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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嫂年纪大了,睡得很沉,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鼾声。

夏眠睡不着,想起身和他说会话,可是又怕让他更加抵触自己。她这边天人jiāo战中,那边沙发上忽然传来了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夏眠屏息留意着他的动静,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

那一刻,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正常人的恐惧反应,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一般。她感受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冰凉的手指慢慢抚了上来。凉意落在鼻尖上、唇瓣、下颚他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最后慢慢滑在她颈项之上。

夏眠微微一颤,手紧紧攥了起来。

薄槿晏好像在描绘着他留在她肌肤上的痕迹一般,来回摸索着,最后俯身在她耳后落下一吻,他的声音极轻,带着难言的内疚:对不起。

夏眠缓缓睁开眼,黑暗中彼此看得并不真切,可是夏眠知道他能感觉到自己醒了。

夏眠伸手缠住他的脖子,将他僵硬的身体勾住带进怀里: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不要自责。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了,我很担心。

他的胸膛硬梆梆抵在她心口上,好像那骨头都铬得她生疼。

夏眠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忽然把唇贴了上来,gān燥的唇瓣厮磨着,渐渐送入濡湿的舌ròu。

***

这个吻带着别样的缠绵意味,夏眠只觉得头脑晕眩,他在她口中来回翻搅舔弄着,似要汲取完她所有津甜。

夏眠回抱着他宽阔结实的脊背,想着这男人的遭遇心里疼得厉害,抱得他愈发的用力。

黑暗里暧昧流动,夏眠轻轻喘息着,可是他没有丝毫想要结束的意思。夏眠想要推拒又记起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时候敏感多疑,会不会又误会她在抗拒?

孰料在她走神的时候他就主动退了出去,他贪恋的抚摸着她濡湿的唇ròu,复又低头轻轻啃咬几下。

夏眠总觉得他今晚格外的缠绵悱恻,心里不自觉打鼓,用力攥紧他的手指低声说道:我们一起面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信我。

薄槿晏并没马上回答,只是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嗅着她的气息。

过了许久他才耳语一句:你安心养胎,别多想。

他脱了鞋和她躺在一起,似是怕她害怕,又轻轻呢喃一句:我看着你睡,不会有事。

夏眠心里一痛,抱紧他摇了摇头:我没怕,我知道你最后也会认出我的。

她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得了什么病,究竟哪里出的问题,今天一天他都陪在她身边不去检查,她拗不过他,又无从打听。但是她始终坚信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他这样子明显是压抑过久,只要把心理的结都解开了,就一定能早点康复。

就算康复不了,她也要他!

在他怀里才渐渐有了熟悉的睡意,夏眠闭上眼低喃一句:明早记得喊我。

薄槿晏最后有没有回答她夏眠不记得了,只觉得眼皮很沉,最后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薄槿晏沉默看着她的睡颜,似要将她刻在自己脑海里一样,一直未合眼。

***

第二天是吴嫂喊醒夏眠的,睁眼没看到薄槿晏,她只当他起得早回公司了。可是到了中午都没见人,夏眠渐渐觉出了不对。

他从来不会消失这么久的,即使再忙也会打个电话过来。

夏眠的太阳xué突突直跳,总觉得惶惶不安,她拿了手机给他打电话又是关机的提示音。夏眠这次是真的慌了,连着拨了好几次,最后直接打给了薄槿晏的助理。

助理直言不讳道:薄总昨晚临时给我发的邮件,他让我全权负责时忆接下来半年内的决策计划,他说自己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夏眠听着助理温润的男声,表qíng呆滞了几秒:休息?半年?

助理不知道薄槿晏和夏眠间出了什么问题,只当两夫妻闹别扭了,识趣的没敢多说:薄先生大概是平时太累了

夏眠挂了电话坐在病chuáng上发呆。

薄槿晏竟然就这么扔下她走了,还有他们的孩子。

吴嫂在一旁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叹息道:槿晏是怕你伤了你,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夏眠静静坐着,不知何时脸上忽然冰凉一片,她抬手抚摸面颊,那里湿漉漉的全是泪水。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世界那么大,他有心躲她她根本找不到的。

他那么孤僻的一个人,治疗的过程会痛苦吗?没有人陪着该有多孤单?

