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他耳边始终有着声音,让他越来越迷惑的声音。
父亲再说话,依然是重复来回的那几个句子,但他似乎聪明了,他开始说俞适野了。
他说你差不多好和俞适野分了。
他说我早说了两个男的在一起就不行,两个小孩在一起更不行。
他说俞适野肯定会开始怕你,俞适野看见你就想到你爷爷的死。
母亲也在说话,她叹息的,埋怨的说,说让这么个小孩面对你爷爷的死亡,你对不起你爷爷你也对不起俞适野。
最后,在从葬礼回到家门前的时候,他们停住脚步,闪闪烁烁说了一句话。
“今年过年我们就不回来了,你……你是不是要守在你爷爷这里?”
温别玉眨了一下眼,慢慢理解了。
父母不想回来,不想见他。他们害怕见到他。
身旁的木偶戏并没有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停止,而是越演越烈,温别玉始终在玻璃后边沉默以对。
直到他在车站见到俞适野,他同样能够感觉到,暗藏在俞适野内心的恐惧,和父母一样的恐惧。
那种令他恐惧的恐惧。
我在害了爷爷的同时,也害了俞适野吗?
让原本根本不用面对这些的俞适野,碰到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身旁的毛玻璃将他彻底围拢,他在玻璃的一端,其他人在玻璃的另一端。
父亲已经不在身旁了,但他们的声音和他们的影子残留下来,被录进摄像机,在眼前耳旁循环播放。
太吵了,太吵了……
如果玻璃能够再厚一点,我是不是就听不见这些了?
玻璃果然变得更厚了,声音小了,温别玉感觉更加麻木,或者疲惫,连动弹一根手指,都要想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