的一切,还把身体献给他……那维莱特忽然觉得自己不太识相。
他应该向莱欧斯利说明他的想法,然后诚恳地道歉。
就在那维莱特穿好衣裳准备出门时,紧闭的大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青年疑惑地在门内敲击,露出的些许缝隙让他看清了门上的粗硕锁链。
“为什么关我?”
门外的侍从回答:“尊上让您静养。”
“是他要关我吗?”
无人回答。
随后无论他怎么问,也没有人再回复他一句。
那维莱特知道,莱欧斯利要对他动手了。
他作为玩物已经没了用处,试想,一个玩物反噬主人,不管如何都会被销毁吧。
尚且柔和下来的心又被刺入一箭。
他方才还心动莱欧斯利愿意倾听他的喜恶,竟然会因为那一句“我不喜欢”而恢复人身,他刚刚还祈祷莱欧斯利能偏向他。
他差一点就信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那维莱特消失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万龙崖,龙主下令将他缉拿归案。
这事传到了人族,事情逐步发酵,以保护那维莱特,讨伐龙族的名义,多数人族都已经集结成军队,在万龙崖百丈远的位置停留下来扎营。
万龙崖地势高耸,易守难攻,通常他们都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信则。
但龙族这块硬骨头早就有人想啃下来,真正拿到手,就会成为人族领袖,成为万众敬仰的存在,更何况,龙族的血肉珍贵无比,他们实在是太垂涎万寿无疆的身体了。
此刻,那维莱特在深夜的树林里一刻不停地跑动,他头也不回地向月亮的方向奔跑,冷风抽进喉咙里再呼出温热的气息,长时间不进水让他的喉管疼痛如刀割,可他不敢停,他怕稍微休息一会,那些龙族就会把他逮回去关进地牢。
莱欧斯利中毒了。
他不知道他怎么中的毒,那维莱特只是像平常一样喂他喝酒,可这一杯下去,那口触目惊心的血迹都吐在了纯白的裙袍上,接着昏迷过去的龙主就被祈星官带回了寝殿,反而是那维莱特成为了刽子手,趁着他们还都把目光聚焦在莱欧斯利身上,他立刻出逃,越过万龙崖,虽然摔断了左臂,但他能活下来了。
从那日他被关了禁闭,他就知道,距离逃跑的这一天不远了。
莱欧斯利没再像那天一样释放出所谓的“偏爱”,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只把他当作宠物。
这种主奴的关系,那维莱特一点也不喜欢,他从不低人一等,即使莱欧斯利是万龙之上的主人,也不能如此。
除非……他们真的只是主奴关系。
“呵呵——”他跑得没了气力,跌在杂草里,半跪着,突然低沉地笑出了声。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从一开始,莱欧斯利就表明了态度。
那些善意的,宠爱的举动,都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事到临头,被追杀的还不是他自己?
人类,龙族都不可信。
这世上没有人可信。
他们都想让他死!
呼吸时刻刺痛喉咙和肺腑,那维莱特艰难地站起来,他右手勉强扶着树干继续往前走。
天空逐渐明朗,他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现在,竟然快天亮了。
那维莱特使劲咽唾沫,他撑在粗粝的树干旁,低头望向那颤抖而滴血的左手,他忽而视线右移。
有人跟踪他。
青年屏息凝神,像未发现这一切一样继续往前走,但那维莱特每走一步都聚精会神地注意身后距离他不远不近的身影,在即将走出树林的刹那,他看见了刺目的白烁日光,那维莱特突然停下脚步,身后时刻跟随他的声音也销声匿迹,而在他猛然向外跑的瞬间,那声音又极速跟上来,在辽阔的平原上,那维莱特转身就瞧见了跟踪他的人。
是个人类。
幼龙嗤笑一声,完全出乎对方预料地转身朝他快速行进。
在拥有过莱欧斯利以后,不仅龙尾能够成功化形,就连他的手都能自由控制龙爪出现,那维莱特立刻伸出锋利的指尖,他找准机会抵挡了几发子弹,随后龙爪扼住人类的喉咙,一把将他摔在了地面上。
后脑勺磕在石头上,人类立刻就昏迷
', ' ')('了过去。
那维莱特惊慌地探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下口气。
接着青年拔下他身上的衣服套上,裙袍绑住受伤的左臂避免继续流血,他方才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现在解决了这个对他有所企图的人类,那维莱特忽然松弛下来坐在了地上。
身体疲惫地倚靠在树干上,他简单地吃起来人类身上携带的压缩饼干。
水壶里的水只有几口,但也足够那维莱特解渴。
他跳下万龙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扎营的火光,那队伍不像是普通守卫边界,倒像是准备入侵龙族。
看来人类以他为由大举侵入万龙崖是确有其事,那天晚上对他透露消息的侍从说的都是真的。
侍从不知道从哪进入寝殿周围的,那日他因为莱欧斯利的话而心情郁结,就到高楼的围栏处吹风,侍从为他解开心结,又告知他人类和龙族都把他当作出兵的借口,准备控制住他就向对方发起进攻,于是,侍从让他逃离万龙崖,在人界和龙族的边界处寻找生存的家园。
只是自侍从离开以后,那维莱特感觉头脑发胀,他浑身燥热不止,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一百多年前在人类的阴暗处苟且偷生,每一次被迫发情,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下意识往寝殿的方向奔去,他觉得那里是他的归所,那里有让他心安的气息。
在这之后……那维莱特就没了记忆。
只剩莱欧斯利那模糊潮红的脸,和低沉性感的喟叹。
莱欧斯利应该会恨他。
他侵犯了他,又喂他毒酒,接连引入人类来攻打万龙崖。
现在他也许正卧在床上,焦急指挥现场吧。
那维莱特回首望向万龙崖的方向,视线失焦。
而不远处的粗壮树干后,有个黑色身影倚靠在上面,他注视幼龙那寂寥的神情,右手默默攥紧。
瞬息间,一根针直愣愣地刺入那维莱特的颈侧,还在仰望万龙崖的幼龙,呼吸一颤便身体向前倾倒。
他晕了过去。
远处的几人利落地跑到那维莱特身边,他们用一块极其宽长的黑色布料把他从上到下都裹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背起那维莱特,剩下几人围在他周身护送着离开。
而自始至终站在树后的黑色身影终于落在了阳光下,那张脸赫然是莱欧斯利。
军营大帐中伫立着有儿臂粗细的铁笼,众人在里面忙前忙后的,一罐水壶从一个人手中递到另一个,最终它被传信的侍卫送到军营中最大的帐篷里,坐于主位上的男人神情不善,他垂眸盯着水壶中散发铁锈气息的暗红血液,沉吟片刻,他还是屏住呼吸几口把它灌进肚子里。
那是那维莱特的血。
人类割了他的手腕,不停地放血,把这所谓能增强身体机能的龙血呈给这位人类的临时首领。
在主权者被龙族抓捕后,他就顶替了那人的位置,并煽动人类攻打龙族。
到时候他能拥有的可就不只是那维莱特这一只杂种龙,纯血龙族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一想到万众仰望他的场面,他都迫不及待下令进攻了。
而因为麻醉针半睡半醒的幼龙模糊地看见有谁用银亮的匕首在他眼前闪过,他感受不到疼痛,只觉温热的血液逐渐流失,身体越发的冰冷麻木,他好像回到了年幼时候,父母弄丢了他,那维莱特晕倒在冰天雪地里,那时候他无助极了,他向上苍祈求帮助,但他从未得到回应。
直到身为人类的父亲伤痕累累地把他搂在怀里,用寒凉的血液喂他,他们暂且躲到无人问津的茅草屋里躲避追逐他们的人类和无情冰冷的风雪,那一夜,那维莱特醒来后,丢掉了信仰。
“给他包扎,养两天再接着放,别一会弄死了。”站在一旁的侍卫说道。
端着碗的侍卫歪头瞧了他两眼,悻悻地用棉布一圈圈地草草卷起来那条血肉翻飞的手腕,猩红的血立刻浸透了棉布,他懊恼龙血的浪费,接着又换了一条棉布包上,才把那只手塞进了笼子里。
染血的棉布被他偷偷塞进怀里藏了起来。
把守的侍卫从帐篷里钻出去,他们几个人站在门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那维莱特杂种的身份和灾祸的根源。
提到他拥有两种性器官,几个人都跃跃欲试地想亲眼看一看。
“等晚上的,现在不方便。”
“看你那胆小的样儿,要不你给我守着,先让我享受享受。”
“喂……他刚放完血,别把他搞死。”
“我又不是要对他……你想哪去了!他可是龙族降给我们的诅咒,我可不敢碰他!”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怂货。”右边的侍卫小声嘀咕着钻进了营帐,临近夜晚,帐篷中未点蜡烛,里面朦朦胧胧的黑,侍卫从口袋里拿出铁笼的钥匙,急不可待地靠近那维莱特。
只是双手刚打开笼子,他感到脖颈一凉,血液骤然在喉咙里迸发出来,侍卫来不及呼救
', ' ')('就身体斜着倒在了地上。
铁笼前出现了一身黑衣的少年。
这正是跟了那维莱特一路的人。
少年恼怒而心疼地把铁笼里的青年打横抱起,等待天越发的黑了,他带着那维莱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军营。
他们来到两族交界地带,陡峭山峦间的茅草屋暂且成为他们的避难所,脸色苍白的那维莱特平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少年的宽大外套,可依然遮不住青年裸露在外的双脚,少年在屋子里生了火,火上架起一个铁锅,勉强熬了一锅粥,让这窄小的房间生出一丝温暖。
他坐在床边握紧那维莱特那只被割了腕的手,缓慢而谨慎地打开血迹斑斓的棉布,唇角因为这触目惊心的伤口而冷冷地压下,少年拿出一个瓷瓶,把药粉更多地倾倒在血液凝固的伤口上。
疼痛令那维莱特蹙起眉峰,他呻吟痛呼,额头冒出一层细腻的汗水,少年趁着那维莱特张嘴的功夫,咬破自己的手腕,将溢出血液的位置强硬地压在了那维莱特毫无血色的唇上。
“唔……”血液刺激着青年的意识,他从抗拒的推托,转而双手抱紧那条手臂用力吮吸血液,他逐渐清醒,纤长的睫羽在暖色火光中如同流光溢彩的蝴蝶,那维莱特恢复了几分气力,但他太过沉溺这血液里温和缱绻的安抚,他潜意识地用舌尖舔舐不断溢出血珠的皮肤,却没想到手腕的主人竟然收回了手。
眼前的景象似梦似幻,那维莱特一时间以为自己陷入了那个被父亲救了的梦里。
只不过,眼前的人从父亲变成了莱欧斯利。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维莱特伸手抚摸少年红彤彤的脸颊,侧眼去看枯枝上的火焰与散发浓浓香气的铁锅,他恍惚地喃喃,“是不是因为我想你了,你才会在这里?”
少年虚握那只伤口逐渐愈合的手腕,脸颊主动在温软的手掌心里摩挲,他说:“是我想你了。”
那维莱特怔然地指尖微颤,他轻笑:“第一次见你这样直白。”
“我一直如此。”
青年收回手落在腹部,他绵长地呼吸,放松身体,继而又问:“你怎么在我梦里是年少模样?”
莱欧斯利摇头:“这里不是梦,是现实,我是他的侧体,他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模样。”
“侧体?”
少年为他解释:“龙主的一种能力,能够化出另一个他,我们是同一个人。”
“……”那维莱特抬起右手,结痂的伤口暴露出坑坑洼洼的丑陋痕迹,左手用力按在上面,刺骨的疼痛瞬时而至,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是梦。
可是这伤口哪来的,他又为什么躺在这里?
还有……莱欧斯利的侧体,为什么坐在他身边?
有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左冲右撞,那维莱特略感头疼,他捂着脑袋,翻身背对着莱欧斯利,他把身上的外套蒙在脑袋上,黑暗中,那双如虹的眼瞳清澈非常,他一时间无法冷静思考,双腿在胸前蜷缩,幼龙觉得那冷彻的胸口又有什么热沉的东西要冲出来了。
如果他没猜错,莱欧斯利应该救了他。
可是他不是要杀了他吗?
为什么又跑出来救他,为什么要让侧体出来,那他本人在哪?
在万龙崖的大殿上继续做他的万龙之主,而侧体出来……
是为了他吗?
“还疼吗?”略微稚嫩的嗓音在背后响起,那维莱特紧张地绷紧了脊背。
他闷闷地回答:“疼。”
“我看看。”莱欧斯利欲要扯开那深色外套,可里面的人抓紧了上端的衣领,两人僵持不下。
莱欧斯利不解地唤他:“那维。”
被如此亲昵地呼唤,那维莱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猛地掀开衣裳,侧眸瞪他:“别这么喊我。”
莱欧斯利直白地说:“你脸红了,是害羞了吗?”
