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古代穷小子之↑郁言</h1>
这种场合自然没人敢学着妇人般碎嘴,但这人啊,除了嘴巴可用,还有眼呢,他可不想被一群人飞刀刺穿,只摇头道:“我一个散户,跟门下精英们气场不合,还是随意找个地儿吧。”
这是实话,虽说这春日诗会是几位秀才公共同举办的,邀请了整个怀云镇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潜规则。像前面那种引人注目的位置还是留给秀才公们门下的天之骄子吧。
“兄弟,想来你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男子这会已经跟他称兄道弟起来,难得碰到一个对胃口的人,当下就报出了名号:“为兄叫赵昌,是大河村人士,身上有个没啥用的童生功名。”赵昌说起童生时嘴边还撇了一撇。
郁桂舟失笑:“小子姓郁,乃是谢家村人士。”
赵昌眼睛瞪大了些:“谢家村的?”他摸了摸脑袋,一笑:“真是巧了,咋们两个村可近了,往后可得多走动走动,为兄不常在村里头,小兄弟有啥事就到镇上的赵家商行来找我……”
经过赵昌的叙述,郁桂舟这才知道,原来赵昌是赵家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没读过书,一心巴望着把这弟弟供出来,先头赵昌还是听话,后来实在读不进去,就跑镇上开了家商行,专做那倒卖物事,一年到头大都是在外头跑,把赵家两个哥哥气得没发,只好不管他,这次听说了这春日诗会,也是赵家哥哥们逼着赵昌过来的。
“你说,我都这般大的人了,连家里的小子都半大不小了,那两哥哥还跟打小一样,动不动就撵着我跑,真是脸儿都丢尽了。”赵昌好不容易碰着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没防备就把自家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尤其着重叙述了自个儿的委屈、大男人的脸面等等。莫了还悄悄碰了碰郁桂舟的手肘,咬起了耳朵:“小兄弟啊,你可知道,今日有个举人老爷来?”
郁桂舟点点头:“大概,可能没人不知道吧?”否则,一个镇上的诗会而已,哪会这般浓重?
赵昌得意一笑:“为兄特意打听了一番这位举人老爷。”而悲剧的根源也在于此,赵昌正因为托人去了解了下,才被赵家两位大哥给知道了,这才有了“逼汉参加”这一出,好在的是,他碰到了郁桂舟,没太过无聊,于是也不卖关子了:“这位举人老爷是魏君二十七年的举子,素有刚直不阿的称号,听说曾是某家大族之人,下月就要到清县的县学里任教渝了,这不,人人都想抢着拜入举人门下,恐怕连几位秀才也想让举人老爷抽空点拨点拨。”
秀才往上是啥啊,是举人!
能得一个已经中举的举子传授些经验,那就是受益无穷的了,何况这个举子还是三年前才考中的,他一身所知更是接近如今。
郁桂舟不由点头感叹:“难怪。”
怀云镇正是在清县下头,按规定,考上童生便可去县学读书,由先生们□□导,不过这些先生们大都是秀才身,少有一二举人老爷,平日里聚在一起,多是讨论诗词经义,相互论证,以为以后考试做好准备。
这些才初初考上童生的菜鸟们哪能听得懂这些高深的,于是那心思活络的就干脆找了单独开户的秀才公把人送进去,好歹先生能多抽一些时间讲解。
“所以我才搞不懂你怎么放弃了前头跑到后头来了。”赵昌不解的白了他一眼,这小兄弟当真有趣,明知道有举人老爷来还安稳如山的,如今他都爆出这个大一个料了,竟然还无动于衷,难道郁小弟就不怕被前头的少年郎们压一头,等别人入了举人老爷的眼,白白错失了良机吗?
倒是郁桂舟奇怪的看着他:“有规定我一定得跑去卖弄,好生巴着举人老爷?”
他一个童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好生读书考秀才,哪有小心思去钻营举人老爷的门路。堂堂一个清县,有钱的比他有钱,有才的比他有才,拿甚去打动一个据说是出自大家族的一名举子?还能得他另眼相看?
这种事,想想就好。
见他不以为然,赵昌不由高看他两分。世人汲汲营营莫不使出百般手段往上钻营,眼前就有一个好机会,让那三位对他有几分好感的秀才公为他说上两句话,以小兄弟的人品相貌和谈吐,只要入了举人老爷的眼,还怕以后没机会请教他吗?
这些道道,这位小兄弟不像是不懂的样子,只能说,这世上芸芸众生,有如他这般不拿功名当回事的,也有郁小兄弟这样风轻云淡仿佛凡事不入心的。
两人掰扯掰扯着,期间又进来了几个或年少或年老的男子,婢女们进来换过了三盏茶,那位被无数们巴望着的举人老爷才姗姗来迟。
他由着浮云斋的狄掌柜簇拥着进来,令人喟叹的是难得的年轻,约摸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周正,板着脸,确实如赵昌所言“素有刚正不阿”的称号。正在招待人的三位秀才跟边上的人说了两句,齐齐迎了人进来,恭请入了上座。
“大家都坐。”出乎意料的,这位举人老爷非常好说话,还跟景先生打趣了一句:“长衡兄,你就别装了,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惺惺作态。”
景先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在众人诧异的眼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出口:“合着我给你面儿,明之倒还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