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天就能安路沿石了,到时候就我跟长江两个大工,怕是忙不过来。”
倾城雅居这边属于是中档公寓,小区面积不算小,即便萧奇这边只是a区,可统共加起来也有两千多平,只单靠彭老六跟一个二把手龚长江,肯定是不行的,太慢了。
“放心吧,我是想着咱们以后少不得要一起干更多的活儿,所以到时候我会教老赖他们,能学会的都学着,以后要是大家都会了,那咱们就从外面请零工来打杂,大家都赚大工的工钱。”
彭老六没想到萧奇有这么个打算,现在谁有了大工的手艺会这么轻易的就费心教给别人?就算是彭老六自己也是只愿意教自己儿子。
这么一对比,倒是叫彭老六老脸一红,一旁的龚长江自然知道萧奇那话意味着什么,一时间看萧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萧奇跟彭老六说这个话也是有用意的,瞥见龚长江那眼神儿,心里顿时一乐,然后做出掏心掏肺说体己话的表情来。
“老六哥,我看长江年纪还这么小,你真舍得让他就这么在工地上干活干一辈子?”
彭老六叹了口气,捏着矿泉水瓶摇头,摇到一般看见龚长江黯淡的脸色,好歹忍住了没说别的,只勉强笑了笑,“长江,你先去老赖叔那边坐着歇会儿,我跟老板说说话。”
龚长江没说什么,乖巧的听话,却没有真的空手跑过去歇息,反而是把喝了一口的矿泉水弯腰放在地上,自己拎着铁铲去老赖他们那边开始埋头干活。
萧奇见状,夸了两句,“长江是个肯努力的。”肯努力的人,只要找对方向,便是种地都能种出一份家业来。
彭老六好歹露出了个欣慰的笑,“也怪我这当继父的没本事,要是长江的爸没出事,现在长江肯定都考上大学了。”
龚长江的父亲是十来年之前开着拖拉机出去卖肥料出车祸没了的,那时候就脑袋圆滑到会折腾这些赚钱,还能给老婆买手表,在彭老六他们那片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能干人。
可惜天老爷要收人,谁也没办法。彭老六跟龚长江亲爹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龚长江亲爸没了,上头还有两个姐姐。
眼看着孤儿寡母的被叔伯欺负得种下去的菜苗都给人拔了喂鸡,彭老六看不下去,等到媒人说到他头上,三十岁的老单身汉彭老六就上门去问了龚长江母亲的意思,彭老六愿意上门,这样龚长江家里也就不算没男人了。
那会儿可不讲究什么法律不法律的,龚家叔伯之所以整这两母子整得那么狠,不过是想逼得两母子离开村子回娘家,到时候龚长江亲爸盖出来的那栋村子第一栋红砖青瓦房就会是他们的了,连田地都会被他们瓜分。
人啊,为了利益,啥事儿做不出来?
彭老六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跑边疆去了,给少数民族上山放过羊,给采石场敲过一天只能得一两毛钱工钱的石头,脾气也算不上多好。
所以彭老六做了龚长江的继父之后,之前闹得恨不得给两母子锅里放耗子药的叔伯们总算缩回了乌龟脑袋。
彭老六这些年想着法子的赚钱养家,即便是龚长江的妈惦记家里已经有三个娃了不想再生孩子,彭老六也没深究,只坦然的答应了。
去年年末的时候龚长江在学校把会考给考了,想着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了,想着家里没钱,自己也不是念书的料,死活不愿意继续高考,今年就拎着个包死倔着就闷声跟着继父要走。
之前听彭老六说起这个事儿,龚长江也是愧疚,因为他这几年拿了继父的钱去上学,却偏偏没能学出个结果来。
彭老六却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能赚到足够多的钱,要不然就算是孩子学习成绩不够好,可也能继续复读考下去,多考两回总能考出个好学校来。
萧奇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没念多少书的,后来为了装比也就是自己花钱买了一柜子的书,为了不浪费装比买书的钱,萧奇也养成了把看书当消遣。
出门在外随便拽点什么理论哲理啥的,还真就凑巧入了几位比较难搞的领导眼,那之后萧奇就对看书装比这一事业更专注了。
所以在萧奇看来,读书上学拿文凭不是最好的,关键还是肯自己努力,有了上进的心,只要不是饿死了冻死了,那就啥也抵挡不住这人上进甚至成功。
彭老六感慨的絮叨了一些事儿,萧奇适当的陪着感慨几句,然后拍拍彭老六的肩膀,说了正题,“老六哥,既然长江不愿意让你太辛苦,那也是孩子有孝心。况且那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对吧?我看长江年纪轻又才从高中出来,想着要不然我教他测量?”
“以后就算混得再差,去考个二级证挂靠个公司,也能去给人应聘当个施工员,一年拿个几万块十来万的工资,也算是能养家了。”
彭老六这下是真愣了,愣完之后就是巨大的惊喜,当即激动得双手握着萧奇的手直晃,“老板,你真愿意教我家娃测量啊?”
那可是货真价实能吃一辈子的技术,像是一般人找不到门路的,就算是再聪明也没处学去。
萧奇笑着点头,任由彭老六激动,激动的同时心里肯定是各种下决心要好好回报他,彭老六这人萧奇可不是随便乱选的。
虽然脾气差了,可手上的技术也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