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花的香味逐渐引领杨怀朔进入回忆之中。
那些朝他点头哈腰的恶花毫不掩饰其背后的狰狞。
杨怀朔的脑袋越来越痛,他捂鼻的手也渐渐被移动位置,被放在了额上。有什么……有什么要从那里出来了。
像是有钻头在他的脑袋里转动,滋滋滋的噪音宛如卡碟的磁带。
——滋——朔——滋——儿——
——滋滋——朔——滋——快——滋滋——
——快——滋——跑——滋——
——安心——现在我还不会杀他——
时光正飞速倒带。
冲入河流的汽车、装有糖果的信纸、黄金乡的大门、连环的凶杀案、屈辱的跪服、滑稽的法庭、无罪判决、飘舞在空中的玫瑰花、倒地的尸体、立于尸体旁的凶手……
杨怀朔睁大双眼。
红色?
月亮怎么会是猩红之色?
剧痛自额头席遍全身,所有的力气都一扫而空。他双手抱头、双膝跪地,发出凄惨的悲鸣。
倒带还在继续。汹涌澎湃的杂音令世界越发扭曲。扭曲扭曲扭曲……
正如杨怀朔所看到的那样。红色与黑色纠缠在一起,凝成丝带一样的线条。它们仿佛遵循着风的方向运动,却又时而打个弯。
正如年幼的孩子看到的那样。
孩子伸出柔软的手,想要揪住他的英雄、他的爷爷。他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与之诉说。
——滋——
——滋滋——
——滋——别相信——
杨怀朔大口喘着粗气。那声音是……
那声音是……
“别相信。”
“朔儿,不要相信。”
“别相信。”
别相信别相信别相信别相信——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滋——别相信别相信——你是——滋滋正常人——别去相信——
杂音不断钻入大脑,但被杂音包裹的令人怀念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那是——爷爷的声音?
不。不是的。那声音是——那些声音是——
他死去的父母的声音。
“不要看!”
杂音在瞬间消失了。
痛楚也是。
杨怀朔颤抖着放下双手,那双手是因痛楚而颤抖吗?
被眼泪淹没的双眼逐渐抬起,它看到了自己绝不会忘记的景色。
恶魔的发丝在花丛中飞舞,拥有人脸的面具正朝着自己微笑。
啊,他想起来了。
全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