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这次丁云能直接绕过她到她哥哥面前就可窥见一二。
丁云被谢春莹突然的拽扯没有防备,一下子歪倒在地上,面对谢春莹的指责和辱骂,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肩头小幅度的抽泣着。
谢春莹最是看不得这娇娇弱弱的好像被她欺负了的模样,一抬手就要朝着丁云的脸上打下去,谢春晖及时拉着她:“妹妹,不可,”
“哥。”谢春莹甩开了谢春晖,指着丁云:“你知道这贱人做了什么,说什么第一次来,第一次来就逛到我哥哥的园子里,还不知羞耻的搂搂抱抱,摆明了是冲你来的。”
什么肚子不舒服,什么去茅房,她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对劲,再看谢芳心虚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就谢芳这个蠢货,被人当了枪使还帮着人数银子。
“我没有。”丁云抬起头,两条泪珠滚落而下,她看着谢春晖:“我没有故意找谢公子的,只是我第一次来,走错了,又见后面有人,不敢跟谢公子多待,怕被人误会,所以才想着躲一躲的。”
说完,她伸手在小腿上按了两下,脸上跟着发出痛乎的声儿。
“装。”谢春莹看谢春晖脸上有几分动容,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是想说你是被绊倒的?可这园子平平整整的连个大些的石头都没有,你怎会被绊?”
“是啊,你被啥东西绊了,我去帮你找找。”一直懵着的谢芳也插话进来,复杂的看着丁云。
丁云摇摇头,说道:“是被我自己被绊住的,我太心急了,没小心脚下。”
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这下谢春莹更是不屑了,连谢芳也是神色一变,倒是谢春晖不赞同的看着二人:“她都说是不小心绊倒的了,何苦还纠缠不休,难道要我看着她摔在地上不成?”
在他眼里,这本不是多大的事,说大义一点是救人,说浪漫一点叫英雄救美,都是姑娘家,这样得理不饶人可要不得,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那心存绮念,谢春晖主动把丁云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在石凳上坐好,这才对谢春莹道:“这姑娘咱们家遭了罪,是咱们的不是,妹妹让人通知她家的人过来带她回去吧,我去找爹。”
走时,谢春晖不忘把书和茶水收拾干净,把自己在这儿的痕迹给抹得一干二净。
谢春莹咬着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丁云的发旋上出了会神,嘴角渐渐露出一点笑意,嗤了一句:“也是,哥哥说得对,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本就是个救人的事,她把事放大做啥?
只是对着丁云,她还是觉得膈应:“丁姑娘,这次是我哥哥救了你,你也不必感激,也别说什么以身相许的假话,你说你对我哥哥没那想法,我信,只要你以后别来我谢家,我就信你。”
丁云嘴唇微动,被谢芳抢了先:“莹姐儿你放心,丁云绝对没那心思,她可是跟我说过的,今儿就当什么事也没有,是吧,云姐儿?”
丁云看着认真盯着她的谢芳,心里苦笑不已。
她哪儿会知道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不仅谢春晖没上钩,还区区几笔就把那一幕给掰扯清了,到最后更是毫无留恋的走了。
不,也并非毫无留恋,若非谢公子对她有意,又怎会在谢春莹要碰她的时候,会拦下来,更是拼着会被人再次误解亲自扶他起来,他对她这样温柔,温柔得她满心满眼的只有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心里怎会没有她?
她不信!
既然谢公子也对她有意还这样说,定然是为她考虑,不让旁的闲言碎语伤到她罢了,他都这样为她着想了,她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恩,什么事都没有。”丁云仰着头笑得开怀,面对谢春莹的时候,心里冷哼一声。
等着吧,等她嫁进来后,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芳姐儿,不用去叫我姑姑了,我坐一会,等不疼了自己回去就行。”
谢芳虽然放了心,但对先前看到那一幕还是耿耿于怀,尤其连她都没被谢春晖抱过,倒是让丁云抢先了,心里那道坎就怎么都过不去,因此,对丁云的请求,她倒是无所谓:“那好吧,等你好了告诉我,我陪你回去。”
有了丁云这一出,一向沉浸于被众星拱月的谢春莹再看其他人就怪不舒服了,觉得人人都别有用心,虽然她早知道这些人都是奔着哥哥来的,但今日出了一个丁云,不日就怕会出现什么谢云、张云的,让人防无胜防,于是早早就借口不舒服,让人各回各家了。
晚上,实在不放心的谢春莹避开了谢地主夫妻,找到了谢春晖。谢春晖对这个妹妹的到来还是很惊讶的:“莹莹,这般晚了,你咋还不睡?”
谢春莹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哥哥,今儿那姑娘你还记不记得?”
“哪个啊?”谢春晖说完,突然了悟:“你是说那个崴了腿的,那姑娘我记得,今儿才发现,上次我在村里还见过呢。”随后,他还有几分不解:“不过,村里的姑娘我泰半都见过,虽然印象不深,但模模糊糊的还能记得人,那位,是谁家的亲眷吗?”
