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偷偷看了郁当家和丁氏一眼,两个人都没反对,这才朗声回道:“好勒。”
丁氏不是不反对,刚郁桂舟开口后她就想反驳的,只是嘴角刚动就把唇边的伤口扯动,疼得她瞬间清醒了。
这时候她也只能装鹌鹑当自己不存在,免得再招来一顿打,这种小心翼翼一直维持到吃饭之前才结束。
等谢荣按照郁桂舟说的摆好饭菜后,丁氏一直的隐忍总算爆发了。
“你个小娘养的,平日里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只知道偷奸耍滑的,你还想吃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谢荣这小蹄子还想吃蛋,还端了整整一碗放她跟前儿,哪儿来的脸,那可是他们郁家的蛋!
谢荣被训得满脸的不知所措。
“啪”的一声,郁桂舟放了筷子,看着丁氏的眼里布满寒霜:“吃个饭还能不能消停了?这是我让她吃的,郁家的田地都是她和爹伺候的,家里的饭菜是她做的,畜生也是她喂的,怎么就吃不得一碗蛋了?”
就丁氏这整天不生事事的神经病都能吃能喝了,没道理累死累活的还得挨饿受冻。
何况,郁桂舟想起就想笑,丁氏说的改才多久啊,一顿饭没过就旧病复发了?
改什么改,他看是狗改不了吃屎还差不多。
在郁桂舟发了火后,郁当家也沉了脸,先是让谢荣坐下吃饭,随后不耐烦的对丁氏吼了一句:“你个臭婆娘,刚刚的打你是忘了疼是吧,吼得老子耳根子都疼,滚回屋里去,晚饭也别吃了。”
丁氏一听他说打,身子就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连争辩也不敢,狠狠的瞪了眼,飞快跑回了屋里。
这碍事的走了,桌上瞬间就安静了。郁当家在郁桂舟和谢荣的身上看了看,对他们叹息:“既然你们没事了,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老大啊,以前的混账事可别在干了。”
其实这些日子郁桂舟的转变他也看在眼里,只是怕又是空欢喜一场,所幸什么都不说了。好在这些日子大儿还是有些改变的,为了谢丫头都跟他娘发脾气了。
以前大儿表现得再浪子回头,但对谢荣始终不亲热,更别提帮她说句好话了。自己的媳妇自己都不疼,他一个当公爹的插手也不像话,恐还惹得妻儿对他的举动怀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丫头受委屈。
郁当家的这番语重心长恰好说到了郁桂舟的心里,他面上做出一副郑重的模样:“爹,你放心,儿子如今只想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秀才,光耀门楣。”
郁川欢喜的看着他,又想起他说得有事商量,遂问道:“刚在外头你说有啥事要谈?”
“是这样的。”谈起正事郁桂舟就很郑重了,两三口喝了蛋羹,搁了筷子,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儿子前些天在几本杂书上见过几个做面膏的步骤,就想试一试,所以今天就带着小荣去了后山捡了些花瓣回来试试。”
郁当家听着没表态,只是簇着眉头表示担心:“你如今读书任务重,不必为家里操持的,爹还能养得起你。”
这意思就是委婉的反对了?郁桂舟感激的笑笑:“我知道爹是不想让我分心。”
他直接指出了家里的真实情况:“可是爹也知道,我明年要下场,从镇上到渝州府要两日,路上光花费就要两贯钱,何况到了府城还要住店赶考,这一路的花费至少要十两银子,咋们家前两年供我去考试已经花光了家底。”
郁家如今可谓是一穷二白,从他们的穿着就能看出来,家里只有他是穿得粗棉衣,其他人都是麻衣还要缝缝补补。
就这样的人家,能供个童生已经吃力了。他若真的要下场,又没有其他路子,恐怕只有去镇上摆摊替人写信或者去铺子里当账房慢慢攒银子了。
其实这也是几条读书人的出路,只是他毕竟来这个朝代时间短,连功课都没读完就去挣钱,等明年一到,根本不必去考试就知道会落榜。
所以,他才想出了指导谢荣做面膏销售,家里有进账而他又可以安心读书的办法。
郁桂舟的一番有条有理的分析让郁当家微微有些动容。如果这面膏真能做出来,至少大儿去赶考的路费是有着落了,况且他把方子给谢荣做,自己又不沾手,也不会耽搁他读书。
“那就先试试吧,这几日小荣就跟老大学学,至于田里的事,我让你娘跟我去侍弄就行。”郁当家一锤定音就把丁氏的活计给定了,也不知道丁氏闹了一场被撵回了屋还落到这个地步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