那维莱特突然发现他在这个侧体面前就像个单纯天真的幼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无论他的表情他的话语,莱欧斯利都能极其清楚地察觉到本质,他抗拒这样的莱欧斯利,他觉得他们是不公平的。
“那维,给我看看你的手。”他主动牵起青年的右手,灰蓝的眼珠注视着溢出血珠的痂痕,他垂首含上伤口,分叉的舌尖在肌肤上来回扫动。
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让那维莱特惊讶,他不觉得这是莱欧斯利。
心脏在无知无觉间跳动得越发不受控制。
“不疼了……可以了……”
莱欧斯利抬眼保持吮吸的动作看他,直到真的吸不出血液了,才放开他。
“契合者的体液有治愈的作用,现在应该不疼了。”
那维莱特盯着沾染津液的手腕,疑惑道:“契合者?”
莱欧斯利点头:“你是我的契合者。”
“龙族的契合者,是什么?”
“是人类口中的伴侣,爱人。”
那维
', ' ')('莱特生出一种荒诞感。
他们相识不过一月,怎么会是这种关系。
那维莱特直视他,问:“你爱我吗?”
少年诚恳地点头:“爱。”
“你在欺骗我。”那维莱特闪躲那坦诚的目光,转而去盯着劈啪作响的火焰看。
莱欧斯利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却不强迫他看他,语气软和地纠正:“我没有骗你,也不会骗你。”
他们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怪异。
那维莱特猛地掐上那双在他脸上轻柔抚摸的手,他转动眼珠,清澈如水的瞳眸中全部落进莱欧斯利的脸,他泠然发问:“既然你说不骗我,那你告诉我,那日你当真中毒了吗?”
“对。”
“我根本没在酒里动手脚!”
莱欧斯利:“我知道不是你。”
那维莱特拧紧眉头:“你知道?可你下令抓我……”
“那是做戏给人类看的。”
“你到底在密谋什么?”
少年翻手握上那维莱特的右手,把那赤裸裸的血痂摆在他眼前,说道:“你应当知晓人类都传言龙族的血能起死人肉白骨,但你不知道,龙血的能力仅在契合者身上有用,那些人类喝你的血,甚至企图颠覆龙族,抽筋挖骨……”
莱欧斯利深吸口气,缓和郁结于胸口的气,他缓缓道:“这些人必须铲除,虽然我应该感谢他们把你送到我身边,但他们同样伤害了你,一样罪不可恕。”
少年身上表露出上位者的凌人盛气,那维莱特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巍峨大殿上的万龙崖龙主,他望着手腕上张牙舞爪的伤口又看向颤抖握紧他的那只手,那维莱特忽然明了了。
“所以,那杯毒酒是你故意喝下去的,下令抓我,是为了不让我落到人类手中。”那维莱特分析说。
“那维真聪明。”
幼龙推开了那只手,他疏离地说:“但我不是你的棋子,你的话……我不信。”
“这不重要。”少年起身为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放在桌上,随后离开了房间。
他需要那维莱特想明白这一切,不过,即使他想不明白,他也跑不掉。
侧体是专门为那维莱特而生的。
两界边境的日子十分安逸,那维莱特已经许久未体验过心无牵挂的生活了。
这里人迹罕至,周遭的植物生出的农作物完全足够他活下去,近日以来,那维莱特的伤口几乎痊愈,血痂掉落,粉嫩的疤痕直愣愣地暴露在眼底,他时常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盯着它出神。
听莱欧斯利的叙述,他差点被人类放血到死。
他救了他,还在这里让他过上了朝思暮想的生活。
没有厌恶觊觎他的人类,没有高高在上的龙主,没有冰天雪地炎天暑月的生活,更没有谁来提醒他,他的身份,他的残缺。
他注意到莱欧斯利在这里漫无目的,只是单纯地陪伴他。
短短十天,他就要习惯莱欧斯利的存在了。
边境的天气不似万龙崖那般温差悬殊,秋日暂退了炎夏的酷暑,清凉的风拂面而来,坐在树枝上的幼龙昏昏欲睡,他身子歪斜,璀璨的太阳透过黄绿的树叶将斑驳鎏金的光洒在他身上,过于温暖的气息让那维莱特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如瀑布的银白长发顺着单薄的后背倾泻下来,随风而动,额前的碎发略微凌乱但不失美感,不知多久,树枝的另一侧出现个黑色身影,莱欧斯利轻柔地扶着他的头,让幼龙倒在他肩膀上酣然入睡。
少年阖眸安静聆听叶片的辩驳声与鸟雀的歌声,此刻他忘却了远在万龙崖上的自己,只安于当下,搂着他的契合者,享受片刻宁静。
他会给那维莱特选择的权力。
但他也会阻挠那维莱特选择没有他的未来。
原因很简单——
他也想拥抱幸福。
“那维……”他轻声呢喃。
“嗯。”
突然而至的应声打破了莱欧斯利内心的平静,深色瞳孔紧缩,少年垂首望向依然睡得香甜的那维莱特,心间顿感失落。
原来是在做梦。
“那维?”他试探地唤他。
“嗯……”青年果不其然又应了他。
莱欧斯利单手抬起幼龙的下颌,两人的鼻尖相触,暖热的呼吸都喷薄在彼此的面颊上,他心动地蠕动唇瓣,凝视那红润的薄唇,向那维莱特请示:“那维,我能……吻你吗?”
莱欧斯利很清楚自己在钻空子。
但他无法不向那维莱特靠近。
那句应声没有如约而至,但吻却落在了他心心念念的软肉上。
舌尖轻松顶开唇肉,扫荡光滑整齐的贝齿,他稍稍用力便钻进了热腾的唇腔中。
那双倒映着清秀面容的眼睛愈加深沉,目光深邃地注视那维莱特轻微颤抖的纤长睫羽,莱欧斯利暗自叹息,趁着青年即将清醒之时,消失在了树枝上。
身子歪斜的幼龙猛地一动,彻底惊醒
', ' ')('。
朦胧的睡意并未完全散去,那维莱特又靠着树干小憩片刻,他抬手抚摸双唇,疑惑地喃喃:“怎么湿了?”
当夜晚降临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银亮的素纱垂落于万物之顶,静谧与神秘游走在漆黑的丛林中,万籁俱寂。
那维莱特坐在餐桌前,乖顺地等待食物的到来。
这小半个月来,他们从破旧的茅草屋换成了整洁的平房,那维莱特不清楚这栋房子是哪里来的,莱欧斯利只是告诉他,这里无人居住。
一厅一室,宽敞的院落由篱笆围起,晚间炊烟袅袅升起,这几日的饭食都由莱欧斯利准备,尽管那维莱特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的厨艺的确一言难尽。
简单果腹并不能满足高高在上的龙主。
即使他现在是侧体。
四菜一汤摆在方正的桌面上,那维莱特惯性地夹起一块肉让莱欧斯利先尝第一口。
少年倾身,就着幼龙的手,将那块肥瘦适中的肉咬进嘴中。
那维莱特期待地问:“好吃吗?”
莱欧斯利在他身边坐下,笑着点头:“你尝尝。”
软烂的肉和喷香的菜一并咀嚼,味道正合口味,那维莱特不禁微笑,他继续品尝其他的菜,每一种都让他很满意。
他转头望向逆光而坐的少年,他逐渐忘却莱欧斯利的另一个身份,不如说他根本没办法把这个少年和远在万龙崖的龙主重合,他们根本不一样,这个莱欧斯利会笑,会打趣他,会温柔地在床上搂着他睡觉,他很有分寸,从不逾规越矩,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喜爱之人都让那维莱特感到舒服。
他们很合得来。
于是,他出乎少年意料的,又喂了他第二口菜。
只是还没等莱欧斯利高兴,他猛地摔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口吐鲜血,嘴里的血液呛到了他,少年又继续颤栗着身体咳嗽。
不明所以的青年下意识过去扶他,手掌触碰少年的肩头,那里冰冷得像死人的温度,那维莱特瞬间慌了神,他焦急地询问情况,但回应他的只有猛烈的咳喘。
“你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吐血?莱欧斯利!”
半晌,跪在地上的少年借着那维莱特的手坐回椅子上,他面色颓然苍白,简单用手擦去双唇与下颌上的血液,他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那维莱特站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
莱欧斯利只好解释:“有人进攻万龙崖,我刚才,遇刺了。”
“遇刺……是聚集在万龙崖底下的人?”
“嗯。”
指尖微动,那维莱特松开手又坐回凳子上,接着认真地说:“你该回去了。”
“回去?”少年重复他的话,歪头笑着看他。
那维莱特:“人类进攻万龙崖不是一朝一夕谋划的事,他们觊觎龙族占有的领地,对龙族的血肉虎视眈眈,你现在应当回去,避免灾祸发生。”
“我能理解为,你是站在龙族这一方的吗?”莱欧斯利眯起眼睛问他。
“……这个问题不重要。”幼龙低头喝汤,他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就往下咽。
莱欧斯利:“我以为我死了,你会高兴。龙族和人类两败俱伤,才是你想见到的场面。”
“……”
少年挑眉:“我竟然猜错了。”
“我吃饱了。”那维莱特站起来就要走。
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他。
那维莱特盯着握紧他手腕的手呵斥:“放开我!”
血液又从少年的唇角溢出,那维莱特愣怔地再也说不出严厉的话。
“你在心疼我,对吗?”莱欧斯利步步紧逼,“那维,你在担心我的安危,对吗?你在……害怕,对吗?”
“我没……”
“你有。”莱欧斯利的话语掷地有声,完全斩断了那维莱特的后路。
窗外的雷声乍响,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那维莱特快速转头望向窗外,接着又被腕上的温度夺回注意力,他为难地逃避相触的视线,刚想借助什么由头尽快离开,可莱欧斯利不仅不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把他拉进怀里。
明明莱欧斯利的少年体态比他还要矮一头,那只手强压在青年的后脑勺上,让他生出了熟悉的压迫感。
莱欧斯利在他胸前沉声说:“我是为你而出现的,你知道吗,龙主也会害怕,他担心我这个侧体把你抢走。”
那维莱特一愣。
“我们虽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都具有独立的意识,除了互通的记忆外,我就是我自己,”他深嗅那维莱特颈间的温热冷香,眸色黯淡,“那维,我喜欢你,我们都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幼龙方寸大乱,那维莱特一再用当初龙主恐吓他威胁他的话来模糊这段坦诚的喜爱,他没办法接受远在万龙崖的莱欧斯利对他的感情,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人是在骗他。
可那双澄澈的眼睛,露出的诚挚神情,温和的话语不断消磨那维莱特的信念。
', ' ')('他成功了。
血腥气不着痕迹地钻进鼻腔,那维莱特还是心软地用手指擦去少年唇边凝固的血迹。
莱欧斯利就这样仰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维……”
“别这么喊我。”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放弃抵抗了。
“那维,我这里疼。”少年拉起那维莱特的手指向心脏的位置,语气弱得令人垂怜。
青年瞧着那张苍白的脸,紧张地在他胸前抚摸。
“这里吗?”他观察少年的表情,又换了个位置,“还是这里?”
“都疼……”莱欧斯利倾身把自己埋进那维莱特的怀抱里,他虚弱地说,“你能抱着我吗?抱抱我,兴许就好了。”
这一夜,莱欧斯利都窝在青年的怀中,他们侧身面朝彼此,相拥而眠,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细密小雨,时而亮起的闪电便于莱欧斯利观察那维莱特的模样,只是雷声总会吵醒他,每当那维莱特即将翻身离去时,他都会拉过那条手臂重新放在侧腰上,他要这个人一直抱着他。
休想和他分开。
“那维莱特,”少年唇瓣微动,无声地说,“我的。”
密室中潮气浓重,微弱昏黄的灯光飘摇不定,宽敞的房间内仅两把椅子和一张木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他本该是最虚弱的模样,兵临城下,他仍旧摇晃雕刻精致龙纹的酒杯,暗红的酒液缓缓滑入喉咙,莱欧斯利闭上双眼似在享受什么,再睁开时,眼底的缱绻温柔尽数消散,他望向从跪姿站立起来的人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坦然地审视这个人类首领。
“在万龙崖不跪我的人,你知道有什么下场吗?”
昂贵的衣裳此刻多了几个破洞,肮脏腥臭,但站在前面的男人始终站得笔直。
琼斯直视莱欧斯利,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人类不跪别族。”
莱欧斯利:“身为领袖,我很好奇,你跪过谁?”
琼斯听着心底起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上至天地神明,下为宗亲父母,不然还能跪谁?”
放下酒杯,黑发男人略感好笑:“要是让你跪你的表弟呢?”
“……”琼斯仓促地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
莱欧斯利另辟蹊径:“听闻你觊觎龙族血肉,妄图踏破万龙崖,这可是真?”
