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孟衍正在练兵场练功,阳光炙烤着大地,整个练兵场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叫人呼吸困难热汗淋漓,他扔了手中的木剑,气喘吁吁地坐到一边。
安芷看准时机,举着伞站到孟衍身旁。
“侯爷成日这么晒,不说晒伤,连肤色也没见黑多少。”安芷难得开启一个话题,这让孟衍别过头,多看了她一眼。
明明应该是汗味尘土味极重的练兵场,孟衍鼻翼却萦绕着一股幽香,是皂角与玫瑰融合在一起的清爽气味,冲淡了本应有的咸涩汗味。
“你沐浴了?”
安芷没回答,权当默认。
孟衍心不在焉地轻笑一声,顺其自然接过安芷手上的脸帕擦拭起来,结束了训练,两人在一把伞下并行离去,旁人也没有人议论纷纷。
安芷在府内的职责是替孟衍试毒,理应无时无刻陪在他身边,避免再出现沭阳王那样的悲剧发生。
两人慢慢走着,却没有说话,这样安静的氛围下也没让人觉得尴尬,安芷每每这种时候都喜欢盯着前方出神,这点孟衍很清楚,两人打着一把伞,难免肩膀手臂相触,当安芷的肩膀碰到孟衍手臂时,她才会被拉回现实。
隔着薄薄的衣料,那片肌肤竟然变得灼热起来。
安芷晃神,想到刚来侯府的第一天晚上,也就是前几日。
她面色难看地扶着一旁的圆桌,顿时觉得丢脸难堪,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孟衍,他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宣平侯,而自己却因为中暑没忍住吐了孟衍一身污秽之物,她勉强鼓起勇气抬眼看向男子,只见他紧抿双唇,似乎同样不知如何是好。
侍女们连忙上前替孟衍擦干净衣裳,安芷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孟衍夺门而出,她心里思绪万千,此时也只化成一句,“我先替沉大人看看情况吧……”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简单擦了下嘴,走到床榻前,只见沉朱杨一脸痛苦,面色倒是颇为红润,安芷微微一愣,身手掐住沉朱杨的人中。
床上的人立即安静了,安芷又摸他的脉搏,检查他的瞳孔,面色也变得越来越平静,“朱大人,你的演技还有待进步,只是不要拿生死当作玩笑。”
沉朱杨方才还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现在索性不装了,起身朝安芷说道,“安大夫,我……我也是受侯爷之命才这么做的……绝非拿性命当作玩笑,至于理由,侯爷应当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还望安大夫莫要怪罪。”
“他叫你这么做的?”
“正是。”
恰好这时候孟衍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进房便看到沉朱杨坐在床榻上同安芷交头接耳,他冷哼一声,顿时房里的人都朝他看去。
“既然沉大人身体无恙,我这便回去了。”安芷起身朝孟衍俯身行礼,不自然地快速朝屋外走去,同孟衍擦肩而过时,被他拉住了手臂。
“沉朱杨装病有错在先,还请安大夫给我个面子,好让我赔礼道歉。”
当事人沉朱杨听得愁眉苦脸,颇为无奈地看了安芷一眼,频频点头,“是是是,怪我装病,还请安大夫原谅。”
“无碍,人没事就好。”
孟衍,“安大夫没吃晚饭吧,不如留在府里将就将就,我也正好有事相求。”
他扫了一眼沉朱杨,只是给了个眼神,沉朱杨便立马帮腔,“侯爷说的是,还请安姑娘赏个面子。”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是默契,若不是沉朱杨先前同安芷说了实话,这会安芷还被蒙在鼓里,但她也没有戳破,既然孟衍找上她,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时辰未到,孟衍怕安芷因中暑身子不适,决定先给安芷一个地方歇脚,于是安芷被安排在了一个厢房内稍作休息,她也确实有些头晕眼花,便没有推脱,房内无人,只有外面候着一个侍女。
骄阳似火,这高温将人烘烤出一身粘腻热汗,连口鼻呼吸间都是热腾腾的,厢房内虽说阴凉许多,但还是耐不住热,安芷将外面的薄纱衣衫褪去,只留一件主腰和娟裙。
坐到床边,手一往后探便摸到了冰凉的东西,一看竟是上好的冰丝玉枕,安芷微讶,想不到孟衍还有这般细心。
于是安芷也没矫情,顺理成章地躺下休息。
开始她还觉得惬意舒适,体内的热意消下去不少,睡得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不太舒爽,她嫌热踢了薄被,竟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
“嗯……”
“醒了?”
安芷睡得迷糊,听到这声音便立马清醒过来,看见孟衍坐在床边,随意慵懒地捡着自己散落的头发,放在指间又是绕圈又是揉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