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那么多的事例,照顾了那么多的老人。
他知道不停发烧的昏冥,知道不能动弹的麻木,知道躺在床上感觉着生命流逝的恐怖。
他真的能够理解所有寻求解脱的人。
除了温别玉。
他想要将温别玉留下来,无论有多痛苦,哪怕一次次的开刀做手术,哪怕已经完全丧失了一个人所能有的最微薄的自由,哪怕摘除内脏,哪怕机器维生,只要再多一分一秒,也是一分一秒。
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自私。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自私。
“别玉,”他抬手遮住双眼,他恍惚地感觉到冰凉在掌心蔓延,“也许最后,给你带来无止境痛苦的不是别人,就是我,那时候,你会恨我吗?”
“……”
温别玉沉默许久,他拉开俞适野遮住眼睛的手,轻柔的抹去对方脸上的泪。
他冲俞适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