“假的。”琼斯立刻反驳。
“不,这是真的。”
琼斯沉不住气地问:“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些没头没尾的问题?我告诉你,我从没做过你说的事,更没想过,龙族极少踏入人界,所以我也不会主动侵犯你们,秉持和睦共处是我的原则,如果你想拿我做诱饵胁迫他们,那你可就错了!”
莱欧斯利笑出了声:“你死了,然后你表弟上位?”
“不错!”琼斯即刻又反应过来,“等等,刚才你说我跪他……难道他……”
莱欧斯利沉默地望着他。
站在原地的落魄男人思前想后,大概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概括出一个结果。
如果这一切都是表弟从中作梗,用龙族的手除掉自己,在以侵害首领的名义讨伐龙族……这不仅违背了两族千年和平的协议,更会令人类万劫不复。
那么他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万人敬仰的位置?
还是为了……
琼斯抬头看着莱欧斯利吞咽酒水而滚动的喉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有证据吗?”
莱欧斯利沉声说:“他把我的契合者抓走,在众人面前割腕放血,把他关进铁笼中如同猛兽看管,他作为一个混血,不仅是龙族,还拥有人类血脉,这就是你说的‘和平’吗?”
琼斯咬紧牙根问:“你的契合者是那维莱特?”
“没错。”
“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莱欧斯利将守卫唤来,指示他们:“把他带下去,明天交由祈星官处死。”
“是!”
琼斯慌乱急切地推搡抓住他双臂的侍卫,他大喊:“你杀了我,他们就更有理由进攻万龙崖了!”
莱欧斯利继续往酒杯里倒酒:“随时恭候。”
琼斯惊慌失措地朝他吼叫:“你不能伤害人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们只是被我表弟蛊惑了,他们信错了人,你到底想做什么!莱欧斯利,你让我跪你?可以!我现在就跪,我跪!但你不能伤害人类,他们是无辜的!”
身后的侍卫对抗着他挣扎的力量继续向外拖拽,琼斯双眼血红地朝莱欧斯利伸手:“莱欧斯利!!!”
这时,黑发男人摆摆手,让侍卫松开琼斯。
审讯室的陈旧铁门重新紧闭。
脱力的琼斯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的喊叫让他的肺腑几乎缺了氧,现在眼前一片漆黑,缓了许久才跌坐下来。
他当然知道莱欧斯利一直没有反抗的原因,可他一旦动手,
', ' ')('人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别说是土地了,就连生命的火种都不见得能留下,这个男人有多狠,他小时候听族里长辈提起过,当时他就不寒而栗,现下真的面对他时,琼斯这个不过半百的人类哪里是千岁龙族的对手!
“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莱欧斯利笑道:“很高兴,我们能够合作。”
“……”
“首先,你要驱逐那维莱特,让他失去在人界生存的权力。”
琼斯不解:“他不是你的契合者?”
“的确如此,你有什么高见吗?”
“……没有。”
审讯室内灯火通明,万龙崖龙主与将死的阶下囚共处一室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莱欧斯利昏迷在房间里,而这位人类首领早已没了气息。
琼斯刺杀莱欧斯利未果,反遭迫害,人族愤愤不平,他们的领袖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也在顽强抵抗,他们哪里还有萎缩后退的权力?可恶的龙族,他们当然要用这些畜生的血祭旗!
战争持续了半个月。
而这十几天里,远在边界的那维莱特越发放心不下莱欧斯利。
他昏迷了很多次。
最开始只是轻微晕眩,后来经过一夜,他怎么都叫不醒莱欧斯利,边界人烟稀少,他根本找不到大夫,就这样僵持着焦灼等待,转天莱欧斯利的确醒了过来,但他发起了高烧,最严重时,他都认不清日夜守在他身边的那维莱特。
从简短的对话里,他得知人类当真进攻万龙崖,龙主受了重伤,但人类也好不到哪去,入侵的军队死伤大半,不仅如此,坐镇大军的暂代首领被龙族砍了脑袋,挂在万龙崖的崖口示威,人类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真正的首领并未像传言所说被莱欧斯利杀死,这一切都是那位暂代首领的谎言,他们迎回了领袖,解开与龙族的恩怨,退兵返回人界。
第十六日,莱欧斯利恢复了几分元气。
那维莱特为他熬了粥,正坐在床边喂他。
靠在墙上,莱欧斯利勉力支撑身体,他面无人色,只能对那维莱特微笑,然后顺从地张开嘴,含上那口热乎的米粥,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少年热忱地凝视面前为他吹走勺中热气的青年,他的目光直白露骨,他心里潜藏的最后一份疯狂全都暴露在那维莱特面前。
“没有味道,那维,有蜜饯吗?”
“没有。”
幼龙游移着视线,尽量不去探究那火热到几乎要烧烬他的视线,勺子重新舀了白花花的米粥,他紧张得都忘了吹,直接塞进了莱欧斯利嘴里。
“嘶……烫……”
听见一声惊喘,那维莱特立刻回神望向被烫了舌头又艰难咽下米粥的少年。
“对不起,我没注意,你怎么样?舌头疼吗?”他放下碗,连忙跪在床边捧起少年的脸颊去看那红润晶亮的薄唇。
莱欧斯利扬唇轻笑。
那维莱特蹙眉:“下次烫着了就吐掉,不要逞强。”
“那多可惜。”
“可惜什么?”
少年舔舐唇角,笑得更灿烂:“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喂我,很难得能得到你的贴身照顾,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必须珍惜。”
“什么最后一次?”
莱欧斯利前倾,更加靠近那维莱特,他淡淡地说:“战争平息,两族又回归以往的和平,我想你不会再待在这里了,对吗?万龙崖不是个好去处,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所以你回到人界的事已成定局。”
那维莱特见他如此失落,忽然不敢与他对视。
“别这样,那维,我没有权力命令你必须和我在一起,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希望你回去以后,不要忘记我,”他自嘲地一笑,“不然,我会很难过。”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少年摇头:“边界和龙族我都可以待,唯独人界不行,两族签下了合约,相互不侵犯,相互不来往,所以……”
“……”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结。
那维莱特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后来几天,那维莱特收拾好了行李,他们准备启程回万龙崖。
一路上,那维莱特都没有主动开启聊天的话题,走在他身旁的少年侧目打量青年沮丧的神情,唇角微勾,也没多话。
临近一座城池,那维莱特停下脚步,远眺观望,同时对他说:“你喜欢栗子糕吗?”
“从未尝试,但你送的,我都喜欢的。”
那维莱特哑口无言。
莱欧斯利牵起他的手,问道:“你想去里面买给我吗?”
“嗯,我想给你和龙主……”他意识到说错话了,又纠正,“对,我想买给你。”
“这是我们的饯别礼吗?”
那维莱特沉默半晌,才回答:“我希望不是。”
希望。
莱欧斯利淡笑。
希望的火光容易燃起,更容易掐灭。
', ' ')('少年握紧他的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可惜人至城门前,脚下的土地吃了几颗子弹。
守城的士兵哪里不认得那维莱特,所有人类都知道这号人物,要不是他,要不是这个杂种降下的诅咒,怎么会让他们被龙族打压驱赶,又怎么会导致几万人失去生命!
但人类不能对龙族出手,所以面对这个杂种,他们只能破口大骂。
“赶紧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人类出了你这么个祸害真是老天眼瞎,你说你怎么不死……”
士兵骤然感受到一股刺骨冷意,他瑟缩地收回了方才的恶言,又朝那维莱特脚下开了几枪,然后转身继续在城门上巡逻。
莱欧斯利全程都站在幼龙身后,他看见了那维莱特颤抖的肩膀,但他压抑着,隐忍着,最终青年回握了那只从始至终都紧握他的手,他在努力汲取继续前行的信念,他怕他一转身,连身后的人都厌恶他,离他远去。
“莱欧……”
“我在。”
“我真的是灾祸吗?”他问的声音很轻,像空中悠然飘荡的蒲公英,仿佛雨滴一落,他就能被狠狠砸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少年与他十指相扣,淡然地回答:“没有抗衡天命的能力,就敢异想天开,既然做下了,又不敢承认,最后把一切恶因都推卸在你身上,那维,你当真觉得自己活该成为他们口中的你吗?”
“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你于我而言是什么,不必我赘述,如果你觉得他们值得你难过,我可以现在就下令踏平人界,但如果你觉得不值,那就和我回家。”
那维莱特缓慢地转头望向愤懑不平的少年,他的眼眶忽然红了。
他重复那两个字:“回家?”
“是你和我的家,”莱欧斯利抱紧他,柔声说,“那维,在我身边,永远不会有人欺负你。”
无人回应,但有两条手臂环抱上少年的背部,它们渐渐收紧。
疼痛爬上莱欧斯利的身体,但他欣喜雀跃,他的那维正在向他发泄,他接纳了他,他已经一脚迈入了万龙崖。
许久,头顶的声音传来:“我们回去吧。”
少年狡黠轻笑:“好。”
生活又回到了最平稳的状态,他回到万龙崖,不似当初的拘谨,这回没人再看管那维莱特。
龙主宣布了契合者的事,万龙崖从上到下都一致向莱欧斯利道喜。
那维莱特不是他们敢再动手脚的人。
当初给他下催情药的侍从是潜入龙族的人类奸细,他早就被以人类的方式凌迟处死。
再次见到作为龙主的莱欧斯利,那维莱特手脚无措地站在议事厅前一动不动。
当初贸然逃离万龙崖,虽然那不是他下毒害他,但毒酒的确是经他之手,况且在莱欧斯利最危险的时候离开,那维莱特心有不忍,十分愧疚,后来他分出侧体到军营中救他于水火,又在边界贴心陪伴,说不动心那都是假的。
可是再动心,也是因为侧体动心,面对这个莱欧斯利,他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站在那里?”看完手中的书,莱欧斯利抬眼望向那维莱特。
幼龙不善于面对他。
那维莱特:“您找我来有事吗?”
莱欧斯利淡笑:“有事才能见你一面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维莱特立即摇头:“当然不是。”
他现在寄人篱下,在万龙崖,他必须听龙主的话。
“过来。”
那维莱特乖顺地来到莱欧斯利面前,他还没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拉进怀里。
他措手不及地跨坐在莱欧斯利的大腿上,为了稳住身体,手掌下意识撑在对方的肩头,洁白的裙袍因为夸张的动作而向上拢起,露出雪白的大腿,莱欧斯利倾身将他压在桌案上,宽热的手情不自禁地从下而上抚摸滑腻的肌肤。
“龙主!别……”他本能地推搡对方的胸口,他不习惯龙主的气息,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人,明明气味都是一样的,可是那维莱特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推开莱欧斯利。
他分明是喜欢他的。
或者说,他喜欢的是那个少年。
血腥气扑鼻而来,那维莱特骤然清醒。
他望向猩红的手掌心,顺着那方向看去,才意识到莱欧斯利身上还带着伤。
“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他收回手,半躺在桌案上,仰视勾唇轻笑的男人。
莱欧斯利又把那只沾染血液的手强硬地拉过来贴在胸口上,怦怦直跳的心脏似乎要穿过胸骨让那维莱特感受它的跃动,男人一言不发地注视那维莱特从震惊到歉疚的表情,这种变化尽管让人满意,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里,很疼。”
那维莱特瞬间就想起来那日少年跪在地上吐血的场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来
', ' ')('是莱欧斯利的本体受伤了,所以侧体的胸口才会疼痛。
“那维。”他像侧体一样温柔地唤他。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让大夫给你止血吧。”那维莱特侧过头,简单地提议。
男人握着那只手,俯身靠在他怀中深嗅幼龙身上的香气,高挺的鼻梁缱绻摩挲着青年圆润的下颌,他阖眸埋怨:“你忘了,我们是同一个人,那维,你会心疼他,担忧他,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些你的情感,我不值得你喜欢吗?”
这话说得令那维莱特难受。
莱欧斯利触碰的每一寸肌肤都微微泛痒。
他忽然想起来侧体对他的要求,那维莱特索性闭上双眼,两条手臂穿过男人的腋下,顺从地环抱宽厚的脊背。
没了视线的干扰,那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那维莱特不着痕迹地叹息:“这样会好一些吗?”
耳边传来宠溺的笑声,男人说话时声带震动得耳膜嗡鸣,他听见他说:“只好一点。”
“嗯?”
莱欧斯利俯视那张诱人的粉红薄唇,说道:“他比我多了一个吻,这时候向你讨要,不过分吧?”
幼龙大惊:“什么时候?”