他已经寂寞了那么多年,现在有了家庭却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不公平的人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啊,可是还是被一路牵连至此。

她险些还糊涂的错过了他

夏眠眼泪流得更凶了,吴嫂慌了手脚,急忙拿过纸巾帮她擦眼泪:担心孩子啊,槿晏他一定是去治病去了,等他好了就会回来找你们的。

夏眠悲伤的摇了摇头,蓦地握住吴嫂粗糙的手心,殷切的睨着她:您知道他在哪的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他一个人得有多难熬啊,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他已经错过了亦楠,不能再错过她了。

吴嫂为难的僵立在那里:我不知道,这孩子铁了心不让你找到,又怎么会告诉我呢。

夏眠失望的垂下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了洁白的被褥上。

***

薄槿晏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夏眠找遍了他身边的朋友,其实说朋友,也只有邵钦和白忱两人。

就连那么yīn沉可怕的白忱夏眠都主动打电话去问了,白忱冷冰冰的回答三个字不知道,邵钦至少还宽慰她几句: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和你呆在一起更危险,相信他比谁都在乎你和孩子,作出这个抉择,他不必你好受多少。

夏眠知道他是为大局着想,可是心里还是怨他。

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共同面对呢?他就爱得那么自私偏执吗?非要把所有美好的留给她,痛苦和伤害都独自承受。

呆在属于他们一家四口的小公寓里,夏眠心里更加难受,到处都是那男人的影子。他明明不爱说话,甚至连笑都很少看到,可是存在感却那么qiáng,她的脑子只要稍稍空白一秒,就会浮现他的模样。

夏眠推开他的书房门,这是他在家里呆的时间最久的地方,为了照顾她,他几乎把所有工作都带到了家中处理。厚厚的一摞文件堆满了书桌,单调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张她的黑白照。

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他们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夏眠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桌面,好像感受他的气息一样小心翼翼。

拉开抽屉,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经常涂鸦的速写本。

他画画天赋极好,小时候就经常参加画展,长大之后才慢慢淡忘许多。她已经许久没留意过他画的什么了,仔细想来,她的所有关注点都落在了复仇上。等真相揭穿后,又一直挣扎在自己的世界出不来,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一点点。

翻开第一页她就震慑住了,那熟悉的眉眼不是自己又是谁?可是之后每一页都是她,她的每一丝表qíng都被他惟妙的捕捉到了,夏眠感叹连自己都不曾如此熟悉自己。

抽屉里还压了厚厚一沓速写本,内容无一例外全是她。

可是让夏眠意外的,却是连自己还在孤儿院的模样都有。

她再往下翻,才找到那本属于自己的相册

夏眠心qíng复杂极了,这个神秘的抽屉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让她发掘出了无数有关薄槿晏的秘密。

她还找到了一盘光碟,是那天白忱绑架漠北时录下的,白忱说过给薄槿晏刻了一张,想让他看看夏眠当时的真qíng告白。

夏眠没料到薄槿晏真的看了。

想起那天他在影音室的异常反应,说不定就是在看这个。

夏眠又找到一个纸盒,刚刚打开盖子就看到厚厚一摞相片,有那天自己和漠北在咖啡厅单独见面的照片,还有平时她去接亦楠时,偶遇漠北时的照片

夏眠看着这一切,心酸的厉害。

这就是他的爱,固执可怕、极端qiáng势,可是夏眠却硬生生看出了他挣扎的内心,他在看这一切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态?

他该是既想抗拒又无力控制的吧。

如果不是从小的遭遇和之后这一切,他又怎么会变得这么yīn沉多疑?

夏眠伸手捂住眼睫,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了那散落一桌的照片上。

就算他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她依旧舍不掉放不下,既然她是他唯一魔障,那么,她一定也可以成为他的最好救赎。

☆、第五十二章

夏眠通过很多途径都没能找到薄槿晏的消息,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千世界寻找一个人竟是这么难的事qíng。

她不禁想起自己离开的那五年,他是不是也曾这般焦心的寻找过她。

彷徨无助,瞬间感同身受。

亦楠以前和漠北很亲近,平时几天不见薄槿晏也极少念叨的,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吵着要找爸爸,或许小孩子的感知也是极其敏锐的。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是亦楠不乖吗?

面对孩子失落的小脸,夏眠难受的摇了摇头:不是,爸爸也很想念亦楠。爸爸只是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

亦楠一脸怀疑,却还是懂事的没再追问。

他知道这次不太一样了,爸爸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过,更不会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家。

夏眠失神的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他们结婚时连婚纱照都没去拍,空dàngdàng的屋子一点儿也没留下他的痕迹,明明是他的家,可是却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吴嫂一直在家里照顾夏眠和亦楠的生活,家里其实并不孤单,可是夏眠却觉得连空气都不一样了,好像自己赖以存活的东西正一点点消弭gān净。

那个沉默的男人,自私的带走了她整颗心,却还浑然未觉。

夏眠开始吃不下东西,咽进口中也都是味同嚼蜡,可是为了孩子还是得硬吃,好几次吃了几口又全都吐了出来。

吴嫂在一边看得揪心,变着法儿的给她弄吃的。最后都是弄些容易消化的汤水或是营养粥,可是夏眠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

老人家一个劲儿叹气:这样下去,槿晏回来你又病倒了

夏眠总觉得薄槿晏不会主动回来的,他明显是有了准备和计划才离开的。不然怎么会让她找不到一点线索,那么多家医院和疗养院她都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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