谢春莹没听到他最后一句,只诧异的盯着他:“你还见过她?”
那个贱人,什么第一次来谢家,都是假的,她早就见过她哥哥了,还装得跟第一次见似的,今儿这事就没有意外,都是丁云一手安排的!
好你个丁云,我记住你了!
谢春晖又重复了一次,末了见她神色不对,还担忧的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哥。”谢春莹一下扯住了谢春晖的袖子,眼也不眨的看着他:“那丁云,你知道她是谁家的亲戚吗?”
谢春晖摇头。
“是郁家的!”谢春莹说出这几个字时咬牙切齿的,把丁云的身份说了说:“她是那丁氏的亲侄女,大古镇那头的人。”
“郁家,郁桂舟?”谢春晖皱眉。
“对!”谢春莹道:“她就是郁桂舟的表妹,来郁家不少时日了,听外头人说丁氏有意让她嫁给郁桂舟。”
谢春晖失笑:“怎可能,郁桂舟可是娶亲了的?”
谢春莹见他谈到丁云和郁桂舟的风言风语时并不在意的模样,稍稍放了心,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有甚不可能的,丁氏对谢荣一向不满意,把谢荣休了换成她亲侄女也不是没影的事,否则,丁家人怎来了好些日子,最后还让丁家那老太婆和丁云留下了,村里大伙都在猜测呢,再说,也没见郁家人出来说个清楚?”
就算丁云和郁桂舟之间是没影的事,为了哥哥和谢家,她也要把它说得跟真的一样。像丁云那样的女人,还想进他们家的门,真是痴人做梦。
谢春莹话并不是没有根据,丁母两个在谢家村留了这些日子,有鼻子有眼睛的都在猜郁家的用意,说得最多的就是丁云被说给了郁桂舟,就算进门不是大的,以后也肯定是大的。
否则,她一个小姑娘留在姑姑家做啥?
这些,郁家人是不知道的,而时常在外溜达的丁母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相反,在有人悄悄跟她打听的时候,反而会说些是似而非的话,让人觉得郁家就是有那个意思,准备促成那表亲,让丁家和郁家亲上加亲。
至于谢荣一个失了生母,又没有人撑腰的孤女,带着个同样没人要的半大少年,能在郁家做个小的就不错了,至少能混口饭吃不是?
这些,郁桂舟和谢荣都不知道,小两口如今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工明细,配合得十分有默契,尤其是谢荣最是让郁桂舟惊叹。
短短两月,胆小怯懦的姑娘开始抬头挺胸,说话也不再温温柔柔的,把郁家上下打量得仅仅有条,有不懂的,两个有商有量的就做好了,完全没让丁氏操心。等地基打好后,平远村那边的青砖也陆续送了过来。
有了谢大锤和谢大东等人在郁家帮工,从镇上又回来了几个大汉,七八个人砌着砖头,一日日的跟着房子就出了个大概模样。这时,浮云斋的狄掌柜也送了信来,信是从淮南寄来的,郁当家在信里说道,郁家老两口一开始是不想来的,他们在淮南那儿待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况且身边还有小孙子,等郁当家皱着脸在跟前哭了几场后,老两口也坐不住了,答应了跟着回来让他供养。
而且,听川说,大孙子明年春就要下场考秀才了,这可是整个二房的大事,只有身上有了功名,家里才会跟着兴旺,淮南虽好,但毕竟是三房的地盘,到底是隔了一层,小孙子也都半大了,早就该回爹娘身边去,等大孙子考上了秀才,他们再好好培养小孙子,让兄弟两个互相帮助,二房才能彻底安身立命,不像八年前那般,被大房的人牵连,整个家都卷进去,伤的伤,走的走,亲生骨肉分别近十载不得见。
不过因为两老上了年纪,他们一路过来要慢上些日子,等到清县,估摸着都得六月去了,并且,这次跟着回来的,除了郁家老两口,还有郁桑以及郁桂舟两个出嫁的姐姐。
这不年不节的,出嫁女是极少能归家的,尤其离得这样远,郁桂舟收到信后仔细看了看,郁当家没在信上详细说明,但他推测,应是出了些问题,也没再猜,只好生的读书,让谢荣盯着点那边盖房子。
郁家的新房子是在六月初盖好的,三间青砖瓦房,宽敞明亮,修好后,郁桂舟还特意让人把横在两头中间的泥巴墙给打通了,放了几日后,估摸着郁当家一行人也快回来了,找了个集日,他和谢荣去了趟镇上把房里的小物件给备上,至于大件的桌椅床,他早就让谢荣在方家那头定了几样。
等他俩把巾帕、盆、布、等买好后,晚上,丁母突然开始说过两日准备回去了。
她说的时候,坐她身边的丁云面上有些难看......