男人没回答他,他迅速啄吻那垂涎已久的唇瓣,莱欧斯利没多做停留,而是起身离开了议事厅,听话地去寻大夫去了。
徒留那维莱特捂着嘴躺在上面发愣。
夜半时分,那维莱特独自坐在万龙崖最高的建筑上吹风。
晴空高悬银月,脚下伫立着明万千灯火的建筑,夜晚的寒风阵阵发冷,但那维莱特不觉得凉,这倒是能让混浊的脑袋稍微清醒几分。
他突然觉得,莱欧斯利和他认识的那个不一样了。
详细的不同暂且还无法完全分清,可他能够感觉到,龙主不再像从前那样把他当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他们不是主奴关系。
可他还是想念那个少年。
自从回到万龙崖后,他就再没见过侧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融为一体了,或者是侧体被派去了其他地方,总之,宫殿里没有他的身影。
他想和侧体说说话。
“是哪只小龙想我了?”轻快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那维莱特瞬间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莱欧!”那维莱特立刻转身看向他。
少年还是一身黑的修身衣裳,颀长的身形比坐在围栏上的青年还要高一截,莱欧斯利跨过栏杆,保持与那维莱特相同的姿势,坐在了他身边。
右手握成拳头摆在那维莱特面前。
青年感到困惑,食指戳了戳那只手,问道:“怎么了?”
“猜猜里面是什么。”
幼龙先低头闻了闻气味,他嗅到了青草气息,但野草不容易被握在手心里,于是他猜测是朵花,可莱欧斯利否定了这个答案。
“还有一次机会。”
“猜错了还有惩罚吗?”
莱欧斯利笑道:“就罚你亲我一下吧。”
那维莱特恍然回忆起白天被龙主吻上的嘴唇,精致的面颊骤然红润,连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
“你也想亲嘴吗?”
“噗……”
“你笑什么?”
“那维,你的话太直率了,我以为你会很含蓄。”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好容易清醒的脑袋又成浆糊了。
那维莱特选择生闷气不参与他的猜猜活动。
“那维?”莱欧斯利靠近他,趁他不注意,偷亲幼龙的脸蛋。
被惊吓到的青年捂着脸瞪圆了眼睛:“你怎么……”
“嘘!”莱欧斯利故作严肃地将食指抵着他的嘴唇,瞳眸中的灰蓝仿若群星璀璨的万里晴空,少年抬起握成拳的手,说道,“别眨眼,仔细看。”
说罢,他缓慢打开手指,荧绿的星芒一颗颗从里面钻出来,随着他手掌完全张开,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飞散而来,它们漫无目的地萦绕在两人身边,有一只萤火虫好像迷了路,它落在那维莱特的鼻尖上,尽情地释放光芒,莱欧斯利向后靠在身后粗壮的栏杆上,他抱臂扬唇,欣赏幼龙被这曼妙光景惊得张大嘴巴的可爱模样。
那维莱特紧张地盯着鼻尖上的萤火虫看,他连动都不敢动,到处找莱欧斯利的手,待他终于触碰到,便即刻握紧了他。
“莱欧,它怎么还不下去……”
少年把玩幼龙纤长的手指,笑道:“兴许是喜欢你吧。”
“胡闹。”
“真嫉妒,连小虫子都主动亲近你,”莱欧斯利抬起那维莱特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与他的重合紧贴,只不过少年的手比他小了半个指节,莱欧斯利心软下来,说道,“刚才你没继续猜,算你没猜对,你得和我亲嘴,那维。”
学着幼龙说话的方式,成功把那维莱特惹得耳垂都要滴血了。
这时,萤火虫似乎待腻了,它飞起来,四处寻
', ' ')('找同伴的踪迹。
而那维莱特保持仰头的姿势,怎么也不好意思转头去看莱欧斯利。
谁要和他亲……亲嘴。
“那——维——”少年拖着长音在他耳边纠缠不休。
越是亲昵地唤他姓名,幼龙越是无地自容。
莱欧斯利的分寸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得寸进尺,”青年鼓起勇气转身面向莱欧斯利,他闭上眼睛,眼皮都止不住的颤抖,他叹口气说,“愿赌服输,你做吧。”
少年喜欢那维莱特顺从的模样。
他发现了幼龙的心意。
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喜欢上他了。
没关系,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久。
莱欧斯利站起身,俯视着那张清俊的面庞,手掌沿着眉尾一路向下,颧骨,侧脸,还有扬起的下颌。
气息饱含笑意,少年轻声说:“那维,张嘴。”
微睁的眼皮抖得更厉害,那维莱特不安地蠕动唇瓣,随后还是听从了莱欧斯利的指示,只把嘴张开了一个缝隙。
“舌头伸出来。”莱欧斯利边说,边认真注视那粉润薄唇。
嫣红的分叉舌尖吐露出来一点,少年蓦然心动了。
他真可爱。
想拥有他。
想和他心意相通。
“那维……”
“嗯?”
莱欧斯利无意识地呼唤得到了回应,少年的心犹如天上正漂浮的柔软白云,他倾身靠近那维莱特,唇与唇越来越近,在即将抵达那舌尖之前,莱欧斯利轻声呢喃:“含着我的唇,舌头进来。”
他要那维莱特做主动的那个。
他要他明白,他是喜欢他的。
幼龙和内心抗争了许久,最终他眯着眼,露出那么些微缝隙,将垂首等待亲吻的少年收进眼底。
明明下指令的人是莱欧斯利,可那维莱特却觉得,这次的靠近,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可以选择推开莱欧斯利,也可以拉下他的衣领,把他吻到窒息。
手握重权的人分明是他才对。
那维莱特情不自已地用双臂勾上少年的脖颈,他压下他的身体,面颊相贴,惹人心痒难耐的唇落在了莱欧斯利的耳朵上。
青年轻轻在耳畔吹气。
违背游戏规则的惊讶再加上胆大妄为的幼龙对他不断撩拨,莱欧斯利垂首靠在那维莱特肩头,手指紧攥。
他轰然笑出了声。
“莱欧?”拥抱少年的那维莱特不解地唤他。
“你在试探我吗,小龙?”莱欧斯利掐住青年的脸颊,危险的欲望无限蔓延。
这一刻,那维莱特在侧体身上感受到了龙主的威压。
他握上那只钳制他的手,抬眼与他对视:“我听不懂你的话。”
莱欧斯利低沉地笑出声:“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他可不一定。”
“什么?”
少年认真地凝望他,手上更用力地抬起那维莱特的下巴,郑重其事地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初说过,我是因为你而产生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莱欧斯利把他全部喜欢你的模样都拿来送给你,那维莱特,你听明白了吗?”
他又重复一遍:“我的一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每一次呼吸,都是用来爱你的。”
“……”那维莱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所以,请别再推开我,”他拉着那维莱特的手放在胸口上,“子弹穿透胸膛的时候,太疼了,如果不是及时生出鳞甲,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那维,我不骗你,你推开我的时候,要比这疼得多。”
那维莱特拉下他的手,低头细细抚摸掌心的纹路,他沉默着,任由满天的星辰与飞舞的萤火虫把光亮洒在他身上。
一口浊气重重呼出,那维莱特慢悠悠说:“我……猜到了。但听你亲口说出真相,还是很惊讶。我有时会想,龙主让我成为他的宠物,接着又成为了契合者,现在你又来对我倾诉心意,我很想知道莱欧斯利到底喜欢我什么?
身体的残缺让我自卑,久久不能从这缺陷里走出来,混血的身份又让我不能以单独的立场去思考我的人生,我不知道该往哪走,该怎么走,我过了两百年的混沌日子,在即将解脱的时候,碰见了你……然后你告诉我,你爱我,喜欢我。
莱欧斯利,我很难信任你,但我的心,我的所有感受都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
太真了,真到我都以为我本身的存在是假的。
你能理解吗,莱欧。”
被幼龙把玩的手掌合拢,他握上那维莱特的手指,轻轻地勾着它,继而说道:“那就把一切交给时间。龙族的生命极其漫长,你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只不过,在这之前,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来证明这个答案如你所想。”
吻,轻柔地落在如脂的手背上。
契约已成。
议事厅的大臣们整齐排
', ' ')('列在台阶下眼观鼻鼻观心。
珠帘后的景象不是他们能随意窥视的,尽管新晋的契合者只是坐在龙主身边看书,但那可是万万众敬仰的龙主大人的契合者,这里相当于他们的私人空间,要不是有急事禀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跑来这里吃闭门羹。
龙主已经有一个小时没理会过他们了,不论他们汇报了多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得到一声应答。
不管是心思活络还是死板老实的大臣,都不敢结束汇报转身就走。
于是他们又罚站了一个小时。
那维莱特看完一本书,见他们还没结束,继续拿来第二本书翻阅。
莱欧斯利时不时喂他口水,或是小巧的水果,总之,珠帘两边各过各的。
待日落西山,龙主终于发话,让他们回去吃晚饭,顺便交代了些事情,等明日把解决方法和今日的检讨一并交上来。
众人走出议事厅,交头接耳地讨论检讨该怎么写,而房间内的那维莱特轻轻合上书,侧头观察龙主。
莱欧斯利接过他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他问:“怎么了?”
“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那维莱特端起晾好的茶水,小酌一口,解释说:“往日议事不过半小时,今天他们站了一下午,也没议出个结果,所以我想你应该动气了。”
烛火缓缓在窗外亮起,莱欧斯利瞟了一眼,接着说:“你觉得我生什么气?”
“这……他们办事不力?”青年猜测道。
莱欧斯利用目光描摹幼龙的唇线,问他:“如果我当着他们的面吻你呢?”
“这肯定不行!”
“嗯,这就是原因。”
那维莱特顿时懂了。
“但是,大事要紧。”那维莱特继续给尽职尽责的大臣们找补。
“你比大事重要。”
实在犟不过他,那维莱特只好缴械投降。
晚上他们选择在寝殿用餐,简单的菜式和鲜浓的热汤,这和在边界时的生活没太大区别。
那维莱特很满意。
饭后,两人换上了最普通的衣裳,装扮成民众,动身准备前往城中游玩,莱欧斯利屏退了守护的侍卫,他习以为常地牵起那维莱特的手,走出宫殿,迈入万家灯火中。
首次来到充满龙族生活气息的城市,那维莱特新奇万分,他几乎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位执掌生死的万龙之主,他就这样被动地握上男人灼热的手,走进一个个店铺中欣赏与人界截然不同的物什,充当背景的莱欧斯利本以为他会买些东西,兜里早就准备好了银钱,可惜小龙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每次都只是摸摸看看,然后走出店铺。
莱欧斯利拽着他的手,问:“不想要吗?你好像挺喜欢的。”
“那不是必需品,”那维莱特上下打量着莱欧斯利,“而且老板们似乎认出你了,肯定不会收钱。”
龙主勾唇笑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人会对一个普通人惶恐拘束,他们的表情很明显,不需要过多关注就能发现。”
莱欧斯利抬手轻揉顺滑的银丝,缓缓说:“没人会不认识我,只有你。只有你敢推开我,还敢咬我。”
他指的是最初相识时,在花园里喂酒强吻他的事。
那维莱特侧头闪躲他抚摸的手,红了耳尖,继续往街里走。
男人在他身后笑着摇头。
街边有个卖糕点的,他们一路悠闲自在地溜达到头,就看见了这家不算红火的店铺。
许是店面的位置偏僻,也可能是糕点的味道差强人意。
不过那维莱特一下子就闻出了熟悉的香气。
他带着人进了店铺,从左到右,依次看下来,从最后几层发现了他曾经品尝过的点心。
“是栗子糕!”那维莱特弯腰向莱欧斯利介绍。
“想吃吗?”
幼龙摇头。
“看你这么高兴,我以为你会喜欢它。”莱欧斯利朝老板摇头,暂时不让他过来打扰他们谈话。
那维莱特忽然问他:“龙族是不是不能进入人界?”
“没错。”
“那为什么老板会做栗子糕?”
莱欧斯利笑眼微弯:“你问问他。”
老板十分有眼力见,立刻回答:“早些年还没签订合约的时候,我造访过人界,我生平喜欢研究美食,所以也在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栗子糕就是当时学来的。”
那维莱特疑惑地问:“那为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类的食物?”
老板望向屏息凝神的龙主,见对方点头同意,他才敢说:“龙族厌恶人类,早就禁止我们做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东西,至于这个,是因为龙主大人应允,我们才做的。”
幼龙恍然大悟,他转头望向笑吟吟的男人,双眸神色尽是一片柔情。
那维莱特忽然生了逗弄他的想法:“你不怕我用它来向你饯别吗?”
', ' ')('果然,莱欧斯利瞬间压平了嘴角。
青年忍俊不禁。
他好像和侧体有那么一点像了。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像不像一说。
“那维……”男人不满地唤他。
那维莱特的小拇指勾着男人的手掌心,他向老板说:“我要除了栗子糕以外的糕点,每样两块。”
这次换成了莱欧斯利惊讶,他猛地攥紧不停逗弄他的小拇指,心潮澎湃,他后知后觉明白了那维莱特的暗示。
“你说的是真的?”
幼龙直视他,左顾而言他:“咳……我没有龙族的钱币。”
莱欧斯利瞬间回答:“我有!”
