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裴卿回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后,便抱胸退到了一旁,只丢下这两个字。
“脱吧。”
燕无墨盯着她,眼尾一挑,像是没听明白。
“什么。”
裴卿回瞥了眼他腰间伤口的位置。
“怎么,燕相大人只是腰上受了伤,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还要让他人伺候更衣不成?”
燕无墨深深地看了裴卿回一眼,最后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弧度,也不管她,直接就朝前走去,坐在了长椅上。
“本想让你上个药就将之前的事儿抵了,不过……看来你这诚心不太够啊。”
“你!”
裴卿回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自顾自地在长椅上仰躺而下,单手还撑着后脑勺,一副等待伺候的悠闲模样。
真是受不了他,裴卿回暗暗咬牙,心想这一次也是自己的过失,赶紧把这人伺候了好离开,免得整日听他这般在耳边念叨,心里不顺耳朵还起茧子了。
“好吧,药在哪儿,我去拿。”
燕无墨心情很不错,抬起袖子,伸出食指朝着屋中一指。
“柜子的第三个抽屉。”
裴卿回朝着那边去了,很快就拿出了一个药箱来,她找了找,翻出了几个常见的外伤药膏,然后拿着走过来。
燕无墨依旧仰躺着,幽深若寒潭的眸子一直锁定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还有些小兴奋似的。
“快给本相更衣吧。”
这急不可耐的语气是什么鬼,裴卿回没好气的上前来,先将药放去一旁,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伸手就将他身上的腰带一扯。
那动作,可是极为粗鲁的。
燕无墨原本还隐隐带笑的嘴角,忽地一凝。
自然了,一直低头做事的裴卿回的可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手中扯-开衣服的力道未曾减弱,反而是加大了不少。
直到她惊觉手中突然触到了什么带着血腥味的热流时,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燕无墨腰间的伤,早已经裂开了,是因为她方才故意加重力气而导致的吗?
裴卿回突然有一丝心虚,抬了抬头,却见某人依旧是一副淡笑着模样盯着她。
“你怎么不说。”
之前他回来时,见他走路什么的皆无大碍,而自己也未曾闻到什么血腥味,所以裴卿回就以为根本没事,伤估摸着已经好了,说上她上药也是他故意整自己的由头。
可是现下看来,是真的需要上药。
燕无墨毫不在意伤口又裂开了,只轻笑着道。
“难不成,你还以为本相故意忽悠你来,仅仅是为了想与你来个共处一室吗?”
听着这有些不入流的话,裴卿回立即瞪了他一眼,虽然她脸色依旧不太好,可是手中动作却是轻了许多。
可是,在裴卿回看到了那结实的腹部肌肉线条下触目惊心的伤口后,瞳孔骤然一缩。
这不仅仅是一道小口子,而是被活活剜去了一块血肉啊!
这样的疼痛,他居然也强忍着到了现在,而且从始至终都是平淡如常,连他身边最亲近的属下都不曾看出半丝异样,这是多强的意志力。
伤口旁边,还有些许干草灰的痕迹,很明显,他已经自己处理过了。
思及此,她嘴角微微抿紧。
“怎么了,是被这伤恶心到了?”燕无墨见她有些不悦似的,便轻声问。
裴卿回抬起头,盯着他。
“你不知道干草灰覆在伤口上,很有可能会让伤口发炎吗?”
燕无墨眸光缓和了些。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不过你也知道,天牢那种地方,除了干草外,就剩满地老鼠蟑螂,难不成本相还用那些玩意儿止血么。”
裴卿回真的是气急了,当即又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伤的严重,连血都难以止住,为何不早告诉我,我也好通过那密道送药给你……”
燕无墨不等她说完,直接就伸出手指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那温润的触感极好,一触之下,令人无比舒心。
燕无墨喉头一动,随即眸中闪烁了一瞬,似乎是压下了心中的无名之“火”,然后勾唇道。
“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你们多次出现在天牢,乖,继续上药吧,本相可疼了好几日呢。”
冷哼一声,裴卿回道。
“知道疼就好!”
虽是这样说着,她手中也没有闲着,先用药酒给他的伤口清洗一通,然后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药膏,见差不多了,裴卿回这才拿来了纱布为他包扎。
“坐起来。”
燕无墨这次倒是没有多说,乖乖的坐起身,任由着她在自己的腰间捣鼓着。
纱布缠至他背后时,女子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燕无墨挑眉,有些好奇她这是怎么了,然后侧头看去。
“又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女子低沉的声音。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燕无墨好笑地道。
“你不是知道吗,在天牢里弄的,何故又来问。”
“不是那个,是背上的伤。”
闻言,燕无墨一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沉痛的过往,眼底忽然浮现出了一丝阴霾。
裴卿回此刻,正深深地盯着男子背上的一道极长的伤口,这伤口看起来有些岁月了,只是伤的极深,又特别的长,从后颈下,直接延伸到了背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