老板手脚利落地包好点心,东西太多,最后都交由藏匿在角落的暗卫来拿。
回去的路上,莱欧斯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走得极快,恨不得化成黑龙带着那维莱特冲回宫殿。
他一点也忍耐不了了。
虽说要给那维莱特时间接受承认他们的感情,但莱欧斯利都准备好过几百年等他习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亲属关系自然要比爱情要来得温和且容易接纳,即使到时候那维莱特不承认他们的感情,但朝夕陪伴几万个日夜,他不相信那维莱特能轻易割舍这段时光。
这对一个失去双亲,长年孤独的幼龙来说,是最难的选择。
这也是莱欧斯利为他设下的陷阱。
一个无法逃离的牢笼。
但未曾想到,他们没有经历百年,甚至几月都没有,他的小龙竟然主动靠近了他。
历经千年,莱欧斯利早已看破是非,他过于了解自己,所以在察觉到他在意那维莱特时,就知道,这辈子,他逃离不了这条小龙的掌心了。
明悟因果,不如难得糊涂。
莱欧斯利选择踏入那维莱特为他编织的情缘,他也再禁不住孤独的侵蚀了。
用力推开寝殿的门,莱欧斯利急不可待地将他压在了门板上。
他浑身都散发着情欲的香气。
他在主动引诱他的小龙犯错。
唇瓣吮吸青年修长的脖颈,粉红吻痕如艳丽的桃花瓣跃入眼底,莱欧斯利喘着粗气,双手捧起对方的脸颊,垂首仔仔细细地凝视那双如虹如星的深邃双眼,里面映入了他的脸,全部,都是他。
“那维,我想吻你,”他滚动喉结,忍耐地吞咽唾沫,“我想亲近你,想拥抱你,还想……要你。”
沉溺心神的香气不断消磨那维莱特的意识,越发激起隐藏在心底对莱欧斯利的渴望,彻底明白他对他的感情,又三番几次地鼓起勇气和他表明心意,到最后选择了这样隐晦的言语,这已经让他控制不住身体紧张带来的颤抖。
幼龙仰视他,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该说什么?
他也想做他说的事,可是上次的身体交融是在他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进行的,那维莱特从未尝过情事,他不知道要怎么进行。
莱欧斯利不停用唇摩挲着青年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和微颤的眼睑,他语气柔软地喃喃:“答应我吧,那维……”
香气混乱了那维莱特的理智。
右手蓦地按在男人的脑后,双唇莽撞地与那陌生又熟悉的唇瓣触碰,大脑混沌,那维莱特睁着眼睛注视莱欧斯利讶然的目光,这种掌握爱人情绪的感觉令他身心舒畅,那维莱特继续这个青涩的吻,保持着吮吸啄吻的动作,踮脚将身体更加贴近那火热的胸膛。
莱欧斯利恍然片刻便伸出舌头往他垂涎已久的唇腔里进攻,只是幼龙比上次无意识时要敏感羞涩许多,或者说是完全不懂,他只好用拇指撬开他的下唇,分叉的舌尖顶起紧闭的贝齿,在那维莱特的配合下,他顺畅地抵达温暖湿润的柔乡。
“唔……嗯……”舌头被男人那条灵活的舌卷起,双唇用力地吮吸,舌尖都微微发麻,更别提坏心眼的龙主大人咬破了他的唇角,甚至双手抬起他的大腿,让他整个身体完全腾空,除了依靠他和背后的门板以外,再没别的支撑了。
他有点怕自己会摔下去。
门板被他们的动作撞得吱呀作响,那维莱特仰头闪躲他的唇,而下一刻,那唇瓣又开始侵略幼龙的颈侧软肉和精致的锁骨,酥麻的快感从尾椎骨攀爬而上,那维莱特咬紧下唇没坚持多久,就颤栗着身体叫喘出声。
“停下,停……”
双腿夹紧男人的侧腰,那维莱特感觉裙袍下的内裤湿了。
他被莱欧斯利吻到发情。
“不做,不做了……莱欧,放开我,莱欧……”那维莱特下意识恐慌发情期带来的痛苦,每一次发情,他都需要躲避人群,把自己藏在一个茧里瑟缩在黑暗角落,他要顾及的事太多了,身体的痛苦远不及紧绷的精神带来的困扰。
莱欧斯利注意到怀里的幼龙状态不对,慢慢扶着他的后腰把他放下来。
他拥着他,担心地问:“你在害怕什么,那维,你的脸色很苍白,是想到了什么?”
', ' ')('男人没再让引出情潮的香气溢散,他领着那维莱特的手,环着青年的肩膀,带他来到床边坐下。
双手握紧男人的右手,那维莱特倚靠在他肩头,摇头说:“我害怕发情,这种恐惧深入骨髓,我没办法抑制这种感觉,我不是……不是故意拒绝你的。”
幼龙在为他的推拒向他解释。
莱欧斯利一下子就心软了。
左手温柔地抚摸青年的脸颊,他俯身与他额头相触,真诚地对视,他说:“你害怕我吗?”
那维莱特:“不怕了。”
他把幼龙的手放在胸口,笑着说:“那就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其他人欺负你,好吗?”
“……”那维莱特望向手掌下鼓动激烈的心脏,他抬眸摇头,“我信你,但是今天就算了,你的伤还没好。”
他指的是直击心脏的枪伤。
莱欧斯利没料到他的小龙还顾虑着他的伤势,他快速啄吻青年的脸颊,起身脱掉身上的衣服。
绷带一圈圈缠绕在肩膀和胸口上,伤口正中央依然能看清血迹。
男人无视了那维莱特阻止他的话语,伸手将绷带也一并解开,扔在地上。
胸膛血肉模糊,四周结痂的范围并不多,暗红色的血洇在上面,看起来很严重。
那维莱特这次不敢再摸了,他又想起侧体吐血,捂着胸口对他说疼的景象,他当时并没把他的伤想得那么严重。
而且上次他还让莱欧斯利去看大夫。
时隔那么久,这伤还没好。
“心疼我了?”莱欧斯利揉着他的头发说。
“嗯。”
“难得我也得到了你给侧体的关怀,我很高兴。”
那维莱特心尖抽痛得更厉害,他还因为侧体,拒绝过莱欧斯利。
“他也是你,我现在不会弄错了,”那维莱特感到愧疚,“作为契合者,我可以帮你吗?”
他想到侧体说过,体液有治愈效果。
还没等莱欧斯利回答,幼龙扶着男人的腰,仰头伸出分叉的红润舌尖,轻轻地舔舐那骇人的伤口。
尖锐的疼痛与那维莱特给予的爱意相互混杂,莱欧斯利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话语好像要从胸口呼之欲出。
“不用这么谨慎,我不疼。”他抚摸着青年的银发,让他的唇完全贴合在心口上。
温热的唾液一丝一毫地浸润破败的伤口,猩红的血液与津液混合流入喉咙,这次那维莱特没产生任何恐惧,他甚至在这血液里品尝到了甘甜,分叉的舌尖从结痂的部分逐步向内舔舐,接触的皮肤真如莱欧斯利所说愈合了起来,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他仰头都觉得脖颈酸胀了,那伤口也才止住了血流。
莱欧斯利托着他的下巴,拒绝了让他继续舔。
“停下吧,让它慢慢长好。”
“我既然能帮你,为什么不让我做?”
手指轻弹幼龙的脑门,他挑眉说:“伤口能完全愈合,可能需要你含着它几天几夜吧,怎么,你要挂在我身上吗?”
那维莱特面具窘态,耳垂发红,接着又听莱欧斯利说:“议事厅前,我仅仅想吻你,没想到我的契合者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我的衣裳,对我……”
一双手瞬间捂住男人的嘴,手指上方是他眉开眼笑的模样,那维莱特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再也不想说话了。
还是侧体好。
制止打趣的手被莱欧斯利一把握住压在头顶,男人露出健硕的臂膀,倾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双腿跪在纤细柔韧的腰肢两侧,莱欧斯利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小龙。
“这次,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那维莱特再一次闻到了令人沉醉的香气。
“这味道……是什么?”
小腹逐渐升腾起无法压制的快感,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生理泪水在发红的眼眶中晶莹地浮现,他遏制不住腰在男人身下扭动,这样的自己实在放荡了,他好像发情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吞掉面前的男人。
不,他正在发情。
他亦是野兽。
“含情香,这种味道,只有契合的双方才能闻到,”莱欧斯利撕扯着裹在青年身上的纯白裙袍,淡笑,“是为了吸引契合者共赴情潮。”
男人俯身轻咬柔软的耳垂,热气喷薄,喃喃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让你发情的,你也同样能让我发情。”
他没有告诉那维莱特,契合者的血液同样有催情作用,他的小龙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身下的躯体更加渴求爱人的浇灌,那维莱特的呼吸紊乱,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布料柔软的裙袍在莱欧斯利的强力撕拽下成为了一块块碎布,暴露在眼底的如羊脂玉般的胴体无限攻击男人的底线,粉红乳晕在凹陷下去的乳首周围扩散,莱欧斯利忽然意识到,上次含吻小龙的乳头时可不是内陷的状态,恐怕发情的幼龙会不由自主地
', ' ')('玩弄自己的身体吧。
“吻我,那维。”莱欧斯利把脸凑过去,青年的视线模糊,却主动地勾起对方的脖子,将鲜美甜糯的双唇奉上。
四瓣唇难舍难分地相互纠缠,莱欧斯利极其享受对方的主动,他弓起身体,双手分开幼龙紧闭的双腿,手掌心压着青年的膝盖,把它彻底折叠在身前,将早已浸湿的内裤大敞四开地邀请他欣赏。
可他无心观赏,大部分的意识都在滑润的唇腔中到处扫荡,手中的淫液湿漉漉地成了一滩泥水,双指挑开三角内裤的底部,指尖轻而易举地触碰到紧缩的缝隙。
那维莱特震惊地瞪视他,用舌头把嘴里的坏东西推出去。
“你!你怎么……”他问不出为什么莱欧斯利要玩他的雌穴,这种话实在是太过羞耻,憋闷的气都堆在胸口,青年的脸更红润了。
“我怎么了?”
“你不能摸……那里。”他支支吾吾。
“这儿?”食指故意掀开阴唇,惹得那维莱特的腰都闪躲地向后退。
“莱欧!”幼龙嗔怒。
莱欧斯利听话地抽出手,把手上沾染的粘液摆在那维莱特面前,他分开双指,让那透明拉丝的液体全都展示给他。
那维莱特气恼地把那只手打开。
“为什么不让我摸?你不喜欢吗?”
那维莱特蠕动着唇,半天才憋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我摸你。”
男人立在他身上怔忡地盯着他,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那维莱特在说什么。
他蛊惑地问:“你要怎么摸?”
颤抖的视线在勃发的肌肉上逡巡,那维莱特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了莱欧斯利的屁股上。
应该是这里?
男人瞬间把那只作乱的手压在了床上,他眯起眼,好奇地问:“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下面那个?”
那维莱特不确定地说:“上次我就……这么做……的……”
这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他好像搞错了什么。
手指重新在阴唇附近画圈,即使隔着一层布料,那强烈的快感也是那维莱特不能忍受的。
“你上次,做什么了?”莱欧斯利化出尖锐的指甲,轻轻一勾就把三角裤的底部划破,完全没了遮掩的花穴仍旧是一条紧闭的缝,仿佛刚才他撩开的动作对它没有任何影响,莱欧斯利边询问那维莱特那晚的细节,边用双指顶开闭塞的阴唇。
躺在床上的青年慌张地抓紧手下的床单,那种食髓知味的麻痒他曾经感受过的太多了,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把什么东西塞进小穴里,双重性器是他的耻辱和缺陷,他一直逃避他与生俱来的器官,像遇到洪水猛兽一般对龙族本能的发情期示弱。
“我忘,了……嗯啊……我大概记得你在我耳边喘得很厉害,啊!别,别插进去!莱欧……”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我以为是我占有了你……”
最后两个字已经不令莱欧斯利意外了,他从刚才那维莱特含糊其辞的话语中就猜测出结果,那维莱特太容易读懂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类都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更别提这只不善于藏匿心思的小龙。
“你当然占有我了,不止如此,”男人的话逐渐被两种重叠的声音替代,那维莱特没时间注意到这一点,当他发现面前的人从龙主变成了侧体,而身后有两条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托起来时,面对他的侧体和他说,“今天你可以同时占有我们。”
“莱欧……”青年震惊得瞪圆了眼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朝他微笑的少年看,继而扭头望向胸膛紧贴着他的男人,而这时,不等他发问,龙主扶着他的脸顿时堵住了他的嘴唇,同一时刻,跪在床前的少年俯身含上了那根不停流水的粉嫩阴茎。
幼龙的双手不知该扯开身后的男人,还是该推开面前的少年,前后夹击的激烈欢愉令他头皮发麻,如虹的眼瞳瞬间溢出温热的泪,自喉咙涌来的呜咽声刺激着两个服侍那维莱特的人,他们深沉地注视着青年的每一分悸动的神情,少年情不自已地掐着那维莱特的窄腰,更加深入地吮吸可爱的肉茎,他喜欢那维莱特身上的味道,这香气比那时品尝到的鲜血更令他着迷,于是嘴唇转而向下,不再伺候即将喷射的阴茎,灵活的舌顶开紧闭的阴唇,分叉的舌尖死死抵在硬热的阴蒂上,他用力吮吸,从巢穴深处流出的淫液越来越多,手掌下的腰腹时不时地紧绷弓起,他抬眼望向龙主,对方配合地压下那维莱特的腰,顺便将青年的双手也扣在他胸前。
“呜呜呜!!!”
唇瓣堵住嘴也不能阻止那维莱特射精,他皱紧了俊秀的眉峰,视线被泪水模糊,他仰头靠在龙主的肩头失神地望着他,口中的舌头早已被他吸到发麻发胀,唇肉上溢出的血珠也和甘甜的唾液一并被吮吸干净,射精后的身体极度敏感,可是趴俯在身下的少年依然坚持不懈地嘬吻花穴,敏感肿胀的阴蒂一遍遍仿若凌迟,他甚至还用手撸动疲软下来的阴茎,那维莱特浑身止不住地痉挛,他求饶地望向龙
', ' ')('主,大腿夹紧了少年的头,可他还是不肯停下。
终于身后的男人放弃了他的嘴唇,青年不停地掠夺氧气,他边哭边拽着少年冷硬的黑发,身后的男人竟然还悠闲地亲吻他的后背。
“我刚,射过……太刺激了!别舔,别舔了……”他哭喘着,快喘上来气了,“莱欧,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一前一后的两人同时问:“你在求谁?”
见少年抬头停了下来,他脱力地靠在龙主身上颤抖着身体尽快恢复状态。
“你们两个……”那维莱特问身后的男人,“你的侧体为什么会出现?”
龙主啄吻他鼻尖上的汗珠,笑道:“心随意动。”
所以,不是侧体不来见他,而是龙主没让侧体出现。
那现在出现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折腾他的吗?
“别再做刚才的事了,让他离开吧。”幼龙不敢直视面前的少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令他心惊胆战,可是移开视线,龙主又会扶着他的下巴强行对视,这种被人时刻拿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他好像是饿狼面前的鲜肉,无论如何,等待他的都是被蚕食殆尽的结局。
少年跪立在他身前,他一件件脱掉修身的纯黑衣裳,光裸的身体是健康的麦色,他倾身托起那维莱特的屁股,让他跨坐在大腿上,稍微恢复几分气力的青年刚要挣扎起身,那双手臂立即就被身后的男人桎梏了。
他愤愤地回头瞪他。
回应他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
龙主说:“现在才刚开始,你很快就能占有我们了,别着急,那维。”
“可我不想做了。”
少年拽着幼龙的胳膊往那硕大的紫红阴茎上碰,他说:“晚了。”
那维莱特趴跪在少年的胯下,屁股不自觉地向上翘起,把那缩成一团的粉红小穴暴露在龙主面前。
“那维,张嘴舔舔它。”侧体托起那维莱特的下巴,拇指压着下唇,让那硬热的阴茎触碰那张精致的脸颊。
雄性气息时刻提醒那维莱特正在面对什么,他不感到排斥,但这巨硕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嘴能一口吞下的,他呆愣地盯着它看,又抬头祈求少年能放弃这个念头,只可惜,侧体又伸出另一只手,他扶着青筋凸出的肉刃,将龟头塞进了那张梦寐以求的粉润双唇中。
“唔……”那维莱特诧异地推起身体,与之对抗的是压在他头后面的那双手,不止如此,身后的男人挑开花穴,双指沾满了粘稠的汁液,他将它涂抹在后穴上,食指顺滑地撑开一个小洞,耐心地缓慢进入其中,异物感令那维莱特大惊失色,他刚想扭头看向身后,他忘了后脑勺上还有一双手正遏制着他,于是他被压着,整张嘴把那阴茎吞进了一多半。
“好爽——那维,别用牙咬,嗯……用舌头吸它,”少年揉揉那头顺滑的银发以示鼓励,“对,就像我刚才对你做的那样。”
塞进后穴的食指整个插入,除了不适的异物感,那维莱特暂且还能接受,中指缓慢进入时,被扩张的胀痛渐渐侵袭上来,他一上一下地吞吐着少年的肉棒,五指紧抓床单,他泪眼婆娑地仰视舒爽喟叹的少年,对方根本不理会他,任由屁股里的手指又多加了一根。
龙主对此并不满意。
那维莱特的情绪都被侧体带走了。
三根手指在湿热的甬道中曲起抽插,它们到处搜寻快感的源头,凹凸不平的肉壁时而紧缩颤抖,龙主福至心灵地向方才触碰到的凸起进发,下一刻,那维莱特猛地塌下腰,胯下的娇小肉茎又射精了。
真有趣。
他扶着几近胀痛的肉刃抵在后穴上,刚才扩张得不算充分,但是看侧体享受的模样,龙主已经按耐不住了。
龟头顶入的时候正是那维莱特吐出少年阴茎的时刻,他骤然屏住呼吸,尖叫出来。
“疼!莱欧,特别疼……”
龙主掐着他的腰继续深入。
“出去!呜呜……屁股要坏了!你出去!”他向后拍打龙主的手臂,而这时少年又跪起身把湿漉漉的阴茎重新塞进他的嘴里,一前一后的小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那维莱特再也忍不住委屈的眼泪,晶莹的泪珠不断滑过酡红的脸颊。
“呜呜呜——”
缓慢进入的过程有些磨人,等他完全进去时,那维莱特正翻瞪着眼珠,被少年做着深喉。
“别做太过分。”龙主提醒道。
少年不甘示弱:“你才是。”
谁也不肯让谁,龙主在后穴中大肆抽动起来,粗长的肉刃进得很深,几乎顶在了肠道口,圆润的龟头每次重重地顶过凸起的腺体,柱身饱满地撑起甬道时都会令那维莱特绷紧全身的肌肉迎接着骇人的快感,他有好几次都差点咬上少年的肉棒,要不是塞在他嘴里的手指撑着他,恐怕都能咬断。
失力的手臂向前推搡少年,但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侧体心疼地从红肿的嘴里退出来,那维莱特瞬间就趴在了床上。
身
', ' ')('后的男人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完全撑开的后穴,肠液和前列腺液混合着润滑了干涩的甬道,那维莱特哭叫地握紧少年的手臂。
“我不想……要了……那里!啊啊——呜呜呜……又,又要射了!别操了,别再深……”
幼龙的双腿都没力气跪着了,现在全靠龙主的双臂环着他做支撑。
“救救我,莱欧……”他朝少年伸手。
男人在那维莱特看不见的地方嗤笑,他太清楚侧体的心思了。
那是最爱那维莱特的部分,他比谁都更想占有这条小龙。
“让他休息一会。”
“当然可以。”
龙主抽出阴茎,缺少支撑的青年瞬间摔在了床上。
少年捧起那维莱特的脸颊吻他,他轻声哄着:“那维乖。”
不停抽泣的幼龙感激地对他微笑,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做其他事了,这一个微笑是他全部的气力,所以当他被面前的少年抱起来转过身去时,他没有过多抵抗,那维莱特仅以为他是想让他在床上躺好。
可是他背对着少年,面前的人变成了龙主。
“你们……”
少年在他耳边说:“继续。”
他迫切地掰开浑圆的股肉,借着龙主扩张好的小穴一插到底,跪在床上的那维莱特握着龙主的胳膊狠狠地向内抠挖,扬起的脖颈如同优雅的天鹅,他无力地向前倾倒在龙主身上,而靠近他的男人,伸手打开了他的阴唇。
“不能……这么做!哈啊……我会,会坏掉的……”他竭尽全力推开龙主,可惜这让那两根手指进入得更加顺畅。
花穴里的汁水打湿了男人的手,龙主没什么心情继续扩张,他在少年戏谑的神情中有些暴躁,双手简单地让青年的手臂搭在他肩头,扶着紫红的龟头,轻松便顶进了滑腻非常的花穴中。
高热的巢穴让人迷醉。
被夹在中间的幼龙仰头忘记了呼吸,他全身都在颤栗,发出快乐的鸣吟,肌肉时而绷紧,时而痉挛,两根同样粗长巨硕的肉棒一上一下地完美配合着在他身体里驰骋闯荡,那维莱特的身体一直处于颠簸之中,他哭出声的力气都没了,就靠在龙主的怀里细弱地呼吸呻吟。
占有爱人的身体令少年和男人心满意足,他们在青年的肩膀上咬破了那湿汗淋漓的肌肤,香甜的血液成为最好的催情剂,他们抽插捣弄得越来越猛烈,两个龟头时时刻刻顶在甬道中最敏感的一点,花心都被撞得发麻发疼,可是这还不能缓解他们心中对那维莱特的渴望,少年不遗余力地将双臂扣紧幼龙的腰腹,男人搂着爱人的后背与他深吻,他们像永不停歇的机器般在那维莱特的身体里抽插,冲破极限的刹那,那维莱特的脸上出现了龙鳞,粗壮的银尾死死地卷上少年劲瘦的腰肢,竖瞳在银亮的虹膜中直视龙主的脸,不过片刻,那维莱特就倒在了男人怀里。
侧体也消失了。
后穴和阴道向外溢出浓浓的精液,那维莱特即使被操晕,身体也止不住的抽搐,莱欧斯利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他低头深嗅幼龙身上的味道,发现那竟然和他相差无几。
“乖那维。”
直至天亮,昏睡的青年又窝在了黑龙盘踞在床上的身体中,龙尾的尾端缠绕在幼龙雪白的脚腕上,莱欧斯利不想吵醒他,故而将脑袋趴在那维莱特的头边,也闭上了眼睛。
这是独属他的宝物。
只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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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盛日之下,那维莱特望到一个成年男人怀抱一束鲜丽粉红的百合肃穆走来,他穿着干净素白的衬衣,领口开了几颗扣子,略微露出些许健康的麦色肌肤,清晨的风吹来时饱含朝露的湿润,吹拂而来也只是轻柔地抚摸过男人那看起来稍硬的短发,好似恋人的爱抚。
他从一节节的台阶向上走来,在众多沐浴在阳光下的石头之间,青年跋山涉水来到那维莱特身边,他们面对面,却一个目露感伤,深邃眼睛中的哀伤已经随时隔多年的记忆遥遥而去,另一个认真注视这个陌生人,却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挥之不去的冲动。
他独自站在这里已经不知度过多少个苍凉寂寞的日夜,他初来乍到,失去了记忆,他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规矩,脚下的方寸之地是他唯一生活的地方,迈开的脚步会被脚踝上的锁链桎梏,目光所及之处仅为这片满是还未及腰的石头林。
他见过许多人,却从来没有人专程见他。
这是第一次。
那维莱特有话想对他说,但他张开嘴,发现脑海空荡,即将喷涌而出的话语如被截断的河流无法延续,这时,那维莱特注意到青年半蹲下来,他放下那束百合,抬头与石头上的照片平视。男人启唇平静安然地向石头诉说着什么,淡粉的薄唇一张一合,唇瓣失去了成年人该有的血色,看着有些病态。
他的模样在那维莱特看来就像一部默片,一个字也听不见,可从青年那湿润微红的眼眶,说话时不自然的微笑和一点夸张的手势动作就可以看出对方好像在迫不及待的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都倒给那块石头
', ' ')('。
那维莱特一开始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最开始他还会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的嘴看,时间久了,眼睛疲惫不堪,他抬头仰视如泼墨般的涟漪白云,升至半空的太阳让他睁不开眼睛,那维莱特转身,也和青年一样蹲下,璀璨琉璃般的眼瞳映入了男人冷硬的面容,他想这个人长得很耐看,好像连安静的胸口都吵闹起来,初时他出现在这里还惴惴不安,而现在,他只想和他一直呆在这里。
修长宽大的手突然横在眼前,这吓了那维莱特一跳,他看着那只手抚摸石头上的灰色小人,视线跟随他也望向那片灰色,触碰的瞬间,那维莱特震惊之余才发觉,他一直认为是石头的东西竟然是墓碑!
这个概念将他震醒。
他站在这里那么久,看着不论繁雨晴天,这里都人来人往,看着人们面朝这些石头痛哭流涕,他空白的脑袋总以为这些石头有什么魔力,然而这不是令他最惊讶的,最最吃惊的是,男人正在触摸的照片正是他自己。
“原来我已经死了。”
他张嘴说出这句话,呼吸穿过喉咙如山涧呼啸的阵风,听不清声音,但令人心惊胆战。
那维莱特正疑惑着,就看见男人站起身,垂下的头被额前的刘海遮挡了表情,他不知道这男人此刻的所思所想,只是脑海中不时有什么影子掠过,他摸不清也抓不住,等那维莱特回神时,青年已经向墓碑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为什么走了?”他喃喃,心底的恐惧站在裂缝不断增大的冰面上愈加失衡,那维莱特早就忘记他被封锁在这一隅之地已经很久了,他焦急地迈开步子去追赶对方的背影,就在手即将触碰到男人的肩膀时,对方也转身又看向墓碑的位置,可那双眼睛好像正在注视那维莱特。
骤然停在男人面前,那维莱特听见他说——
“再见,那维。”
那是厚重低沉的嗓音,那维莱特觉得他仿佛沉浸在层叠山峦之中寺庙里那阵阵嗡鸣的钟声,此时的心很沉,像是下坠到了清脆冰凉的湖水中。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莱欧斯利。”他用沙哑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不过很遗憾,活人可听不见死人的声音。
那维莱特跟在莱欧斯利身后继续向墓地外走去,他凝视高挑的背影出神。
莱欧斯利是一个花店老板。
和他相识不过是因为警校的老师过生日,为避免麻烦,同学委托他这个距离花店最近的人买一束鲜花顺道带过去。
“您好,请问老板在吗?”那维莱特掀开零散碰撞的珠帘,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不算大的店面里萦绕不止,他戴上口罩,走进来没看见一个人,倒是满屋子鲜艳各异的花让他驻足欣赏了一会。
半天也没得到店家的回应,那维莱特没半点办法,他家周围只有这一家花店,再往远处跑,不仅耗费时间,坐车过去也绕路,他索性进入小店的里间,发现后面不是工人休息的房间,而是类似于宫殿后花园。
当然这么说是夸大其词了。
露天花园的每一排都种下了不同种类的花,站在蓬松土壤边的男人身形高大,那矫健的身材让他想起了体术课上的老师,但这个人右手拎着壶给花浇水,衬衫短袖下凸出的肌肉总觉得大材小用。
“打扰了,请问您是店主吗?”
他的声音打搅了与这些茁壮成长的花融为一体的男人,那维莱特见他倒水的手一顿,他收了水壶,转身望向他。
“对,你要买花吗?”
“嗯……”
那维莱特没注意到男人忙不迭背过身去放下水壶的仓促动作,对方像阵风一样越过他,穿过窄小的走廊,来到店铺里,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那维莱特跟着他过来,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买花想送给谁?”
“不是对象。”
“嗯?”
“不,不是,我……我刚才想说,买花是送给老师的。”
“呵。”
那维莱特尴尬地在原地局促,他们刚才的对话好像是什么情侣间的解释行为。
不过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无法理解的侥幸和窃喜。
“送老师——先生,你想指定花吗?还是要套餐?”
“普通的套餐就行,我不太懂花。”
“好,你坐下等会,我去给你包。”
他以为只要安静待在窗边洒满碎金阳光的圆桌前欣赏被柔美鲜花簇拥的青年就好,谁知店主很喜欢聊天,对方挑选的每一种花都认真给他讲解花语和颜色搭配的知识,时不时还问几句无伤大雅的问题,一来二去,好像只有他自己不了解对方。
那维莱特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他注视他许久,半晌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流动的车辆与人群,他突然问:“说了这么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莱欧斯利。”
唇齿间交叠的痕迹被莱欧斯利不经意间的回眸捕捉,他轻笑一声,手下动作流畅,剪
', ' ')('刀麻利地将过长的丝带剪掉。
“包好了,你看看可以吗?”莱欧斯利抱着那束鲜花来到那维莱特身边,这时,来自清晨的光正好打在他们两人身上,灿金色的光亮仿佛在亲吻面庞,淡色的绒毛在近距离观察下极其明显,他们像是一对情侣,一个在等人,另一个捧着鲜花赶来。
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那维莱特接过花,把它放在桌面上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谁,不一会他就把手机揣进兜里,重新抱起花。
“我同学都满意这束花,谢谢你。”
“别客气。”
“用软件上的套餐支付可以吗?”
莱欧斯利连忙说:“别用那个,转账给我吧,我给你打八折。”
那维莱特点手机的手指一顿:“有活动?”
“算是。”
“好。”
那维莱特刚才站在莱欧斯利身边,看见了他的手机。
界面最上面是转账红包,最底下的几条信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不过它没被别人的对话顶下去,一直都是第一条。
备注是那维莱特。
“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信息?”那维莱特疑惑地问,漏风的喉咙让他声音不那么清晰,他看见墓地门口有个女人朝莱欧斯利招手,他刻意回忆,却没扒出来半点有用的讯息。
他好像只能记起来有关莱欧斯利的事。
死去的人难道都会失忆吗?
那维莱特想不通,他站在一旁等待他们对话,这期间通过莱欧斯利的话与辨别出的几句唇语,他得知这个人也和自己有关。
是这个女人把莱欧斯利带来墓地的。
闯入脑海的画面顷刻间占据了那维莱特的心神。
“那维,那维莱特!”一道急促的声音把刚从学校疲惫出来的那维莱特唤醒,他抬头间注意到那在他梦里久久不肯离开的身影。
“莱欧斯利……”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维莱特就被他从外面拽进了店里。
同时,他小声说:“帮我个忙。”
“什……”
“嘘——听我说就好。”
进屋后,他注意到上次他坐过的地方正有个漂亮女孩目不转睛地望着莱欧斯利,他左右打量了一会,心里明白过来莱欧斯利到底想要做什么。
忙碌的青年一边像平常一样包装鲜花,一边向那维莱特道歉,他说他忘记了和他的约定,这束花作为赔礼道歉。
坐在身后的女生挑衅地望向比她高了一头半的青年,质问莱欧斯利:“什么约定就要送他花,我怎么没有?”
莱欧斯利:“丽娜小姐,这是我的私事。”
丽娜:“私事?我们都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什么私事我不能知道?”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那维莱特心头一紧,小声咕哝:“婚约……”
莱欧斯利瞥了他一眼,靠近那维莱特,说道:“如果相亲也能算有婚约的话,那我和他也有。”
丽娜瞬间瞪圆了眼睛,她指着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手臂都在颤抖:“你,你们……渣男!你明明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和我相亲!”
莱欧斯利无奈耸肩:“我提前说了,你不信。而且,我也是被迫相亲的,没办法。”
“渣男……”丽娜愤恨地瞪了莱欧斯利一眼,转而又夹了那维莱特,“你们都不是好人!臭男男!”
她临走前又看见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男人搂在一起,她更气了,使劲跺了一脚,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那维莱特身体紧绷地感受肩头那只温热的手。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他侧头望向它,淡笑:“莫名其妙就被发了一张坏人卡,要是我的老师知道,肯定要教训我。”
莱欧斯利讪讪地收回手,抱歉地对他微笑。
“不好意思,把你扯进来了,作为赔礼,这束花送给你。”莱欧斯利到桌前抱起那束包装精致的花,他自己也不敢说这束花到底是以什么心意送给对方的,只是还没走到那维莱特跟前,青年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脚跟磕碰到哪儿了险些摔倒,莱欧斯利赶忙要过去扶他,却被他躲得更远。
“我对花粉过敏!让我戴个口罩……”
“过敏?”莱欧斯利低头望向怀里的花,他隐约想起来上次见到那维莱特时,他好像确实戴口罩。
只是当时他全程都被青年那如虹的澄澈眼瞳吸引,而且他也不敢多看那维莱特,他怕被发现心里贸然兴起的小九九。
莱欧斯利担忧地退后几步,和他隔开距离,问他:“还好吗?”
那维莱特捂着口鼻摇头,声音沉闷:“没事,待一会就好了,麻烦你给我准备一杯水,谢谢。”
鼻腔痒意难消,那维莱特坐在椅子上隐忍半天,堪堪熬过了这段时间。
玻璃杯静悄悄站在他眼前,氤氲的热气缓解眼睛里的酸痒。
他抬头弯眸一笑,再次和他道谢。
莱欧斯利坐在他对面
', ' ')('。
“抱歉,我不知道你过敏。”
纤长的手指交扣握杯,那维莱特摇摇头,又叹口气,然后望向他:“说说吧,刚才的事。”
莱欧斯利紧张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突然被问话,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拿你当挡箭牌,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我只是需要知道理由。”
莱欧斯利点头,对他和盘托出:“亲戚一直在给我张罗婚事,见我还没对象,找我家要了一张照片就去相亲市场替我相亲去了,我也没想到,一张照片也能让那么多人跑来找我……”
那维莱特蹙眉:“你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你知道的,老人都很固执,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那维莱特:“刚才那位……”
莱欧斯利:“她是昨天相亲来的,不过今天才得知店铺的地点,就跑来找我了。让你当我的挡箭牌也是为了把这个坏消息传出去,这样就高枕无忧了。”
那维莱特笑了一声:“坏消息?说你是喜欢男人,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莱欧斯利捂着嘴假装被抓包的样子:“哎呀,今后我可能要和女人无缘了。那维莱特先生,你可得赔偿我,这是一辈子的事!”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隔着口罩,那红晕布满脸颊,就连耳尖都热意见长,那维莱特慌乱时指甲不经意间扣弄玻璃杯,这小动作被对方收进眼底,眼尾的笑意更浓。
“这,这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我……”
莱欧斯利忽然笑出声:“抱歉,那维莱特先生,我不是故意逗你的,但你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他与那维莱特对视:“就好像,你真的喜欢我一样。”
那维莱特沉默不语地瞪他。
心里却想:的确是……真的喜欢。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那维莱特前辈,是被歹徒割喉而死……”
走出回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逐渐在脑海清晰起来。
原来她是和他一个组的,当初出任务,一个队伍六个人,塞德娜是年龄最小的女生。
泪珠挂在睫毛上迟迟不肯坠落,塞德娜强忍着这股弥漫内心的悲痛,继续说:“当时我们一个小队分开以后,那维莱特前辈和其他两个人潜伏敌营充作卧底,三个人里只有那维莱特前辈成功混入,计划都很成功,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逮捕的那天,那维莱特前辈突然失去了联系,犯罪团伙也没有按时接头,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等两天以后,那维莱特前辈的尸体就裹在一个黑塑料袋里扔在了警局门口。”
是了,一切都和计划出入不大,但没人知道警局内有奸细。
接头那天是个暴雨天,那维莱特凌晨路过花店,侥幸地希望这里能有一盏明灯,不过很可惜,花店和其他店铺一样早就打烊了。
他开车到明开街,这里是罪犯常碰面的窝点,他经过两年时间成为毒枭的副手,他亲眼见证了多少死亡交易,他按兵不动,为的就是把他们抓拿归案,可当他推开破旧铁门,迎来的不是温暖的房间,而是冰冷的枪口。
他到现在也不是谁是奸细,是谁出卖了他,是谁想要他死。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他真的让别人得逞了,如愿了。
他被质问,被子弹穿过手臂和双腿,众人看他在地上像蛆一样扭动,在最后,是那个总和他对着干的家伙一刀割在喉咙上。
那里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的血顺着锁骨流下来,那实在是太热了,那维莱特从来没觉得血液能像热水一样滚烫,应该说是生命流失得太快了,躯体都赶不上它的速度就已经变冷。
“报仇了吗?”
塞德娜疑惑地望向他:“什么?”
莱欧斯利浑身充满戾气,但周遭无风无尘,他整个人也镇静得可怕,像一柄亟待出窍的凶器利刃,他重复一遍:“你们为他报仇了吗?”
塞德娜摇头:“算不上报仇,虽然把他们全部抓捕,但是因为其他线路的人还没出现,所以还没让他死。”
“哦。”
“莱欧斯利先生,谢谢你这六年都来看望前辈。”
“不用,”莱欧斯利摆摆手,“我先走了,不必送。”
石板叠成的楼梯矮小但宽敞,莱欧斯利漫不经心地走向陵园的大门口。
停车场有些拥挤,那维莱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概是祭拜先祖的时候到了吧。
他看着莱欧斯利默不作声地上了车,脚踩油门,半点不迟疑地就离开了这里。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那维莱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以亡灵的状态跟随在暗恋对象的身边,他从今天见到莱欧斯利开始,就很疑惑他所来之目的,至于为什么听到他的死讯会如此生气,又为什么六年以来年年来看他……他荒诞地想,可能莱欧斯利也同他一样喜欢自己吧。
坐在车顶上的灵魂迎风沐浴和煦阳光,他仿佛是活在这个世界的。
', ' ')('没有人能证明亡灵是否也活在当下,就算活人看不见,就算他们都崇尚物质与科学,但对此视而不见的他们也反驳不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只是现在这种状态,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他会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那么真正的死亡又是什么?
他不得而知,也不想那么早得到答案。
莱欧斯利没直接去花店,他挂了牌,告知客人今日休息。
从高速一路开回家用了一个半小时,赶上午饭时间,莱欧斯利没什么心情吃,进屋喝了两口凉水,草草了事。
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那维莱特穿过房门站在一旁,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
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
是那维莱特他自己。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难道是塞德娜给他的吗?可是为什么要放在床头……这种,很隐私又亲密的地方,总感觉……
莱欧斯利坐在床边抽烟,他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不止一个小时,那维莱特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他通过莱欧斯利和塞德娜来回忆自己的过去,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总好过脑袋空白的时候。
不久后,他注意到莱欧斯利折叠起来一个大纸箱子,那好像是什么快递公司专用的,男人拎着箱子走出卧室,他从厨房开始,把所有双数的东西都扔掉一半,客厅和盥洗室也是如此,他每拿一件东西的动作都很用力,他在发泄充斥在身体里到处乱撞的脾气,但是他放下东西时又很轻柔,像是怕把它们摔坏了,顿时收敛的暴怒让莱欧斯利攥紧了拳头,他咬紧后槽牙,一声不吭地又回到了卧室。
床头的照片是他偷拍来的。
有一次开车给顾客送花,地点就是个警察学校,他一开始还觉得新奇,打电话重新确定地点,才知道是学弟学妹们送花给已经毕业了的学长。
他开车一路向东,进入街区时还在想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那维莱特了,他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在微信联系他,可是他不能,因为这很冒犯,他们只是顾客和商家的关系,再多的,他怕会把人吓跑。
而且他也摸不清楚那维莱特是不是喜欢男人。
等到了地方,已经有人在路边等待,莱欧斯利按规矩送花,填写签收单,他随口问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竟然一下子订了三十多束鲜花?”
女生边写边说:“毕业季,这里头大部分都是送给老师的,你看那几束蓝色的,就是我让您特意包的那几束,是送给学长的。”
莱欧斯利笑道:“专程说出来,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学长啊?”
女生害羞地笑了笑:“没人不喜欢他。”
她签完字,招呼几个人过来帮忙拿花,人群之中,莱欧斯利回头看见了那维莱特。
他怎么在这里?而且那身衣服……
女生看他在那愣神,打断他说:“谢谢您,这些花养得真好。”
“不客气。”他下意识回答。
“你在看什么?”女生也跟着他的视线回头,结果撞见正好看过来的那维莱特,她瞬间转过头,“我的妈!学长刚才在看我!”
莱欧斯利被她的大嗓门吓醒,他好笑地问:“你学长是哪个?”
女生得意地说:“银色头发,穿制服的那个,是不是很帅!”
得到结果的莱欧斯利怔然又看向那维莱特,对方显然已经注意到他,隔着茫茫人海和他点头。
“确实,没人会不喜欢他。”
女生:“是吧是吧,一会就把这束花送给他,他一定很喜欢。”
莱欧斯利故意没说那维莱特对花粉过敏的事。
那么结果就在意料之内,他不会接受这束花。
莱欧斯利:“你能帮个忙吗?这些花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女生眼睛一亮:“什么忙?”
“我想要你这位学长的照片,我想给我妹妹看看。”
女生问:“没问题,真打八折?”
莱欧斯利点头:“对。”
女生:“一言为定!”
站在床边的男人拿起相框,垂头与相片中的青年额头相触。
这举动让那维莱特惊愕不止,他睁圆了眼珠,亲眼看着莱欧斯利亲吻照片中的自己。
他在干什么?!
“莱欧……斯利……”
“谁?!”
男人如同凶兽一般迅速转身,他把相框贴身放置,眯起眼睛在房间内寻找声音来源。
那维莱特同样惊慌失措,他刚接受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现在又告诉他,他说的话,活人能听见!
他试探性地唤他:“莱欧斯利,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吗?”
锁定声音的位置,莱欧斯利谨小慎微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他站在原地,背在身后的手随时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莱欧斯利:“你是谁?”
破损的喉咙让声音失真。
那维莱特苦笑:
', ' ')('“我是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狠厉地呵斥:“骗子!你什么时候进入这里,又把摄像头监听器都藏在哪了?”
“没有那些东西,”那维莱特看见他手中匕首,和那张狰狞的面庞,他知道他这种行为让莱欧斯利不安,“抱歉吓到你了,因为喉咙受损,所以说话才会是这种声音,请你相信我。”
莱欧斯利想起来塞德娜的话。
那维莱特是被割喉而亡。
男人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照片,那维莱特站得笔直,微微勾起的唇角唤起了一丝初夏的温度,莱欧斯利右手握紧匕首,向声音的方向指着:“给我一个证据……来证明你没死。”
“不,我死了。”
“……”男人呼出的气越发粗重。
“我今天不止一次在你身边说话,当然,也不止一次叫你的名字,我以为我和这个世界划分了界限,但刚才,我看见你亲我的……照片,却没想到让你听见了我的声音,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莱欧斯利用指腹触碰照片上柔和的眉眼。
“……你的照片?”彷徨和迷惘在心间徘徊,莱欧斯利侧身坐在了床头,他歪头问那团空气,“那你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吗?”
“不知道。”
“呵,这是我买的,五年前向一个女生买来的。明明你就在通讯录中,我却不敢给你打一通电话,发一条信息。直到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已经没人肯回复了。”
那维莱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莱欧斯利的手机中,对话界面里躺着两句话——
[在吗?最近在忙什么?]
[那维,我喜欢你,我早该让你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两句话时隔两年,像千万根针刺入肺腑。
疼得他夜夜都辗转反侧,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要将他凌迟。
“说吧,你想要什么,”莱欧斯利嗤笑,“钱?”
“……”
“不要钱,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那维莱特突然问:“为什么要把东西扔掉?”
莱欧斯利无所谓地回答:“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吗?”
“有,因为那维莱特想知道,因为那维莱特喜欢你。”
“胡说!”
“这是事实。”
夏日的炎热在周身浮动,但莱欧斯利一点都不觉得热,就像是开了空调,甚至比最低温度还要冷。
半晌,他随意把玩手中的匕首,启唇道:“我病了,扔了它们,我的病就好了。”
“……”那维莱特从他之前亲吻照片的举动,和成双成对的日常用品,有些事情,他已有所推断,他说,“扔掉以后呢?”
莱欧斯利:“以后?当然是接着过完这一生,不过,是按照常规方式。比如结婚生子。”
“嗯……你该这样。”
莱欧斯利无力地笑道:“真像他说的话。”
“没有,这不像。”
“怎么不像?”
那维莱特伸手握上喉咙漏风的伤口,他说:“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不会放手。”
干涸的血硌得手心很疼,那维莱特却想把它缝起来,想让它消失不见。
“人都是自私的。”
莱欧斯利:“对,我想了好几年,每次都告诫自己走出你的世界,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去哪了,我想找你,但是没有理由,我把花店开到了各个地方,我希望你在看见它们时想起我,但是我越等越没有耐心,所以我发了那条信息,可是我没得到你的回复,我以为你不想理我,又过了一年,我得知了你死亡的消息,你能明白我有多后悔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以前的我打一顿,告诉他,别放手,千万别放开你的手!放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莱欧——”
“那维莱特!你——”
他想说你怎么那么狠心,就算不喜欢他,也还有其他人等待他回家,可是莱欧斯利又忘了,那维莱特的双亲早已去世,他一个狠字都说不出口,他太痛了,痛到想把他一起拽进地狱受折磨,但是他又太心软了,他舍不得,他能对着一张照片,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只剩下墓碑的人爱了那么久,他又怎么愿意把那维莱特推向死无葬身之地!
莱欧斯利长呼出口气,怅然一笑:“算了,就算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现在就是那维莱特……拜托你和我说一句,‘我喜欢你,放手吧’,行吗?”
他垂头丧气地捂着脸,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时候放手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一直沉浸在伤痛的过往,这不仅伤害自己,同时也是在伤害关心他的每一个人。
本不该如此啊……
“也许我这次回来的意义,就是它吧,”那维莱特欣然微笑,他唤他,“莱欧——”
坐在床头的男人这瞬间仿佛真的感觉到那维莱特的存在,他忽然抬头,看
', ' ')('见了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和……血迹斑斑的残破身体。
还有横亘在脖子上的那道张牙舞爪的伤疤。
目光在苍白的唇瓣上起起伏伏。
“莱欧,对不起,从开始的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后悔我的感情,也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后——”
话语戛然而止,那维莱特怔忡地站在原地,他整个身体都被莱欧斯利的身体贴紧相拥,温热的躯体把源源不断的温度给予他,让这具冰冷到僵硬的身体重新获得活力与生机。
“莱欧,你唔……”
亲吻如期而至,他终于不必守着生硬死板的照片,终于不用贪恋想象之中的拥抱,终于能把他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怀里。
他太冷了,冰凉到舌尖相触时都心口惊慌,但莱欧斯利顾不上这些零零碎碎的情感,他只想发泄,只想要靠近,只要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把人压在床上,细细亲吻光洁圆润的下颌,但触目惊心的伤口近在咫尺,他盯着深可见骨的刀口,眼泪垂落下来,没入了伤口之中。
这对那维莱特来说,无疑是滚烫的。
活人的眼泪,仿佛激活了寂静许久的心脏。
“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去吗?”
那维莱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去。”
“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回应我吗?”
“不会。”
莱欧斯利奇怪地扬眉:“原因?”
“没有原因,也没有结果,我会从第一天你主动给我号码开始,向你进攻。”
男人埋在他的肩头,笑得肩膀颤抖:“啊老天……真希望这一切不是梦,如果是,别让我再醒来了。”
“不会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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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彩蛋
【1】离开
“那维,你还会消失吗?”
躺在床上,身体紧贴电暖宝的青年睁着那双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珠,他望向他,不久说道:“会。”
莱欧斯利瞬间紧张,他忙不迭地问:“为什么?什么时候?”
那维莱特伸手揉了揉那略硬的短发,笑道:“如果哪天你和我道别之后转身而去,如果你把那些东西不管不顾地全扔了,如果你真的走向你的未来,那一刻,我就消失了。”
没人会再爱我,也没人会记得我。
冷硬的温度贴在脸上令他心安,莱欧斯利摇头说:“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2】吃醋
“我想去公园转转。”那维莱特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饭。
这是比较遗憾的事,亡灵可没有吃饭的习惯。
莱欧斯利:“你不会被别人看见吗?”
“不会,除非他们也像你一样喜欢我。”
莱欧斯利若有所思:“那不去了,万一碰到个能看见你的,我会吃醋。”
“哦?”
【3】围巾
“闭眼。”
那维莱特听话地合上双眼,他问:“怎么了?”
他听着莱欧斯利大约是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他打开盒,应该已经把东西取出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男人站在他背后。
“送你一个小礼物,”莱欧斯利把手里的东西一圈一圈绕在那维莱特的脖子上,他来到前面,略微整理一番,笑道,“睁眼吧。”
是毛绒丝滑的感觉。
那维莱特低头看向围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
“怎么想起来送我围巾?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一个月呢。”
莱欧斯利亲吻他的面颊,说:“别在为那道伤疤而感到自卑,它并不丑陋,也不可怕。”
那维莱特回吻他:“嗯……只是给我穿人类的衣服,在别人看来,是一团衣服立在这里,可能会吓到别人。”
莱欧斯利降下窗帘,把“今日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门把上。
“这下就好了?”
【4】吃饭
“莱欧,你在做什么?”那维莱特从走进浴室到出来,莱欧斯利鼓捣半天那个木头板。
小香炉摆在正中间,三根香插上。
那维莱特不认识长方形木板上的字,方方正正的。
莱欧斯利对他眨眼:“等着瞧吧。”
刚做好的饭菜摆在桌面上,打火机点燃那三根香,他又不知念叨了什么,那维莱特顷刻就闻见了饭香味。
这和人类的食物香味不同,那维莱特没有所谓的食欲,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东西了,这味道一出来,亡灵的眼睛都在冒光。
莱欧斯利抬眼看他:“这次你就能和我一起吃饭了。”
那维莱特隐忍地抿唇:“什么时候可以开动?”
“现在!”
【5】过敏
那维莱特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天。
因为今天莱欧斯利不让他跟着去花店。
说是有惊喜给他,只
', ' ')('是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
晚上八点,钥匙钻进孔洞的声音惹醒了那维莱特,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玄关。
风尘仆仆的男人没脱衣服,他对他伸手:“走,跟我去个地方。”
那维莱特半点没犹豫,搭上他的手就出门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论那维莱特怎么问他都但笑不语,亡灵也是有脾气的,那维莱特用手指轻点空气,清透纯蓝的鬼火在空中飘荡。
可惜,他的人类已经看惯了这个把戏。
半小时后,他带着人进入一栋公寓。
从1层到32层,不过用了50秒的时间。
莱欧斯利率先把门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那维莱特一愣。
“百合……你怎么摆了一屋的花?”
莱欧斯利从身后搂着那维莱特,下巴垫在他的肩头,他说:“这次,你不会过敏了吧?”
青年一愣,随即一笑。
“还有,这不是百合,是卡萨布莱卡。那维,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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